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我不能要。

    这句话无疑在大殿内投掷一枚惊雷，把在场的每个人震惊在原地，也包括我。

    “小……小姐，这可是王的子嗣。”王太医的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结结巴巴的说，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要，”我黯然道，“王太医，麻烦您帮千裳开一剂药来，这孩子……”

    说到这里，我的眼泪竟然滚落下来，猝不及防。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降临一个小生命，他本不该出现的，可是这一切也都不是他的错，错的人是我。是我太贪心了，是我忘恩负义，所以上天才让一个孩子来惩罚我。

    可是，惩罚的当真是我一个人吗？不知为何，昏迷中苍衣那双弥漫着铺天盖地疼痛的眼眸是那样清晰的出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裳儿，这孩子你当真不要？”思索间，门口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苍衣带着一脸寒气来到我面前。

    春香秋香还有王太医吓得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你们都下去吧。”苍衣摆摆手，

    “是……是，”几个身影战战兢兢的消失在门口。

    我垂着头，望着盖在身上的金黄丝被，上面秀的双龙戏珠是如此的逼真，那滚圆的眼睛，那飘逸的龙须，以及两条龙中间散发着熠熠光辉的宝珠，都是如此的栩栩如生。一颗两颗泪珠滴下，将他们轻盈的身体浸湿，仿若失去了全身力气，他们挣扎着仰望着头顶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眸，哀号出绝望的悲鸣。

    “嗯，”我点点头，泪水在眼眶中不堪沉重的再次落下，“这个孩子，我不能要。”

    “为何？给本王个理由。”他说的如此平静，脸上沉静如水，就好像在问一个关于天气怎么样的问题。

    “王，我和你永远不可能。”

    “和秦岚就有可能了是吗？”他不紧不慢的问，“又或者和步寻？”

    “不，”我无力的摇摇头，“苍衣，你别问了，也不要逼我了。”

    “裳儿，告诉本王，为何我们不可以？”

    “苍衣，我永远都不会丢下秦岚，而你……”是我今生最爱的人。

    可是后半句我没有说出来，只是用无尽的眼泪代替。

    “可本王怎么

    了？”

    “苍衣，你就放了我放了你自己吧。”我抓住他的手哀求道，我知道他爱我，他为我做了许多，但是，我们真的不可以。

    “如果可以放手，本王何必等到今生。”

    我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脑子里一团乱麻，什么思绪也理不清。只是抓住他的手不住的恳求，以至于到最后，我因为哭的太厉害，胸口窒息的疼，每一次呼吸都好像扯断了神经，让我疼的全身战栗，冷汗淋淋。

    突然，喉咙一股腥甜，

    “哇”一口血喷出，染红了苍衣白皙修长的指尖。浓重的黑暗席卷而来，身体就像轻盈的鸿毛，渐渐失去了重量，飘荡在半空中。

    “裳儿……裳儿，”苍衣拥着我瘫软的身体，那张不动声色的面庞第一次出现惊慌失措。

    而我再也坚持不住，昏迷了过去。

    纳兰

    “哇，”又一口鲜血喷出，香卓狰狞的脸上布满痛楚。苍白的肌肤半透明，就连里面的血管都根根清晰的闪现出来。

    “姐姐，停下来，求你停下来吧。”云竹仙子摇着正在默念咒语的香卓，恳求道，“为何你到现在都不肯放了霓裳，她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够多了？”香卓睁开眼睛，好笑的望着云竹仙子，也就是前世仙界她唯一的妹妹，当时，她也是一名神仙，叫湘竹仙子，只是，为了那个人，她毅然决然的放弃了仙界的身份地位，以及永恒的生命，随他一块转世到人间，可是面对她所做的一切，她所得到的是什么呢，

    “霓裳有我苦吗？”香卓一把甩开云竹的手，质问道。

    面对着姐姐嫉恶如仇的眼眸，云竹仙子不知该说什么。为了他，姐姐放弃了那么多，得到的却是一双如寒冰般的眼眸。他告诉姐姐，今生今世来生来世，他只爱一个人，那就是霓裳。

    “姐姐，你知道的，秦衣从始至终只爱霓裳，你又何必强求他强求自己。你们两个根本不可能。”

    “不可能？”香卓冷笑一声，“云竹，没有什么不可能，要知道，还有一年霓裳就会魂飞破灭，到时，神仙都救不了她。”

    “如果真是这样，秦衣不会独留于世，他会随霓裳一起，到时，

    你还是得不到他。”云竹仙子不忍的说道，

    “不不，不会的，”香卓惊恐的摇着头，他的身体开始颤抖，突然，仿若想到什么，眼眸中一道惊喜，她抓住云竹仙子急切的说，“妹妹，说不定秦衣还不知道千裳就是霓裳，他只是一时被千裳迷惑，等他以为我就是霓裳时，说不定我们两个就能在一起了，别忘了，我可是花了一世去了解霓裳，她的脾气性格爱好，我都了如指掌。”

    “姐姐，醒醒吧，如果秦衣不知道，为何会坚持留下千裳，这二十年，你见过他对哪一个女子如此，就算忤逆皇太后，就算丢了性命，他也要护的千裳安全，不让她受一点伤害，你以为这时的秦衣真的不知道吗？”

    “走开走开，”香卓一把推开云竹，愤怒的吼道：“就算知道又如何，我一定要把霓裳那个女人置于死地，让她永世不得超生。秦衣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

    云竹仙子悲悯的望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从前的她也是如此善良纯真，可是现在，为了一个原本不属于她的男子，却变成了现在这副陌生的模样。

    “姐姐打算如何？”慢慢平静心绪，云竹仙子问道，

    “她不是不要孩子吗，那好，我就成全了她，妹妹，纳兰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如果苍衣纳我为妃，按照协议，纳兰是他的，如果没有，你务必组建一支强劲的军队，我们要和圣爵对抗到底。反正霓裳也没多少时间了，一年之后，奥兰再不统一，也就是她的死期。纵使神仙在世，也救不了她。”

    “好，”云竹仙子点点头，“姐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妹妹都不会离开你的。”

    从头到尾，云竹仙子见证了湘竹仙子也就是香卓为秦衣所做的一切，她的痛苦也只有她知道，为了自己心中所爱，虽然她错的离谱，可是，每当看到她绝望的眸子，所有指责她的话，也在顷刻间消失乌有。

    难道，这就是人间的爱吗？

    第二天一早，香卓就动身去了圣爵，在云竹仙子的帮助下，她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站在王宫门前，望着恢弘的宫殿，香卓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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