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女人的挑衅,锦瑟淡淡地瞥去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带任何感情的冷漠眼神,让女人心底发寒,笑声戛然而止。 一时兴起,她竟忘了南宫锦的威名。 向后退到侍卫身后,她才安下心来。 再次看向南宫锦,她恼羞成怒:“本宫就在宫中,等着你南宫家满门抄斩的消息!” 说完,拂袖离去。 没有理会这个女人,锦瑟接收起原主的记忆。 原主出身南宫家,从小女扮男装,被当成男子培养。 南宫家世代忠烈,家中男丁几乎个个上过战场。 有死在战场的,也有重伤无法再上战场的,直到最后,南宫家无人可用。 在荆国,几乎是人人称颂。 一次边境告急,朝中无人可用,六十八岁高龄的老将军,竟要带一众南宫家的伤残男丁上场。 原主拦下他们,立下军令状,带领全军凯旋。 那年,她十五岁。 若一切正常,那她这个常胜将军南宫锦,必然会是荆国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问题在于,她有一个恋爱脑妹妹,南宫雨。 南宫家在荆国的地位非同一般,可他们从不参与皇位之争,永远忠君爱国。 如此强有力的家族,当然是想要争夺皇位之人的首选。 野心勃勃的二皇子谢修明,以真爱之名把南宫雨勾得一心想要嫁他。 这还不算,南宫雨恋爱脑一上来,什么都不管不顾。 两人情深意浓时,她‘无意’说漏嘴原主女儿身的真相。 就这样,原主女儿身被告发,从边境紧急召回。 她跪在御书房外三天三夜,只求一个面见圣上的机会。 今日,就是她跪在这里的第三天。 先前的女子,是荣华公主,与谢修明一母同胞。 半年前,她的驸马贺方,由于时常被人嘲讽是白身,在她的安排下,去军营中磨练资历镀金,因不守军规,被原主怒斥,赶出军营,从此对方就对她怀恨在心。 原主的女儿身,就是被贺方告发的! 锦瑟眯起眼。 南宫雨是有心还是无意的,这一点还有待商榷,如今最重要的是,她要挺过这一关。 就在这时,一个面白无须的老太监,尖着嗓子宣告。 “圣上有诏,宣罪女南宫锦入内。” 锦瑟眼角狠狠抽动几下,罪女,就表明皇上对她的态度。 由于这具身体跪了三天三夜,滴水未沾,锦瑟起身时眼前一阵阵发黑,站立不稳。 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她这才清醒过来。 御书房,皇帝身着龙袍,一身威严,在见到狼狈的锦瑟时,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他口中关心,招呼身旁的太监:“南宫小将军,为何如此狼狈?快,给将军赐座。” 跪了三天三夜,皇帝可能不知道? 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 锦瑟垂眸,低眉顺眼:“罪女戴罪之身,死不足惜,还望圣上放过南宫家众人。” 皇帝脸上闪过一抹为难之意。 “南宫将军从军八年来,为荆国立下过战马功劳,朕也不愿将军就此论罪,可如今世人皆知南宫将军女扮男装,犯了欺君之罪,朕不能枉顾国法啊。” “不过,若南宫将军能将功赎罪…”他话音一转,似无意中提到,“太子已近而立之年,府中却无正妃,朕甚是忧心…” 果然来了,锦瑟眯了眯眼,皇帝的反应和前世一样。 皇帝偏爱太子,但太子就是个草包,朝堂中多次提议皇帝另立太子。 皇帝不为之所动。 在得知原主的女儿身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与原主联姻,借助她军中的威望,帮太子稳固地位。 说的是尚无正妃,实际上太子府妻妾成群。 他之所以到现在没有正妻,就是因为宠妾灭妻。 锦瑟直面皇帝的目光,脊背挺直,态度不卑不亢。 “罪女,愿为圣上分忧。” 皇帝皱眉,面露不满。 一个混迹军中多年的女子,早就没了清白的名声。 若不是看她还有些用,又岂会委屈他的麟儿? 如今对方还不感激涕零,真是不知好歹。 皇帝面上淡了一分:“平身吧,回去好好准备,五日后的早朝,朕等你。” “八年来积攒的战功,和南宫家世代积攒的名声,应当能保你如愿。” 堂堂一个皇帝,吃相真难看。 锦瑟眯了眯眼。 想让她屈服,又不想付出,反倒让她五天后拿战功去换和草包太子的婚事。 让她主动求赐婚,真当他儿子是个香饽饽? 锦瑟勾了勾唇角: “南宫家世代忠良,想来圣上也不愿让忠臣良将寒心,让万民忧心,更何况,边境蛮族近来又有异动…” 她一拱手:“还望圣上嘱托新上任的将军多加小心。” 皇帝脸色瞬间难看。 这些年,每次蛮族异动,都是南宫锦击退的,朝中竟无其他可用之人。 他不信,没有人能取代锦瑟的地位。 淡淡瞥了锦瑟一眼,眼中俱是不满:“在其位,谋其职,新任将军自会做好安排。” 皇帝姿态十足道:“南宫将军向来兵贵神速,我看不用五日,就两日吧。” 锦瑟眼中闪过一抹暗光。 可惜了,你的二皇子也打的这个主意呢。 …… 走在宫中,锦瑟身体愈发没了力气。 为了敲打她,皇帝连辆马车都没给她,她只能一步步靠自己走。 回想原主的记忆,锦瑟尽量避免走前世的路线。 她发高烧了。 前世原主被谢修明和南宫雨,以帮助之名带走,他趁机占有了原主。 之后在南宫雨的诱导下,她沦陷于谢修明的温柔中,帮助他登上皇位。 换来的却是一道圣旨,南宫家通敌,满门抄斩。 南宫雨在家人全部死于谢修明手下之后,安心在宫中做起了宠妃。 原主的愿望是,保住南宫家,不要再让谢修明登上皇位,如果可以的话,要让谢修明自食恶果。 至于南宫雨,或许是被伤透了心,她连提都没提。 “系统,有退烧药吗?” 意识模糊的厉害,锦瑟路都走不直,生怕就此栽倒。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嗒嗒的马蹄声,还有车辙的滚动声。 锦瑟回头一看,一辆熟悉的马车映入眼帘,在她身边慢慢停下。 她不禁冷笑,看来前世的一切果然不是巧合。 “阿姐,你怎么了?” 鹅黄色的娇俏身影从马车中扑过来,正想抱住她,却在视线不经意扫过锦瑟身上的泥点后,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抹嫌弃。 南宫雨改抱为拉,拉住锦瑟的手,向马车那边喊。 “二皇子,我阿姐看起来病了,麻烦帮我送她回家。” 几乎是南宫雨话音刚落,马车上就下来一道人影。 谢修明行五官颇为俊朗,但面容带着一分阴郁,尤其是眼中不加掩饰的算计,让人心生不喜。 他几步来到锦瑟身边,眸中的兴味一闪而逝,很快恢复正常。 “南宫将军,得罪了。”他手伸向锦瑟的腰,想要把她抱起。 眼看避无可避,锦瑟握紧双拳,正要反击,却看到身后又驶来一辆车。 她急中生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到路中间,拦住马车的去路。 “这位仁兄,麻烦行个方便,送我回家!” “哦?”马上的帘子被人撩开,一道清雅绝伦,姿态温润如玉的身影,若隐若现。 男人语气温和,虽然看不清脸,但让人只听声音就心生好感。 “南宫将军当真要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