流焜蓦的抬眸,他眼中的震动之色丝毫不少。 这半年里,南柚的身体虽然不如从前,灵力有所倒退,但也远远没到流熙所说的这个程度。现在一想,她平素见风就咳,畏冷惧寒,早现端倪,而她说没事,他便真的信了。 她原来一直都只是在安慰他。 直到这一刻,流焜才真正的明白,她为了帮他重塑血脉,到底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半年前的那一句“我帮你”,她说的时候,到底用了怎样的勇气。 流焜唇色唰的变白,他嘴唇蠕动了几下,想要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本来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只是这一刻,他眼中的光亮陡然变得十分幽邃。 流钰面色沉如水,他几步上前,手指搭在南柚温热的手腕上,感受到她体内紊乱不休的灵力之后,他手掌紧握了一瞬,默然不语。 留音珠那边,也是一片静默。 好半晌之后,星主有些无力的声音才传到众人的耳里,“老三和右右,就拜托你们两兄弟照顾了。” 流熙和流钰应下,而后,留音珠断开了联系。 南柚的身体确实不容乐观,具体的表现便是嗜睡,她很早就进了房间,但心里藏着事,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睡得并不安稳。 而除她之外,府上的所有人都失眠了。 流焜是第一个进她房间的,他搬了张凳子坐在南柚的chuáng头,看着她睫毛微颤,看着她受惊似的睁开眼睛,再到她看见是他,笑着坐起来。 他一直低着头不言语,心中却翻涌着惊涛骇làng。 说谢字,太轻巧,也太见外。 她不会喜欢。 “阿姐。”因而良久,他也只gān巴巴地挤出这么两个字来。 “我没事。”南柚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要说什么一样,在他开口之前,就给了他回答。 “已经在慢慢恢复了。等我们出深渊的时候,就该好得差不多了,放心吧,没有大哥哥说得那样严重。”南柚才醒,声音里还蓄着睡意,夹杂着些微鼻音。 “阿姐,我定会好好修炼。”流焜像是保证一样,一字一句地道。 努力变qiáng,qiáng到让所有人侧目,让所有人心生忌惮,qiáng到足以奠定乾坤,qiáng到可以让阿姐做任何她想做之事。 流焜走的时候,脚步到门口停顿了一下,昏暗的烛光下,他回头,眉目深深,道:“阿姐,我母亲曾给我取过一个小名。” 南柚眼神微闪,旋即漫出细细碎碎的星光,她点了下头,莞尔:“我知道。” “勺勺。” 不同于母亲的慈爱,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尚带着幼崽的稚嫩之意,流焜却慢慢地低头,抑制不住地弯了弯唇。 流焜走后没多久,流钰就进来了。 他的脸色从见到南柚开始,就没好看过,在探清南柚身体状况后,简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么多人里,他是最心疼南柚的,也是跟南柚关系最好的。 南柚在他面前,总是格外的放肆,那种毫不设防的撒娇,跟其他人又是不一样的。 “流钰,我都这么惨了,你不会还来训我吧?”南柚抓着他腰上系着的荷包左右翻看,又从里面掏出来几颗熟悉的丹药,她眼睛一弯,像嚼糖豆一样的嚼了。 “你还知道自己惨。”流钰把手里的玉扇一收,简直不知道说她什么才好,“这么危险的事,你平时的小jīng明小算盘呢,都哪去了?就算你不想告诉别人,总能先跟我商量一下吧?” 南柚睫毛动了动,问:“那你会答应吗?” 流钰沉了一口气:“不会。” “所以啊。我若是说了,你当天就能把我捆了押到我父君跟前去。”显然,南柚再了解他不过。 “你何时这样看重他们了?”流钰的目光中隐有探究之意,“先是与流芫走近,又用自己血脉帮流焜。” “为什么?”他不解,沉声问。 “我独身一人,没有亲兄弟姐妹,你们和父君母亲一样,是我最亲的人。”南柚缓缓地道:“我希望我们每一个人,彼此之间,都能互帮互助,携手共进。” 流钰不知被她哪句话说得一愣,旋即摇头,笑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声音柔和下来:“下次,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南柚点了点头,下一刻,她的手里多了一枚空间戒,样式是小姑娘所喜欢的,周边和内围都雕了花纹,中间还镶着一颗硕大的玉石。 “这是什么?”南柚有点好奇地往里面输入了灵力。 一看,便愣住了。 不大不小的空间里,堆满了蕴养身体的天材地宝,灵气浓郁得几乎化成水滴淌下来,里面有很多稀缺罕见的宝物,就连南柚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