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起前世造的孽,她哪里敢要奖赏啊,便道:“我没什么想要的。” 宇文寂沉吟片刻,也没有勉qiáng,想起她近来喜上了牌局,心底有了思量。 于是当隔日王妈妈带着一匣子的银票来遥竺院时,良宵怔愣住了,她从不缺银钱的。 王妈妈将东西jiāo给冬天,慈爱道:“牌局有输有赢,您出门身边总要多带些银钱,老奴估摸着是将军忧心您带碎银子出门多有不便,这才叫人换了银票送来。” 良宵汗颜,她虽流连牌局,可也不是起了赌.瘾啊,哪能如此大手大脚,况且,她牌技是极好的。 …… 午后时分,余朝曦带了厚礼上门拜访。 两人隔了几日未见,说起话来一点不显生疏。 余朝曦听说她长疹子了,如今一瞧,知晓她并无大碍也放心下来,瞧见桌上吃剩的枇杷露,不由得惋惜道:“今日路过珍馐斋,本想给你带份银耳羹来,谁曾想珍馐斋歇业了,也不知是什么天大的事,东家连生意也不做了。” “当真?”良宵眉头皱起,这两日她忙着去各家走动,鲜少去珍馐斋,可那几家酒楼于良景而言就跟命根子一样宝贵呢。 定是出事了。 余朝曦不解的看着她。 良宵解释:“你不知晓,珍馐斋的东家是我二哥,他宝贵着呢,突然歇业才不对劲。” 余朝曦宽慰:“原是这样,许是有更重要的事耽搁了吧,你不要太忧心。” 良宵点点头,或是二婶母被bī急眼了才出此下策压迫良景,太后寿宴在即,岚沁的婚事与太子择妃都是差不多时候的,她也该着手准备了。 “说来还有件怪事,”余朝曦道,“今年投军的青壮年一个比一个冲,活生生的像烈马,桀骜不驯,个个心比天高,仗着那几分死力气便要顶撞上司,想想就气人!” 良宵略微吃惊,不过想起大将军的凶狠面色,又觉问题不大,“吃点苦头就安分了。” “这倒是,”余朝曦叹口气,“我一界妇孺本不该多管闲事,就是心疼我男人,整日操练那群性子野的,疲累且不说,还时常平白无故的受伤。” “这怎么会?”良宵对这些知之甚少,将军也从不与她提起,乍一听余朝曦说,她忍不住揪心起来。 “就在昨日,有一个不听管教又争qiáng好斗的,好端端的she箭,非要耍噱头,我男人就站在校场那里,险些被she中胸膛,幸而将军大人在,方才化险为夷,这叫我如何不忧心?” “什么?将军可有受伤?” “只是被箭头擦到肩膀,皮肉伤不妨事。” 哪里能不妨事呀? 良宵登时就急了,昨日将军还风轻云淡的替她说话,谁料竟是有伤在身的。 余朝曦见她心急如焚,一时有些惊讶,忙劝解她放宽心:“舞刀弄剑的哪里能没个偏差的时候,咱们忧心也没有用,只期盼边境和平,守好本分,等到上战场,可就都是生死关头,小擦伤便算不得什么了。” 余朝曦嫁给程副将四五个年头,早习惯了这样刀尖上添血的日子,心理承受能力自是qiáng,可良宵却是才坦然接受将军,尚且沉浸在少女chūn心萌动的稚嫩情愫里。 此番才真切意识到,她日日唤的男人在外是人人敬畏的战神、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可终究是血.肉.之躯,万般光辉灿烂之下,藏着似粗茶淡饭一般寻常的伤痛鲜血。 程副将有余朝曦日日忧心关切着,宇文军所有有家室的男人都有暖心窝的妻子。 而将军却只有一个胡作非为吃喝玩乐的她。 良宵猛地发觉自己一开始就弄错了,她先是宇文寂的妻,后才是将军夫人。 口口声声说着要给将军谋划,殊不知,将军真正要的不过是受伤后的一句问候,疲累时的一碗热汤,又或是,一个令人安心的怀抱、一个知冷知热的妻子。 她真是太差劲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28 10:40:26~2020-03-29 16:07: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也不知道昵称大概能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夜色浓郁, 书房的灯尚且亮着,门是紧闭的, 老沙也不在门口,四周只有此起彼伏的蝉鸣和蛙叫声。 良宵扣响门。 约莫一会子后才见门从内里打开,一身黑色寝衣的大将军站在门口,瞧见她时还有些讶异, “怎么晚上还过来?” 良宵沉默不语,只跟着他进屋去。陪她一同来的冬天提着灯笼去了桂树下的石凳等候。 小几上的书卷尚未合上, 杯盏里只剩几片茶叶,整个书房gān净却也空dàngdàng的, 空中漂浮着淡淡的药味儿,还有丝不易闻到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