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还能怎么办,张嘴呗。 谢风遥像做惯了这些事的,没觉出半点不对,喂饭的姿势异常熟练,膝上还搭了一条纯白丝帕,方便给她擦嘴。 ‘楚南楠’,有你的,真有你的,吃饭还得要人喂。 蜜露入口,楚南楠眼睛却募地一亮。 没有污染和浮尘的山林,晨间雾霭凝聚的花露,沾染了花的清香,又调和了味道纯正的花蜜。甜而不腻,清慡可口,这滋味,真是绝了。 还有鲜花饼,花清甜,饼苏脆,楚南楠一时都忘了拒绝,就着他的手不知不觉吃完了早饭。 吃完谢风遥又打了水给她擦脸擦手,及至被他搀着放倒在榻上睡觉,他收拾了东西轻手轻脚关门出去,楚南楠才后知后觉坐起来。 不对!不是说好要改过自新的吗!怎么一不注意就享受上了! 楚南楠懊悔锤头,但不得不说,被人伺候是真滴舒服。任谁被这样温柔细致地对待,能坚持自己不沦陷呢? 不行不行,男人乡温柔冢,要坚决抵制。 楚南楠决定跟他好好谈谈。 谈话要引起重视,更不能让他前后产生太大落差,要细细斟酌词汇。楚南楠这么想着,又躺倒在榻上,钻进薄毯里。 做师尊的,都得端架子,不能亲自去找,要等他来。 那谢风遥什么时候来呢,应当是午饭时候,在此之前,先小憩片刻…… 这一觉直睡到下午,谢风遥也没有出现,楚南楠醒来,不敢轻举妄动,照例扒拉窗dòng,没瞅见人。 那小子该不是被吓跑了吧? 正这么想着,远远见一个瘦长的人影挎着竹筐走来。 只见谢风遥走到长竹竿引的活泉水下,搬了竹凳坐在大石漕边,细细清洗筐里的鲜花。 这时节桃李满山开,他摘了许多新鲜的花,按在水里洗gān净,又捞进簸箕里控gān水,准备待会儿送去给二长老。 这些花最终都会做成楚南楠每日食用的鲜花饼,chūn华易逝,得多做一些用术法保存起来,这样她才能一年四季都有得吃。 楚南楠躲在屋里偷看一阵,也猜到了。虽说徒弟孝敬师父是天经地义,可这哪儿是徒弟呀,这是保姆,是亲妈! 原著中常用来形容‘楚南楠’的,无非就是那十六个字:好逸恶劳、胸大无脑、脾气bào躁、色迷心窍。 殊不知,书中描述有限,一方小世界自成,楚南楠也是扶风山的大宝贝。 她的矫作不是毫无由来,都是身边人宠爱纵容所至。 楚长老半妖之体,是扶风山唯一的法修,且天赋极佳,术法高qiáng。 她甫一出生便被丢弃在荒野杂草间,幸而被扶风山二长老君宁所拾,那时她肉身已经被乌鸦蚂蚁啄咬,气息奄奄。 君宁将她带回山中后,在开山之祖天权真人面前哭了一个多时辰,天权真人实在是受不了,便将她的魂魄放入山中一棵三百年的樱桃树中孕养。 君宁每日jīng心灌溉,第十年的时候,树上结了脸盆那么大的樱桃。大樱桃直挂到秋天,某日终于成熟掉在地上,变成了一个小娃娃,就是楚南楠了。 因为天权真人俗家姓楚,就跟着师父一起姓楚,因着树长在向南的山坡,就叫南楠了,取楠则是需要以木傍身。 扶风山只是山野小派,天权真人也早已修得地仙隐居在海外蓬莱,门派总共四位长老,其余弟子均是君宁从外面捡来的孩子,楚大樱桃受宠也是理所应当。 这厢正偷窥着呢,院子里的谢风遥抬头望了一眼天,见天气晴好,风清日朗,起身朝着师尊的屋子走来。 楚南楠急忙将窗户dòng扒拉扒拉好,躺到榻上去假装睡觉。 经过窗边时,谢风遥目光有意无意扫过那个小dòng,嘴角轻轻扯了扯。 他门也不敲就进去了,径直走到榻边,弯腰,“师尊,天气好,出去晒晒太阳吧。” 楚南楠正眯着眼装睡呢,冷不丁被他吓一大跳,惊得浑身一哆嗦。 他二话不说就欲搀着她起身,楚南楠避开,“要不谈谈吧?” 谢风遥当即变了脸色,垂手站在一边,不说话。 楚南楠邀他到桌边坐下,他不坐,木头桩子似杵在那,叫几遍不应,她怒而拍桌,“叫你过来!” 再一抬头,见桌边的少年不知何时眸子里蓄了一汪眼泪,轻咬着苍白的下唇,“师尊,还是不想要我了,对吗。” 楚南楠头疼,“你先坐下。” 少年倔qiáng,神情隐忍又哀伤,“师尊,风遥哪里做得不好,可以改,求师尊不要赶我走。”说话间还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拽她的衣袖。 楚南楠只得承诺:“我不赶你走,你先坐下。” 他还是不敢坐,楚南楠开门见山:“今早那事,是我不对,我知道你不情愿,往后不会qiáng人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