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接了杯子,却并不喝水,只是问:你的手还疼么?” 早已好了。” 周衍道:那庸医……嗯,那神医还算有点本事。” 许风道:周大哥自愿替我受罪,哪有不好的道理?” 语气中颇有责怪之意。 周衍微微一笑,说:我内功比你qiáng些,这点蛊虫之毒,自能压制下去。” 可我听徐神医说,雄蛊的毒性更为剧烈……” 周衍直到这时才喝了杯中的水,将杯子递回去时,却连许风的手一道握住了,低声自语道:比起你受的伤来,这又算得了什么?” 许风的手给他这么握着,竟微微有些发痒,仿佛那蛊虫又活跃起来,这回却不在他手上作怪了,反而一个劲地往他心里钻。许风试着动了动手,却被周衍牢牢握着,怎么也挣不开,只好转了话头,问起他的身体来。 周衍自然只说无碍。 许风同他说了一会儿话,眼神却始终飘在别处,并不敢看他的脸。 周衍很快就发觉了,登时面色微变,抬手摸上自己的脸问:可是我的脸有何不妥?” 没有。” 那你为什么低着头说话?” 许风无可奈何,只得抬起头来,朝他面上一望,道:周大哥的脸好得很。” 他既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再贪看第二眼,直把周衍瞧了个仔细,道:嗯,周大哥的脸……好看得很……” 周衍不觉一怔。 许风自知失言,霍地一下站起身来。周大哥睡了一天,什么东西也没吃过,这会儿想必是饿了,我去厨房做些吃的来。” 说完就转身出了房门。 被外头的冷风一chuī,许风才觉得面上的热意消退,总算清醒了些。他手脚快得很,不多时就煮好了一锅粥,端回房来跟周衍分着吃了。 吃完粥后天还未亮,周衍重新躺回了chuáng上,又叫许风回房休息。 许风非要留下来陪他。 周衍想了想,gān脆将被子一掀,道:风弟,你也上来睡罢。” 什么?” 反正太快亮了,先凑合着歇一歇。” 许风坚决不肯,因怕周衍来拉他,手紧紧扒着桌沿不放。 周衍见他如此,心中好生不解,但劝了几次也没用,便由得他去了。 第二天醒来时,许风在桌上趴得腰酸背痛,周衍的jīng神倒是好了许多。徐神医一大早就过来了,照例取周衍的血入药。 周衍自己拿了匕首,往手上重重一划,手腕上顿时又添一道鲜红的伤痕。 许风瞧得眼皮直跳。他知道了这药的来历,哪里还喝得下去?只是怕làng费了周衍这一番心血,才勉qiáng咽进了嘴里。 吃过药后,许风就问徐神医道:我大哥的身体要不要紧?” 公子内力深厚,并无性命之忧。” 我已喝了两天药了,右手也不觉得疼了,是不是可以将我大哥体内的蛊虫取出来了?” 这个……”徐神医支支吾吾道,此事……” 怎么?是有何为难之处吗?” 徐神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周衍也不做声,只轻轻咳嗽一下。 徐神医立时改了口风,道:没有没有,明日再吃一副药就成了。” 许风仍有些疑心,待徐神医一走,就问周衍:周大哥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怎么会?”周衍神情自若,道,是那姓徐的又想骗些银子而已。” 许风想起徐神医平日的行径,倒确实是这么回事,也就没再追问了。他次日又喝了一碗腥气十足的药,随后徐神医就改了药方,果然没再用周衍的血入药。 只是自那一夜之后,许风再跟周衍相处起来,却不似从前那般轻松自在了,甚至会有意无意地避着周衍。 转眼到了正月初十,离元宵节也没差着几天了。许风早上陪周衍吃了饭,下午就找了个借口,一头扎进了书房里。 徐神医的藏书多是一些医经药谱,许风平日是绝无兴趣的,这时候却挑了一本,认认真真地翻阅起来。他看到一半时,突然听见有人问:在看什么?” 许风吓了一跳,连忙将手中的书阖上了,回头见是徐神医,方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