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到底是想gān什么呀!安乐无语,见站牌到了,便把他的书包拎起,下车先去买晚饭顺便给萧香买粥。 病房里,萧香又背对着房门睡,每次来都见他睡觉,安乐不仅要怀疑此人是不是睡佛转世。 跟外chuáng打了个招呼,叫安宁去把萧香叫醒,安乐把外卖袋挂在铁钩上,把保温瓶拿到厕所清洗,出来时,见安宁笑盈盈趴在枕边,而萧香边翻扑克牌边跟他讲解牌上注明的朝代的历史。 哥哥快来!”安宁侧过头叫他,萧哥哥懂得好多啊,这些牌他都认得。” 安乐笑道:认个牌也让你大惊小怪的,先别看了,快吃饭吧。” 安宁乖乖滑下地,把凳子搬近chuáng边,等他把饭摆上来。 萧香虽然有力气拿饭盒,但右手臂上的伤却不容他用力,安乐只得先喂饱他后自己再开餐,边吃边问他伤怎么样、重不重,医生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萧香简略的一一答了,虽然大多是些皮外伤,但却伤的不轻,可能得在医院里呆一两个星期。 安乐本又想问他那些人为什么打他,可一看外chuáng正聚jīng会神听他们聊天,便作罢,随口问外chuáng是什么病住院。 外chuáng说割阑尾炎,过两天就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普天同庆。 安乐感同身受的恭喜一番,又就着对医院的感想和所见所闻瞎扯了一通。待从昂贵无敌的医药费扯到据说今天中午车祸进院、两条腿被压断、脸被玻璃割破的男伤患在手术台死亡时,已经七点整了,他忙收拾了桌上láng籍,jiāo代安宁要先写完作业才能跟萧香玩。 安乐飞快点头,跟他道别。 回到教室时已是七点二十五,刚拿出物理课本,任物理课的吴老师已经抱着一叠试卷悠悠然走了进来,嘴角神经质上扬,镜片上寒光一闪,刹那间,兵不血刃就将理一班五十几号人马弄到大半,剩下下半是硬撑着。教室里唏嘘声一片,无论摆多么哀怨悲怆的表情都没用,老师一组一叠传卷子。 开始小测! 抓耳挠腮、搜索枯肠、绞尽脑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理一得尖子生们在两节课后,全军覆没了。 小六慷慨激昂又悲痛欲绝的痛陈老吴老jian巨猾又诡计多端,居然拿物理奥赛的题目来滥竽充数,害得他这一向斜遍试卷无空白的高手居然整整两大题半字没落,这让他以后怎么有脸面去见江东父老! 貌似你的父老不在江东。”陆晓轻飘飘飞了一句,小六咽着了。 我最后一题也没答。”安乐不无遗憾道,要是再多个十五分钟,我就能全答完了,我连思路都想得差不多了。” 没有‘要是’。”陆晓收拾书包,问他是不是去老头家接安宁。 安乐噢”了一声,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待陆晓小六先行几步他便小心跟后,走出校门迅速往公jiāo站牌的人群里钻,左顾右盼不见那俩人身影,才抚着怦跳过速的心口失笑:难怪人们喜欢偷情,原来是真有刺激啊! 在医院站牌下车,安乐本是想直上病房,但转念一想又转到马路对面一家汤馆,打包两份jī汤和一些清淡的小食品。到病房时,见安宁兴致高昂的站在病chuáng上,比手画脚不知在做什么,见到他时尖叫了一声,双臂朝他张弛着喊:哥哥哥哥!快过来啊!” 安乐把手中的汤扬了扬,走过去挂在铁钩上,笑盈盈问:做什么了这么兴奋?作业写完了么?” 快抱我一下我就告诉你!”安宁得意洋洋的仰着小脸道。 外chuáng闻言失笑,对安乐说:你弟弟jīng神亢奋一整晚了,玩了这么久也不见他喊困。” 都gān什么了?”安乐好奇。 写完作业又练字,练了字又背书,背书完开始叫萧香教他打扑克牌,一直打到快九点钟,他开始说故事,神奇古怪的很逗。”外chuáng忍着笑道。他懂得真不少,说大多是你教他的,还说哥哥很厉害,什么都会。” 我以后要像哥哥一样。”萧香突然学着安宁的奶音说,俊脸上笑意融融,安宁把你当偶像了,见什么都说:这个哥哥也会。” 安乐闻言,望了望正巴眨着眼的安宁,笑着将他抱起来,把鞋子穿上,放下地,再把汤倒出来给两人喝,自己则检查安宁的作业。 萧哥哥检查过了。”安宁道。 有错么?” 没有,他写的很认真很仔细,想挑个错都困难。”萧香笑道,你们准备回家了么?” 嗯。明天还要上课,你也好好休息,放学后我们再过来。”安乐将chuáng沿散落的本子收进书包,示意安宁跟他道别。 等等。”萧香叫住他,问他拿了纸和笔,有些吃力的抬起伤手写了几行字,递给他:这些东西,你周末的时候去商场帮我买,我不知道这些店在什么位置,你问问你同学或者到商场问一下服务员,应该很好找。” 安乐接过一看,清单上写了衣裤、鞋袜的尺码、颜色和品牌,还有些小东西比如内衣裤和清洁用品等。后天周六,晚上我不用上自修,下课后我去帮你买吧。” 嗯。”萧香点头,顿了顿又感叹道:其实我想自己去的。” 有本事你就去。”安乐闲闲回。 萧香无辜的笑。 第38章 :残念 回来路上,安宁高昂的兴致依然没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内容都围绕着萧香如何教他认字,如何教他记数学口诀、如何教他赢牌、如何……没完没了的重复着,一直到进了家门还没有停止的意思。 安乐轻挠了一把他的小腰,他咯咯笑着弯腰跳开,两眼乌溜溜盯着安乐看,叫嚣:不许挠痒痒,不然我叫爷爷教我怎么对付你!” 喔?”安乐似笑非笑,调侃他:你还想跟爷爷讨教什么?恩?爷爷还能叫你什么?你以为哥哥真会任人捏圆搓扁的么小傻瓜。” 那我问萧哥哥。” 他?”安乐轻哼了声,蹲到他面前,轻柔的压着嗓音道:你萧哥哥想对付我也不容易的,别忘了咯咯还有陆晓和小六作盟友呢,小家伙,你靠错阵了,一个陆晓对付爷爷就足够了,你萧哥哥也不足畏惧。” 安宁似懂非懂,撅起嘴哼了一下便跑到水龙头边,哗啦啦拧开,用盆接了,又跑到挂钩处拿自己的毛巾,三两下脱光了洗澡。 一系列秩序流畅的动作让安乐目不暇接,知道他是生闷气了,也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说的稍硬了,没办法,平日再深思熟虑再成熟,骨子里狂傲的少年心性还是无法磨灭的。 没哄他,安乐将书包拿回房,找出gān净的衣物准备洗澡,欲踏出门时,又往房里瞧了瞧:面积不算小,有两张chuáng,他和安宁现在睡得这张比较大,另一张是单人chuáng。这房间原是安家父母住的,单人chuáng是安母怀孕的时候另置的,直到安乐上小学后,才独自搬到这间住。 若是萧香要住进来……刚想了个头,安乐便狠拍了自己脑门一掌,计划赶不上变化,且这计划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微蹙着淡眉走到大屋门口,他顿时被院子里的情形给震住了:安宁正对着门口,光溜溜的洁白的小身子在淡白月色下似收起了翅膀的小天使,但这小天使却是悲伤的,你无法想象得到的那种孩子身上不可能出现的深切悲伤,不需要扭曲脸皮也不需要嘶声力竭的哭喊,他只需要颦眉垂眼、两行清泪滑下,已经能让观者感同身受、心脏扭曲。 娃娃……”安乐不知他怎么了,只怔忪的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