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别说话。”沈慕锐轻轻拉开他的手,继续专心致志地帮他擦头发,漫不经心地道:大家都是男子,这点事,原也不算什么。” 萧墨存心里震动了一下,他明白,无论是chuáng第之间那么卖力的侍弄自己,还是此刻毫无顾忌的亲昵,都不是正常男人之间不算什么”的事情。眼前这个男人,却仍要抢先这么说,分明是担心自己脸皮薄,他日无法坦然相见,这才在言语中,竭力将种种难堪之处,轻描淡写地带过去。 然而,真的不算什么吗?那么今晚及时的援救、忍着自己的欲望却不趁人之危的行为、事后体贴周到的温柔看顾,没有一样,能用不算什么”轻轻遮盖过去。那么,他为什么要做到如此地步? 又因为什么,他要样的为自己着想? 萧墨存转过头去,愣愣看着拿着巾帕,如同擦拭上等古董那样小心翼翼抹gān他头发的沈慕锐,那双平时锐利闪亮的眼睛,此刻睫毛低垂,竟然有种温文无害的错觉。他看入了神,耳边听得沈慕锐的低笑声道:怎么了?怕我手劲大,扯断你的头发?” 不是,”萧墨存淡淡一笑,忽道:我在想,你到底长什么样子。” 沈慕锐手一顿,没有接口。 你说过,下次见面,会让我看到你的模样。” 沈慕锐沉吟了一下,缓缓放下巾帕,散开萧墨存黑绸般亮丽优雅的长发,道:墨存,你确定,你要看?” 萧墨存忽然想起前世看过的武侠剧,开玩笑道:你不会跟某些江湖女儿一样,脸只给以后的夫婿看吧?” 沈慕锐笑了起来,摇头道:那倒不会,但是,我也有我的条件。” 呃?” 亲自给我斟酒,然后喂我喝。” 萧墨存想起两人狱中相处的时光,嘴角不禁上勾,道:那,还是喝胭脂红?” 沈慕锐仿佛被噎了一下,半响,才咬牙道:除了胭脂红,什么都行。” 晨风微微袭来,清凉舒慡,无论再破落的宫殿,再孤独的墙隅,再寂寥的宫人,再幽怨的回忆,都会无一例外,迎来第二的太阳。 萧墨存独自坐在房顶的琉璃瓦上,迎着初升的太阳,喝下平生第一口烧刀子。 用的,是书案上平日里喝极品佳茗的名贵青瓷茶盏。一口酒下肚,从喉咙到胃部,顿时如火烧火燎一般热起来。 他皱了眉头,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人类会发明如此难喝的饮料,在他看来,好喝的东西有许多,比如各种各样的茶,锦芳做的酸梅汤,梅香弄的糖水,为什么有人会舍弃那么多其他更好的选择,而把种劣质酒水,视之如命。 比如,那个叫沈慕锐的男人。 在他揭下脸上面具的一刹那,萧墨存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微微眯了眼。 明明不是十分英俊的五官,明明,你可以指摘,这里不够jīng致,那里不够完美。 可就是这样一张脸,配上狷狂的神情,豪迈的气质,却折合成一种奇异的,令人无法忽视的男性魅力,让你禁不住目不转睛,禁不住猜测,这样的人,该有怎样优秀的内里,该有怎样睥睨众生的自信,才能让那一张脸如此光芒四she,令你一见之下,禁不住要被他折服。 是的,折服。这是萧墨存很久以来,第一次感到,仅仅因为看见一个人的脸,你就忍不住会信任他,追随他。 萧墨存更加确定了,沈慕锐绝对不是一般人。这样的气概,这样的领袖风范,不是常年身居高位,发号施令,根本就历练不出来。 但是,那双原本该锐利智慧的双眼,看进他的眼里,却温柔如水。 配上这样硬朗刚毅的相貌,骤然的温柔,才最令人难以抵挡。 萧墨存借传酒之际,巧妙地把那人几可掬起水的视线抛在身后。再借着找杯子斟酒,尽量低着头,不跟他视线接触与jiāo流。 只是在后来,举杯欲送到他唇边,萧墨存忽然想起,这唇印在自己肌肤上时,曾如何炙热肆nüè。他淡然的笑容里,禁不住微微一顿。随即,他加深了那个笑容,诚恳地道:以酒酬君,今晚一切种种,俱是大恩。墨存不言谢,但心底却相当感激……” 墨存,我说过,大家都是男人,互相帮个忙,不算什么。”沈慕锐打断了他,拉过他的手,就着那杯酒,低头喝过,笑道:你一喂我喝酒,我就想起了在牢里的那几日,啧啧,还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