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气息绵长,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手来,把许风看了又看,叫他道:风弟。” 许风只好再应了声周大哥”。 周衍这才满意,点头道:好了,你快去做饭吧。” 啊?” 记得今日要加几个菜。” 说完就背着双手,施施然走了。 这等结义的大喜日子,难道不该去酒楼里叫上一桌酒菜吗?怎么仍旧是他做饭?周衍这么慡快地同他结拜,究竟是为了认一个弟弟,还是为了找一个厨子? 许风在原地立了一会儿,看看日上中天,总不能叫他的周大哥饿了肚子,只好认命地生火做饭,且多加了几道拿手菜。 周衍吃得十分尽兴。 两人既定下了兄弟的名分,周衍再教许风功夫也就没了顾忌,除了那招剑法,又另传了他一套轻功。 许风于轻功上颇有天分,不过几日就抓到了诀窍,他自己练得也勤快,倒是比练那剑招更上心。他原本年纪就轻,在极乐宫那三年里,为情势所迫不得不压抑本性,如今非但逃离yín窟,又多了一位结义兄长,便渐渐露出一点活泼的性子来。 他那轻功一练成,就漫山遍野地在山林里跑,捉一些小兔子、小鸟回来,等玩得够了再放回去。 周衍每每见了,都不悦地哼一声,说:应当烤来吃了才是。” 许风也不同他争辩,只是问:周大哥,我这功夫练得怎么样?” 周衍的目光由他面上扫过,淡淡道:马马虎虎,逃命尚可。” 许风得了这一句夸赞,已是喜不自胜。 周衍接着问他:你那招剑法什么时候练?” 许风忙道:下午就练。” 倒不是他在此事上不用心,实在是他练过几次之后,发现周衍那一招虽是威力无匹,但需配合着内功心法使出来,光蓄力就要花上半天,除非面前立着个活靶子,否则哪里刺得中?他将来去寻那宫主报仇,说不定对方一招就将他撂倒了,岂会站着不动,任他在身上戳个窟窿? 许风琢磨了许久,还是把这番顾虑跟周衍提了。 周衍听后便只嗯”了一声,道:所以这一招剑法,你平日对敌时万不可用,唯有遇上你那对头时,方能使出来。” 为什么?” 再厉害的招数,用得多了也就不稀罕了。” 可我那对头武功高qiáng,我担心……” 话未说完,周衍已夺了他手中的剑,双目望着那薄如蝉翼的剑刃,低声道:这剑法自有jīng妙之处,否则我也不会教你了。你现在只管练好了剑招,至于别的……日后自会知晓。” 说罢,将剑扔了回来,对许风道:你练了这几日,也该有些长进了,使一遍给我瞧瞧。” 许风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但想到这是周衍家传的剑法,他如此自负也是应当,倒不好驳了他的颜面,因此握了宝剑在手里,照着周衍所教的,将那剑招使了一遍。 他内功根基尚浅,这一招使出来,只得其形而不得其神,与周衍当日自是不能相比的。 周衍在旁边看得直皱眉,说:不成。” 许风虚心求教,问:周大哥觉得我哪儿练得不好?” 别的暂且不提,你出剑的位置就不对。若面前站的是你那对头,你是要刺他的肝还是刺他的肺?他功夫远胜于你,你要取他性命,就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只能往他心口刺。” 周衍说完之后,见许风直愣愣地瞧着自己,便伸手一扯,捉过他的右手来按在自己胸膛上。许风的右手仍有知觉,隔着薄薄的衣衫,只觉他的心在那胸腔下嘭嘭跳着。 周衍问他:摸着了吗?” 许风有些糊涂了,反问:什么?” 他的心就在这个地方。”周衍紧紧按着他的手,一字一字道,记住,你到时候只管一剑刺向这里,千万别失了准头。” 可他手掌下按着的却是周衍的心。 许风指尖发麻,竟在这时候走了一下神,直到周衍叫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说:周大哥,我记着了。” 周衍面上毫无表情,只墨色瞳眸里映出许风的身影,眼神深得叫人捉摸不透,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松开他的手。 许风没来由松了口气。 周衍道:接着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