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一次之后,病根子就落下了。后来,就落下了咳嗽的毛病。这么多年吃药都不见好。医生说治不好了,但是这药还是得吃。” 事情的经过当然不像虞怀简描述的这么轻描淡写。 老班头也不是自己落水的,这不过是一种教育他的手段而已。 不过这些往事,虞怀简自己都不愿意想起来,自然更不可能对周满满说起。 周满满问:“既然有咳嗽,为什么还要抽烟?” “劝了,但是不听。”虞怀简变得有些恼怒,“还说什么抽烟可以治咳嗽,反正治不好了,以毒攻毒。” “……”周满满无语了。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周满满转眼又开心起来,“我也有东西要买。” 虞怀简看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回家之后,周满满就对周萍说:“妈,孙家还借我们一点东西,等一下吃完饭你跟我上门去要。” 周萍没什么意见,吃完饭之后带上自己两个儿子跟周满满一起出门去。 来到孙家,孙裕他们还没吃完饭。 他们家人手不够,gān活的人不多,每一次都是要吃得晚一点的。 一看见他们,孙桂jú一张脸就拉得跟马脸似的,张口就要说话,周满满趁她还没开口之前,直接就拿出了那张借条。 “我来要粮食。”周满满说:“四袋高粮米,你们准备好了吗?” 一听对方居然是来要债的,孙桂jú底气一下子没了。 她一双眼睛四处乱飘,“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高粱米,你家的米又不在这儿,我怎么给你?? 四袋米对他们家来说可以吃很久了,要她jiāo出去那是肉疼的要命。 孙桂jú居然有要赖账的意思,周满满立即冷笑:“行啊,你欠东西不还,那我就找人说理去。这上头白字黑字,都是你儿子写下的,上面还有他摁手印。要么你儿子进公安局,要么你就把东西给我还了。” 孙桂jú脸色刷的变白。 想起上一次被批、斗的事情,心中除了对周满满的恨意,更多还有惶恐。 那种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指指点点的骂着的经历,她再也无法忍受! 孙桂jú上一次在小驴坡回来之后,在chuáng上躺了足足三天才缓过劲儿来。 不仅如此,她之后出门,感觉邻居看她的眼神都变得怪异无比。 如果说以前是敬仰的,和善的,现在就变得鄙视的,不屑的。 她这心里,感觉空落落的,好像被人挖掉了一块。 除了儿子之外,名声于她来说就是第二重要的东西,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 只是在村子里面的教育都能让她寸步难行到这个,更不必说要告到公安局。 只要进了那个地方,履历就算是有了污点,就算不犯事之后被放出来,所有的人也都会指指点点。 孙裕就是孙桂jú的命根子,她怎么能容忍? 孙桂jú瞪着周满满,几乎咬碎了一口牙。 最终还是舍不得儿子冒这个险,孙桂jú认下了这口气,窝窝囊囊的说:“四袋就四袋!” 周满满得意一笑,然后拿着笔把欠条上的四袋高粱米给划掉。 母子三人,周萍抗一袋,周仓抗一袋。鉴于周金这个时候还在“劳改”期间,是最没有人权的,所以他一下子扛了两袋,脸都青了。 不过重归重,周金心里还是舒坦的,简直像捡了金子那么快乐。 虽然不知道这粮食到底是怎么来的,但是只要进了自己的口袋,就甭想再吐出去一口。 周金越想越是开心,越想越是觉得这一趟他回家还真是回对了,妹妹变得比以前要温柔一些,同时也更明事理了。 虽然有些举动还是那么无理取闹,但是不像是以前那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还变得挺厉害的。 先是退了亲,又和虞怀简好上。然后还能从孙桂jú口中,把粮食得掏出来。最重要的是后面这一点,周金自问他自己可没办法做到。 周金心中开始活络起来,思考着之前周满满跟他说的那件事情,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可行? 如果妹妹真的有本事,能供他两个儿子读书,他留下来当牛做马都成。 另一边,孙家的人可就没他们这么开心了。 孙桂jú看到他们一袋一袋地往外扛粮食,眼睛简直要滴出血来。她气得胸口生疼,狠狠地拍门,怕自己控制不住会抢回来。 虽然现在粮食都收完了,秋收过后有一批粮食分发下来,但是粮食这不是还没有到手吗?现在就给出去四袋,意味着他们母子二人要饿着肚子过一阵子。 孙裕看着周满满的目光复杂无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孙裕觉得一段日子不见,周满满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