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祖

这是从老一辈那里听来的故事。因为是听来的事情,所以逻辑啊考究啊,无能。记述一个农家女人平凡的一生。喜欢家长里短的进。无金手指。内容标签种田文布衣生活民国旧影穿越时空

第 24 章
    这画是她到县城进货时在人家店门口看到的,批发哪家老板娘得意的说,这是随货从上海那边寄来的,整个县城就这一张哩,说得她眼馋不已终于忍不住悄摸摸的偷了回来。这画儿可给她涨了不少脸,前几个月每逢赶集就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专门来看,现在要再能卖点钱那就再好不过了。

    “三块钱?钱家嫂子真敢开口,倒是真对得起你这姓。”一直等候在店外的伍哥走了进来:“一张破画贴在外头风吹日晒,边边都卷了你还敢要三块?”

    看到伍哥进来,钱大婶表情变了下:“伍哥儿说笑话哩,啥破画。”说着用眼神看看阿祖又看看伍哥。

    “这是我家少奶奶,你莫要坑错了人。”

    钱大婶一听立马堆起一脸笑:“哎呦,我啷个晓得嘛,原来是杨家少爷的媳妇哦,哎?杨家少爷啥时候娶媳妇的?”

    “啥时候也请不到你头上。”伍哥转头:“我家少爷在你这里买了多少花样子?我回头给少爷说还是在县城买,免得被人坑了。”

    钱大婶一听立马转向阿祖讪笑着:“我那晓得是杨少奶奶哩?要说杨少爷照顾了我这么多生意,这画画送把少奶奶也莫啥,但是我晓得少奶奶不会白要人家东西,对吧。”

    阿祖抿嘴忍笑。

    “你看这画画比墙上的花样子大多了哩,要不就两块钱?”她伸出两个手指头晃晃。

    “我看看啥画画值两块钱?”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接着便是‘刺啦’一声,画纸从门板上被撕下来的声音。

    阿祖一转头,先映入眼帘的是个毛绒绒头发蓬散的大脑袋,齐肩的头发张扬披散着,个不高体型中等,宽松的银灰绸缎长袍撩起一角塞进腰间的布带里,露出里面雪白的绸缎裤子,手里把玩着一顶白色的招票(毡帽)。

    他煞有其事的看着身边男人从门板上撕下来的广告画:“钱婶子说这画画值两块钱?”

    转头一问,阿祖就看到他还略带稚气的脸,跟杨茂德有几分相像,特别是高耸的眉骨和修长的眼形,鼻梁本来很正,但却被咧到一边坏笑的嘴给带歪了去,一见就觉得这人太过轻浮油滑。

    “四疯子,搓完麻将了?”伍哥开口招呼,按说他该喊一声四少,但四疯子对自己的绰号太过钟爱,所以连他县长老爹也被迫喊他声四疯子,不然休想他理人哩。

    “搓个屁,你不晓得牌桌上不能送钱?你刚刚跑来找我,下午我还想有好手气?”他慢条斯理的把帽子戴回头上。

    阿祖见他那从帽沿下支楞出来的乱发,哪里像戴头上?倒像是挂着一堆乱草堆上。

    “这是我堂嫂子?”他问着伍哥,目光凉飕飕的上下将阿祖打量一遍点点头:“长得还行。”

    “钱婶子,这画画我送把堂嫂子当见面礼了,你要好多钱?”

    钱大婶看着撕下来的画心疼的不行:“……一块?”

    刚刚动手撕画的青年男子哼了声,凶神恶煞的上前一步,飞起一脚将门边堆放头花发夹的小簸箕踢飞:“老婆娘,你刚刚说好多钱?”

    钱大婶看到天女散花一样洒了一地的头花带着哭腔:“癞娃子!你个龟儿子,踢我摊摊!看我回头不堵你娘门头骂臭头。”

    被称为癞娃子的男子示威的冲她扬扬拳头:“滚你娘皮,四哥要你东西那是给你脸皮,不知好歹。”

    阿祖看不惯他作恶的嘴脸有些皱眉,看看伍哥不知该不该开口。

    这边四疯子已经一抬脚将他踹得一偏。

    “滚球,老子说要送堂嫂子东西,用得到你来装舅子(装模作样)?”说完清亮亮弹起一枚银元,带着悦耳回响落在黄婶子脚下。

    钱大婶没弯腰捡,只是扯起衣袖不停的抹擦眼角。

    阿祖见他虽然给了钱,却并没觉得先前癞娃子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从癞娃子手里接了画卷起来递给阿祖说:“我出来的时候去邮电局打过电话啦,老头儿没说啥,就让堂哥好好养身体。”

    阿祖接过画卷点点,不再抬眼看这个小堂弟。

    ☆、少爷的挣扎

    阿祖在镇上逛的起劲,春儿往后院的木楼跑的也起劲。

    杨茂德再次听到春儿的脚步声,不由放下手中的书伸手揉揉眉心,一上午跑了五六趟不是送水就是泡茶,要不就是整理床铺收拾柜子里的衣服,这才刚刚吃过午饭,她就跑了三回。

    随着时间流逝杨茂德越发担心自己快到犯烟瘾的时间,看到春儿挽着一个小篮子上楼,里面还装着针线和一只没有纳完的鞋底,他语气变的很差:“又跑来做啥?我不是说了我回头要歇午觉?”

    春儿被他近似呵斥的语调吓了一跳,咬着下唇在门口磨蹭的站了一会儿,柔柔的开口说道:“少爷要歇午觉就歇呗,以前少爷歇午觉我不是还帮少爷扇扇子?我看到少爷有件衣服下摆开了线,想补一下。”

    扇扇子?那都几年前的事情了?他站起身把放在床铺上的衣服抓起来,塞到春儿的针线篮子里,推她转身:“外头补去,莫矗在这里。”

    春儿低着头出了木楼,回身关门时眼里几乎滴下泪来,少爷这是咋了?他还没冲自己发过脾气哩。

    都是那个女人!都是!春儿恨恨的喘息,鼻孔里喷出的热气似乎都带了火星子,她来了就霸占了少爷的屋,以往少爷没在家的时候自己明明可以睡在少爷的床上,现在就是少爷不在屋里住,躺在那张雕花大床上的也是那个女人!赤身裸体的!不知廉耻的!

    霸占了梳妆台,霸占了那些贵重的首饰,长的白了不起?呸!想戴那镯子也得先蹭一层自己的口水。

    再想起撕裂红色绸裙时那爽快的心情,有一种冲动在心底萌发,撕了她!就像撕了那裙子一样,撕烂然后丢到外面,谁也看不到,找不到,让她消失!

    可惜在油枯房里没砸到她,不过也吓破胆了吧,那尖叫的声音像年底杀猪的悲鸣。

    春儿用手摩挲着关闭的木门,少爷,少爷,想着今天碍眼的女人不在,伍哥也不在,她能陪着少爷一整天的,可是为什么少爷把自己赶出来?春儿仰头眼神有些迷茫。

    杨茂德对自己莫名焦躁的情绪也有些奇怪,愣愣的站了会儿然后回床上躺下,双手垫在脑后开始思索。他不是个喜欢乱发脾气的人,甚至说他是个性子有些清冷的人,这一点四兄妹里就他最像母亲,他一直也以此为傲。因为无论遇到什么境况不被愤怒、焦虑、恐惧这些情绪支配,坚守理智才能更好的处理问题。

    就像当初自己学抽大烟,与其说是别人引诱,他自己清楚自家事,不过是自己好奇愿意尝试,否则别人说得天花乱坠也无济于事,更何况说的那个还是自己一直看不起的大堂哥?抽大烟和戒大烟都是自己决定的事情,当初学着抽的时候就听人讲了戒烟时的种种痛苦,少年的心性里未尝没有那种,你们做不到我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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