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橡树图
    棘丘镇的居民欲哭无泪，先前玩笑般的话语应验了。
    “看着吧……说不定还会发生什么。”
    是谁说出这番话？该死……
    他们不是战士，一时血气之勇回归平静生活后依旧普通。
    该死的话魔咒般发威，不断带来恐怖的东西。青金盗贼团屠杀过后，怪人不断出现。高如塔的黝黑汉子，乘坐怪物车的巫师，惨绿色的非人类。
    居民开始逃离，匆忙收拾行囊中还发挥无与伦比的想象力：一天吃一个人，一年时间镇子就消失了。
    除非有勇士来杀死它，但不能指望护卫队，洗地后他们去追寻逃跑的盗贼了，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原以为巨妖和骑士会发生一场大战，谁知勾肩搭背，竟是朋友。
    人们在绝望中等待，真正付诸行动的极少，逃出去又能去哪？
    天天祈祷，终于，勇士出现了，他曾经带领居民和矿场交涉获取更多的薪酬，在小镇组成类似矿工公会的组织，他与已经死去的老菲比矛盾不断，与青金盗贼团英勇对阵。
    有人从远处悄悄看着老托马斯的壮举，心中默哀。此去凶多吉少，最后可能变为一堆枯骨。如果他能胜利归来，一定用最好的美酒款待他。
    抽泣声传来，有人流下感动的泪水。
    棘丘人眼中，尖锤旅店已经完全被霸占，与魔窟无异。里面的魁梧汉子一只手就能捏死盗贼，何况还有巨妖。
    老托马斯竟然在敲门！的声音很有节奏，每三次会停下稍待。
    对！真正的勇士是有礼貌的，在解决对手之前会相互交谈。
    他进去了……
    启明打开门看到了老托马斯。衣裳是新的，一尘不染。棕色头发和胡子经过修理非常整齐。
    “启明，您好。”
    “您好托马斯，小托马斯还好吗？”
    “非常好，战斗能使人成长，他的口吃竟然好了。”
    “那太好了，您有什么事情吗？”
    “我要拜见几位英雄。”托马斯话语客气，有些谄媚。此次拜访，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您稍等。”很快启明回来，引领托马斯到旅店的院子中。
    午餐前无事，都聚集在院子中等待厨师的美食。布鲁斯来往奔波，几个大肚汉让他很辛苦。
    “英雄安好，请接受卑微的托马斯致以崇高的敬意。”托马斯跪在地上，伸出双手参拜着。
    阿波罗和唐娜坐地很端正，范伦铁恩却在打盹。巨妖钢鞭伸出尖细的嘴巴在大杯子中咕噜噜吹着泡泡。
    “你好，托马斯。”阿波罗脸上看不出表情。
    “我来感谢英雄范伦铁恩对镇子的贡献。”
    “喔，啊？”范伦铁恩从打盹中惊醒，看着地上的人，尴尬地哈哈两声。他根本没有听到对方在说什么。
    “小镇偏僻荒蛮，慢待老爷们了。外面的人没有见过世面，震惊下有些慌乱，还请恕罪。”
    启明看着托马斯，很想知道他的目的。说着一些卑微的话语，明明很害怕还咬牙坚持。
    “托马斯先生，有什么事情您可以说出来。”启明想帮助他。
    托马斯擦擦额头流出的汗水，咕咕噜噜吹泡的钢鞭给他太大压力。佣兵生涯可没有见过这种生物。
    “没有黑金岩就没有粮食。请老爷们宽恕我的无理，给一封命令，开采黑金岩。”这次眼神是看向唐娜婆婆的。
    阿波罗笑笑，虽然超然于小镇，但在一个月的居住中偶尔听人说过托马斯，非常神奇。他带领的开采队伍，从来没有遇到过地陷和坍塌。
    “镇上有人叫你土精灵，你能准确判断黑金岩在地底的脉络，这不但帮助了矿主，还让矿工更加安全。有秘密吗？”
    托马斯浑身颤抖，唐娜婆婆眼睛开始发亮。
    神奇的人往往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托马斯就是其中之一。
    三十年前，充满杀戮暴虐的下午，他父亲倒在山贼的脚下，他看着逐渐失去呼吸的亲人胸膛燃起莫名火焰。
    他曾经抱怨过父亲的无能，不能给他带来富裕的生活，但却从未缺少过衣食。当时，他的思维很奇怪，觉得有必要为父亲举行一个隆重的葬礼，这需要金钱。所以，他选择从山贼身上取得。
    依仗年轻强壮的身体，以三个巨大伤口为代价勒死了山贼首领。他不由得感谢父亲为他遗传的健硕。山贼身上只有一袋角币，但足够了。袋子中有一张地图，历经佣兵生涯，他发现了一直藏在身上的秘密。
    “我想，是一副地图……”阿波罗轻描淡写说着。
    话语在托马斯的耳中无疑是炸雷。他颤抖更加剧烈，身上冒出豆大的汗滴，顺着皮肤流下。
    范伦铁恩打瞌睡有些迷糊，听到谈话内容端起酒杯大口喝着。说道：“不会是橡树图吧？哈哈，这怎么可能？”
    唐娜略显激动，说道：“很有可能！”
    所有人都有了精神，吹泡泡的巨妖钢鞭也抬起头，眼睛闪烁着惊人的光芒。
    托马斯低头不发一言，这已经是默认。
    宝藏是弱者的大山。地图记载了地下黑金岩的详细情况。但开采矿石包括地盘、人工、运输、出售，不是佣兵能企及的。
    他没有进献给大人物换取地位，默默揣在怀中等待时机。
    启明发现事情没有按照预期的发展。老师和英雄们不是应该帮助托马斯吗？橡树图是什么？托马斯家中最高级的信号就是勒死山贼的那根绳子。
    “是有什么宝物吗？”启明站在阿波罗身后说道。
    “不止宝物那么简单。”阿波罗嘴角露出笑容，看向托马斯。“不知道该说你幸运还是不幸，如果你把那幅图交给凤凰城，能换取大量贡献。如果交给某个识货的贵族，你会被灭口。”
    托马斯激动地浑身发抖。
    或许有些秘境不为人所知，但凤凰城作为巫师树立起来的标志，尽人皆知。它的给与的贡献点让所用佣兵趋之若鹜。
    这是进身之阶。
    “托马斯先生，可以说一下那宝物怎么来的吗？”启明说道。
    “是战利品……”
    ……
    托马斯把一张泛黄的纸献给了唐娜婆婆。而唐娜则回赠了一张洁白的纸。
    洁白的纸张是契约，凭借它可以和巫师盟共同开采黑金岩。从现在开始，棘丘的黑金岩矿被唐娜和托马斯强行霸占，和萨默尔再无关系。不知道贵族老爷们会怎么想，会不会报复，但从托马斯的表情来看，他不担心这些事情。
    二十年的佣兵生涯他曾见识过携带尖锥帽徽章的商队，没有任何人敢打主意。佣兵的队长曾说过，无论如何都不能冒犯。
    ……
    “这就是橡树图？”启明看着桌子上的薄薄纸张，不敢相信它是珍贵异常的东西。起码镶嵌有金边，放在硬木盒子中吧？
    信号还是灰色的……
    唐娜指着角上的文字说道：“这就是橡树图，永恒56125、深渊741。”
    “什么意思？老师说过，永恒深渊是两个小岛。”启明趴在桌子上，眼睛尽量靠近地图，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阿波罗笑笑，说道：“这两个词语，在光辉墓园代表天堂和地狱，在大海中代表两个小岛。在巫师盟代表世界的坐标。”
    “坐标？”启明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唐娜还在解释。
    他用手指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十字，说道：“横线代表永恒，竖线代表深渊。在两条线上标注数字，可以准确确定一个人或区域的位置。以坐标来看，这是棘丘周围的地图。”
    异界早先的地图是平面的，但宇宙大航海时代到来，地图变为立体。启明说道：“传说中的天空之城是在天上的，除了横线和竖线，好像缺了高度。既然托马斯能看到地下矿脉，深度也要有。”
    阿波罗笑笑，已经习惯了学生的聪慧。地图颜色不一，三种线条代表地下、地面与天空。老托马斯应该琢磨到了黑色线条的用处。
    唐娜她默默拿出一只漆黑的瓶子，倒出一点点黄色粉末，朝着橡树图吹去。地图发出微微光亮，黄色粉末聚集在它的上方，就像阳光照射在灰尘飞扬的角落，粉末变换了一副图像。
    有山有水，就像缩小版的棘丘。地下的石头、河流、矿产非常清楚。
    “这就是橡树图的珍贵之处，在显影粉的中，它能完美呈现一个地方的景象。”
    “谁制造的？”启明很好奇，这是全息影像啊。
    唐娜说道：“这已经无法考据了，可能是在很久之前某一个时代，也许是众神的礼物。绘图的技术丢失，再也无法制造相同的物品。但我们相信，世界的各个角落存在这无数橡树图的碎片，将它们组合，就是一个完整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