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雁的嘴许星洲信得过——毕竟程雁整个高中三年,没对任何一个人提过哪怕一句许星洲有时反复发作的病情,是许星洲绝对的白名单。而辅导员则更不可能,毕竟秦渡怕是根本意识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了解所有新生情况的人叫做导员。 于是许星洲立刻探了下秦渡的口风,并且很轻易地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秦渡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他没问过程雁,也没问过新院这届的导员,于是非常轻易地就被糊弄了过去。 而且他确实没有关注这件事的动机,许星洲在他面前从未崩塌。许星洲思及至此,松了口气。 黑暗中,许星洲将脑袋磕在车窗玻璃上,发出轻轻的‘咚’一声。 天穹下,如同捅漏了雨,连绵雨水莎莎地落在这个空间外,暖huáng车灯映亮了前路,雨帘外是一个灯红酒绿的城市。 一片幽幽黑暗中,秦渡突然道:“你前面那个格子,打开有零食。自己拿着吃。” 许星洲:“……诶?” 秦渡哼了一声,语气相当不慡:“诶什么诶?不吃拉倒。” 许星洲纳闷道:“你居然还会在车里放吃的?” 秦渡不解地问:“小师妹,你不是爱吃么?我是给你带的。” 许星洲听完,顿时,连耳尖都有点红…… 接着许星洲从格子里头拿出了两小包山核桃。秦渡挑零食颇为jīng准,也不知道为什么全都是许星洲最好的那一口儿——又甜又咸,有时候还带点辣头,走心又走肾,完美办公室解馋零食。 许星洲最爱吃山核桃,在里面看到了一大包,眼睛都笑成了两弯小月牙儿:“谢谢你呀。” 秦渡漫不经心道:“嗯,不用谢师兄了,是师兄应该做的。” 一颗颗小山核桃在路灯下晶莹透亮,香苏扑鼻,许星洲撕开小包装,捏了一小把,刚要吃呢—— 秦渡就补充了一句:“不过别吃太多,毕竟快过期了。” 许星洲:“……” 许星洲差点把核桃喷出来,气得用核桃打他,秦渡嗤嗤地笑着躲了两下,许星洲怎么打都打不到——简直气人。然后许星洲气鼓鼓地把头别了过去。 秦渡说:“你打算给我擦车吗?这车清理皮具很贵的。” 许星洲悲愤大喊:“清你个头!你吃屎吧!” 然后许星洲蒙上了头,让秦渡去吃屎,自己则插上耳机听音乐,听了一会儿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就把剩下的一袋小山核桃翻了过来在灯下一看。 ——生产日期是上周。 许星洲:“……” - 秦渡信口胡诌的结果,就是他开着车,猝不及防,又被山核桃砸了一下脑门…… 秦渡揉了揉头,威胁般问:“许星洲你丢了几个核桃?我去4S保养车内皮具的时候你是准备你来出钱吗?” 许星洲说:“呵呵。” “很贵的,”秦渡使坏道:“小师妹,你想好了再丢。” 许师妹连想都不想,拿山核桃吧唧吧唧就是两下。 秦渡:“你——” 许星洲说:“你就是在碰瓷我。” “有钱有屁用啊,”许星洲恶意地道:“洗车还不是要讹小师妹,连山核桃的瓷都要碰,辣jī。” 秦渡眯起眼睛:“嗯?辣jī?你什么意思?” 许星洲故意道:“攻击你的意思。车贵有屁用,再说你朋友的车比你贵多了吧,人家一句话可都没说,到了你了你就会拿这个压我。” 秦渡:“你说陈博涛那个傻bī?” 他嗤之以鼻:“那傻bī天天开保时捷上学,招摇过市他校头条,现在休学回国打职业还他妈一辆保时捷——你拿他跟我比?”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在滴滴打网约车打到过奥迪,”许星洲恶毒地道:“可我没打到过保时捷,你弄明白这一点。” 秦渡:“……” 和这个混蛋相处这么久,许星洲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心里给陈博涛和他那辆骚jī盾牌车点了十万个赞。 秦渡说:“师兄比他有钱。” 许星洲连想都不想:“网约车。” 秦渡这次,沉默了很久很久…… 然后秦渡一开车锁,说:“你给我下去。” 许星洲:“……” 许星洲立即拽住秦渡的车椅子,委屈地大声喊道:“你这下连网约车都不如了!网约车都知道接了人要送到目的地——!” 秦渡把车门锁关了,不慡道:“网约车你个头,安全带系上。” 许星洲点头,抽了抽鼻子:“嗯。” 外头仍然在下雨,秦渡居然将车开得出奇地慢,二十多分钟都没到她宿舍楼下。许星洲注意到秦渡车里居然放着一把小雨伞,是白底小红碎花的——特别眼熟,似乎是她第一次见面时,留在理教的那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