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许默言抬了抬眼皮,“不得不说,稷山学院里的藏书丰富至极啊!” 见识过许默言的神奇,马宝玉一脸平静,道:“许兄真乃神人也。” “过奖了,小捕快一名而已。” 说着,将翻完的书搁在架子上,又拿起一本。 “许兄谦虚了,学院专门准备了甜点和茶水,许兄要是不嫌弃的,可移步果腹。” “多谢,没时间,你忙吧。” 这人非常讨厌,叽叽喳喳的扰人清净,许默言直接下了逐客令。 不过。 对学院安排吃食茶水,颇感意外,对院长的好感增加了一分。 学院有这样的院长,想必是真的爱才。 …… 与此同时。 学院儒道六品四夫子——齐夫子、秦夫子、仇夫子、花夫子正在五楼的平台上喝茶闲聊。 一张方桌,三人围坐,一人穿着白衣,站在凭栏处,眺望通红的夕阳慢慢隐入地平线。 风一吹。 衣角摆动,哗啦啦作响。 他一只手背后,另一只手摸着胡须,道:“夕阳晚照,云霞漂浮,好一幅落日云霞图,各位,老夫有预感,今日考教,贤人要出世了!” 说话的是齐夫子。 总喜欢伤春悲秋。 或者说,他就是一个喜欢哀伤的人,总是把事情想的很坏,在心里反复推演别人对他使坏之后,他的应对之策。 秦夫子其他三人摇着手指头说:“每次你都这么说,也没见着霞光万道,钟鸣声响。” 圣人云:贤人出,必霞光照耀,白虹贯日,儒钟五响。 二十年了,他们都步入花甲之年了,也未闻钟声。 修为亦不得寸进,有生之年,还不知能否听的钟声响起。 齐夫子来到方桌前,盘腿坐下,端起茶一饮而尽,神秘的说:“司天监的孟老怪,五日前观天象,有一道神秘的长虹自东方天际滑落在永安县境内。 他说,必定是有异人降临此间,等着瞧吧。” 仇夫子摇头晃脑的附和:“此事老夫倒也听说过。” “嘿!老匹夫,什么时候,你和司天监的人也有来往了?” 仇夫子做了一个不屑的表情,道:“就允许你在司天监有相识的?” “不会是那个叫云岚的小姑娘吧?” 仇夫子作势欲打,道:“那是老夫的关门弟子,天资极佳,可惜最后走了炼金的路子,要不然在儒道一途,定会有一番作为。” “等着吧,我们老家伙就不去凑热闹了。” …… 四楼此时热闹非凡。 第一轮作诗已经结束。 将所有的诗集中起来由考教评比。 众学子之间免不了互相吹捧。 马宝玉凭借超强的交际能力,在学院混的风生水起,几乎每个学子对他都有些印象。 “马兄此次夺魁势在必得啊。” “哪里哪里!” “马兄入品就在今日。” “多谢多谢!” “马兄大才,令我等汗颜。” “过奖过奖!大家都不赖。” 这就是互相捧臭脚的结果。 他们把这样的话,回头就送给其他相熟的学子。 因为儒道现在在朝堂很吃香,万一哪天其中有人飞黄腾达,直冲云霄,他们也能借机沾光。 这就是所谓的裙带关系。 而许默言一个人沉浸在书的海洋里,不可自拔,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吴子安醒了。 揉了揉眼睛,整个藏书阁一层空无一人。 看了看窗外,骂了声糟糕,把住腰间的朴刀从藏书阁冲了出去。 “不当人子许默言……” 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到了衙门。 同僚都下班了,衙门里没有一个人。 “漂亮,肯定去勾栏了,我也去,嘿嘿……” 换上便装,直奔勾栏而去。 说实话,中午那阵仗回味无穷,睡了一下午,现在精神饱满,得铆足劲儿玩乐。 藏书阁四楼。 许默言伸了伸懒腰,藏书阁的书终于走马观花的看完了。 还有些意犹未尽。 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糕点和茶水。 摸了摸肚子,有些干瘪。 沉浸书海,一天都未曾进食。 走过去将一块糕点丢进嘴里,大口咀嚼着。 感觉有些干巴,喝了一口凉茶辅助,嘴巴里松快了不少。 得赶紧回家入梦,前往圣宫询问两位师傅,如何将今日所读书籍消化。 这时。 一名书童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公子请献诗。” “写诗?” 许默言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意在告诉他我是一名武夫。 再说了,前几轮也没有说每个人都得写诗啊? 怎么到了这一轮专门跑过来要? 我哪里会写什么诗词。 顶多算抄。 要是被人发现抄袭,会游街示众的。 许默言疑惑道:“不写行吗?” 书童真诚的眸子流转,道:“不写也行……” “那我不写,稍息片刻,我就离开。” “若是不写的话,就得在舞台上表演才艺。” 书童说了惩罚。 许默言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制定的惩罚,我一直看书来着,我……” 书童略显尴尬,这位公差一看就是武夫,胸无点墨,东施效颦尚一板一眼,他一看就是来蹭吃蹭喝的。 因为许默言的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塞满了糕点,像后世乐队的唢呐手。 “公子随便写一首好了,考教大人也不会当众唱名宣读,不会有人知道公子写了什么的。 如若不写,待会儿你就要尴尬了……” 我特么招谁惹谁了……嘴上却问:“还有没写的吗?” 书童回头瞅了一眼,众人巴不得多写几首呢,摇了摇头,说:“只剩公子一人了。” “唉!”许默言叹息了一声,“那我只能汗牛充栋,现眼一回了。” 说着拿起托盘里的毛笔,问:“题目是什么?” “家国情怀!” 许默言脑海里立马窜出一首词——《破阵子》。 提笔便写: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写完收工。 还不忘在右下角厚颜无耻的标注上自己的姓名。 许默言的脸微微有些发烫。 将别人的诗据为己有,心里果然不好受啊。 书童在一旁看着,许默言开始写的时候,一脸鄙夷,字写的丑,握毛笔的姿势也不对。 许默言每写一句,书童的心就往下沉一分,到最后一句落笔,心中已经是满满的敬意。 许默言往托盘放笔的时候,不自觉的一矮身,方便许默言将纸笔放入托盘。 放完之后,许默言随意的摆了摆手,让书童赶紧离去,再不走的话,自己就要穿帮了…… 这时。 马宝玉带着一位翩翩公子出现了。 “许兄,读完书了?你还写诗了?” “嗯!”许默言点了点头对书院规则颇有微词:“我不能写诗,这位书童还不依不饶了。” 马宝玉随行的公子掩嘴一笑,道:“差大哥不必过谦,虽说你修的是武道,写写诗就当陶冶情操了,不为争高下。 我等书院学子求学数年,写了不知多少,还不是不得天地法眼?” “呵呵,是这么个理儿。”马宝玉在一旁帮腔,“重在参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