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从来没有在这后院使见不得光的手段,我家大人也三五不时的去这些妾侍房中休息,我从未阻拦。”姜夫人语带委屈,眼圈微红。 “可不知为何,除我以外,夫君的小妾、侍君都没有一个怀上孩子的。” “这么多年,夫君也对我有所猜疑,待我大不似从前了。”说完便落下泪来,姜夫人赶忙用手绢擦拭。 甄举人听了这番话也面带心疼,虽然他自己老奸巨猾,喜欢算计,但对这个最小的妹妹自幼疼爱。 不然也不会担心的连觉都不睡,大清早的就去请顾灵泽。 “夫人误会了。”顾灵泽脸上带着一丝温和说道。 “未见夫人之前,我也想过妾侍一无所出,是否是正室善妒,但我见了夫人之后,看出夫人面相一派慈和,便知夫人没有做害人的事情。” 姜夫人听了顾灵泽的话,情绪才稍缓一些,刚想开口,小厮却进来传话说老爷回来了。 没过一会,姜同维脸色不虞的出现在正厅门口。 进来的时候只对着甄举人点了点头,唤了句内兄,对顾灵泽却没有任何表示。 顾灵泽看着进来的姜同维,肩上正趴着一对母子鬼,嘴角缓缓拉开一个戏谑的弧度。 原来如此。 第二十八章 书生花魁 顾灵泽两指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聚起一团烈阳真火,小鬼马上瑟缩的趴到女鬼身后去了。 女鬼用手护着小鬼,血红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顾灵泽。 这是吓了小的,大的来出气了。 其他人没注意到顾灵泽这边的动静,待姜同维坐下之后,甄举人开口了。 “妹夫,这是我专门请来的大师,现在你府上发生这么邪门的事情,妹妹还怀着孩子,万万不能小觑。” 姜同维之前就看到了顾灵泽眉心的红痣,冷笑着瞥了一眼,开口道:“什么妖魔鬼怪,都是人吓人罢了,要不就是什么江湖骗子危言耸听,不值一提。” 说完拿起茶盏,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姜大人这话言之有理,想必大人也不会为子嗣的事情着急,毕竟……。”顾灵泽勾唇深意一笑。 “大人的儿子要是还活着,也到了能考童生的年纪了。”说完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姜同维听了这话,茶盏从手上掉了下来砸在地上,溅了一身的茶水。 “把他给我拦住!”姜同维疾言厉色的喊道。 顾灵泽脸上却带着一抹轻描淡写的笑,“死到临头还想拿捏别人,不知所谓。” 说完衣袖一挥,门口拦着的护卫便被一阵狂风刮的东倒西歪,站都站不起来。 甄举人不停的朝着顾灵泽的方向作揖,高声请求。 “你若是担心,把你妹妹接回娘家用柚子叶沐浴过后便能平安无事。” 顾灵泽这话说的十分明显,点明了问题就出在姜同维的身上。 姜同维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开口就是一通威胁:“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现在就抓你去府衙大牢,进去之后看你还能不能张开你那张嘴!” 顾灵泽向来吃软不吃硬,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如姜同维所料那般快速逃走,反而一个转身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顾灵泽两手并指掐了一决,在姜同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他双眼处用力一抹。 姜同维没来得及阻止,睁开眼发现顾灵泽又回到了刚才站着的地方,满面嘲讽的看着他。 “你这妖道使了什……”剩下的半句话卡在姜同维的喉咙里,接着浑身就剧烈的抖了起来。 接着,甄举人和姜夫人就看见姜同维像疯了一样,先是涕泗横流的不停求饶,满地打滚。 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突然又面带狰狞,咬牙切齿的用拳头向肩膀砸去。 姜夫人本想上前阻止,却被甄举人拦住了,现在的姜同维已经神志不清了,此时此刻上去阻止,容易受伤。 顾灵泽悠闲的坐在一处,撑着下巴,仿佛在看一出好戏。 眼看姜同维拔出墙上挂着的剑就要朝自己的肩膀砍去,姜夫人一声尖叫,顾灵泽朝着他的方向,中指轻轻一弹。 眼前的景象消失了,姜同维立马瘫倒在地,浑身的衣物都被冷汗浸透了,不停的喘着粗气。 刚才的自己如同身在阿鼻地狱,那两张脸简直快要把他吓的魂飞魄散,想到这里全身又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 顾灵泽才不会管这种人如何崩溃,不痛不痒的开口说道:“以后想见,等你脖子上的锁链再套的紧一些,便能达成所愿,我先提前恭喜姜大人一家团聚。” 姜同维听完这话便疯狂的在自己的脖子上抓挠,上面立刻就布满了抓痕红印,抓烂的伤口开始往出渗血。 姜同维再也撑不下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嘶力竭的哭求着让顾灵泽救他一命。 “大师,求您救救我,如月她这是来索我的命了,我只是一时糊涂,求您救我一命啊,大师。” 顾灵泽眼神冰冷的看着不停磕头的姜同维,他对这种人没有丝毫恻隐之心,只不过…… “罢了,我先了解这事的前因后果,之后自有定断。”甄举人听顾灵泽这样说,就知道事情还有转机,赶忙上前把自己的妹夫扶了起来。 拿出一张符纸,用朱砂画好,顾灵泽示意对方把自己的指尖血滴在上面。 姜同维看了看自己的夫人和内兄,低声对顾灵泽请求道:“大师,可否移步……” “你滴不滴,不滴我走了。”顾灵泽的话犹如当头棒喝,姜同维再也不敢犹豫,赶忙划破指尖将血滴了上去。 顾灵泽拿着这张符纸在对方的肩膀上晃了一晃,看着上面萦绕的黑气,满意的勾了勾唇。 但是他这个举动,差点把姜同维吓个半死。 顾灵泽将符纸拍在正堂的白墙之上,这面墙突然像是变做水幕一般,呈现出波动的镜像。 就像顾灵泽以前看过的小说话本,不过是一个穷书生被同窗拉着去青楼见见世面,遇上了喜爱才子花魁如月,从此自是一番才子佳人花前月下。 书生进京赶考,如月除了用自己私藏的银两相助以外,还以自身年华为祭,助他改运,得以让书生提名金榜,高中进士。 这法子是如月从一个被富商赎身的小姐妹那里得知,她的这位姐妹也是用同样的方法帮助富商改运,才被一顶小轿抬入府中做妾。 顾灵泽看到这里,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后来书生考中了,想当官却还要等,就算朝廷派了官,也极有可能是去什么蛮荒之地当个知县,书生为此烦恼不已。 如月见自己的心上人如此烦忧,自然不会冷眼旁观。 书生已经为她赎了身,也按照当初约定好的那样抬她进门,自己已然没有后顾之忧。 于是如月便把自己这些年在花楼攒的所有积蓄全部倾囊而出,让书生可以打通各路环节,谋了这北永府的通判一职。 姜同维自是春风得意,在同窗们为他举办的践行宴上来着不拒,喝的酩酊大醉,在人前就有些趾高气昂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 怀有身孕 “姜通判好运气啊,香玉暖怀还能助你青云直上,这样的好福气,我们是遇不到了。”一位举子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 “姜通判可要多多怜惜此等妙人,说不定从此便仕途顺利,官运亨通了。” 话音刚落,在场的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姜同维把酒杯重重的砸在桌上,面上一阵青紫,疾步走到刚才说话的举子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前襟怒喝了起来。 在场众人自是一番劝解圆场,姜同维还是觉着憋气窝火,郁结于胸,便甩袖而去。 “哼,什么东西,靠着女人卖身子的钱也能这般耀武扬威,我们跟他同届贡生都觉得丢人现眼,真是令人作呕。”刚才被抓着的那位举子拍了拍前襟,唾弃的说道。 姜同维刚一回到住处,便看见如月在堂屋等他,看着那张已经花容残损的脸,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夫君你回来了,奴家有件好事要同你说。” 如月说完这句话,脸颊就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配着她墨黑的眼睛,就算当初的风华不在,此刻也显得特别清丽。 可落在姜同维的眼中就变成了矫揉造作,惺惺作态。 “收起你那副青楼女子的姿态,妓子就是妓子,永远上不得台面。” 这句话让如月仿佛在寒冬腊月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身子微微发颤,但也只能强颜欢笑。 “夫君这是怎么了,可是遇上了什么糟心事,可否说与奴家听听。” “我的糟心事就是你!”姜同维用手指着如月那张脸。 “我本来前途一片光明,就是因为我纳了你,现在被同窗耻笑,被他人非议,现在看到你,就让我觉得恶心。” 如月听了这番话,像是有些支撑不住,用手按在了身侧的桌子上面。 “夫君早知我的出身,现在又何必旧事重提,难道当初说的话,都不作数了吗?” 如月问这话的时候,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还有几分不可置信。 “呵,承诺的话,你在青楼那地方没少听吧?现在又装出这番姿态给谁看?”姜同维说这话的时候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如月听完竟开始凄厉的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姜同维转头厌弃的看了一眼,心里越发觉得她丢人败兴。 “好好好。”如月连道三声。 “君若无情,妾便休,这张脸是如何变成这个样子的,我们彼此之间心知肚明。”“既然夫君已经厌弃了如月,奴家自是要收回这些,好再去做那青楼上的花魁娘子。” 如月说完,便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然后就转身回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