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行继续无奈,招来服务员结账,我们回酒店,休息一会,昨晚通宵工作,实在痛苦。” 未央调笑说:我们还未签合约,你保证只盖棉被纯睡觉?不然要加额外条件。” 程景行回头瞪她,望见她弯月似的眉眼,心却软下来,忍不住伸手去揉一揉她毛茸茸的短发,嫌弃她现下丑模样,怎么剪成这样?怪模怪样。” 为了逃避追击,非常时刻非常办法。” 他签了她的手出去,不许再剪。”霸道得很。 可是未央的心里却偷偷地生出一点点欢喜,一丝丝的甜,大约是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口吻管束她,在乎她。从内心里讲,她更渴望有正常生活,可以与同年龄少女一样叛逆刁钻,和家长们吵架,离家出走,然后哭着扑到母亲怀里。 再重复争吵,为芝麻绿豆小事情,吵得翻天覆地,天天都似过新年一般热闹,多好。 她挽着他的手,靠着他的肩。 林未央其实一点也不坚qiáng。 对街旧式楼房下,男男女女推推搡搡,一溜穿着清慡的女人靠在墙边招呼,一张张媚笑的脸,像身旁七十年代的斑驳墙面。 一记响亮耳光,那男人满脸横ròu,骂骂咧咧抓着那女孩子头发,他妈的,在老子的地头上揽生意,还敢不jiāo钱!活腻了!cao死你妈的!” 那女孩子跪下去,哭哭啼啼求他,昆哥,这钱要救我哥的命,昆哥您宽限几天,要不,要不您搞我吧,求求您了……” 昆哥呸一口,烂货,我告诉你,不把钱一分不少的jiāo出来,昆哥今天就搞到你死!” 那女孩面庞涂涂抹抹如小丑,眼泪哭花了妆,更是丑的很。她穿一件红绿小肚兜,外头只披着件枣红色披风,三月天里风轻寒,冻得瑟瑟发抖还要笑着在街边招手,先生,来不来?五十块,便宜得很。 她们叫做流莺,站街妹,jī,或是jì 女。 没有名字,从来没有。 程景行正开了车门准备进去,就见未央疯也似的冲到街角,一把将那男人推开,狮子似的咆哮,满昆你他妈吃错药了!别他妈疯狗似的满街乱咬人!” 满昆明显一愣,随即笑嘻嘻说:哟,未央妹妹,听说你跟了有钱人,怎么?又回来了,那人不要你了?不怕,跟了昆哥,有你好日子!”说话间就要来搭未央的肩,半道被人大力甩开。原来不知何时旁边多出个男人,穿得人模狗样,那张脸,漂亮得跟个小白脸似的。 你放尊重点。”程景行将他隔开,看垃圾似的看着他。 未央把女孩子从地上浮起来,看清那张五颜六色的脸,忙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犹疑地喊:细细,细细你还好吗?” 细细一把抱住她哭起来,未央姐,未央姐,阿佑哥出事了,你要救救他,不然他就完了。” 好了好了,我会的,我会的。” 未央转过脸来,冷冷看着满昆,鄙夷道:不就是个guī奴,嚣张个什么?打死了你还能占便宜?成天就会欺负女人,有胆子到堂前去闹?就你跟六嫂那点破事,足够断了你一条腿!” 哟,厉害了是吧……”满昆正要上前来说话,却被程景行bī回去,只得说,管你什么东西,把钱jiāo齐了再说。” 程景行问,多少钱?” 满昆伸出手来,八百。” 程景行点钞票给他,一小叠,多了的赏你,别再来找麻烦。” 满昆乐得开花,朝未央作辑,挤眉弄眼,未央妹妹福气好嗨,傍上大款喽!” 未央一瞪他,滚远点!” 满昆还要欺负细细,恶狠狠语气威胁,算你走运,下回再敢不jiāo,整死你!” 未央替细细擦了眼泪,轻声问:吃饭了没有?” 细细摇头,哭着喊:我好饿,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未央回头看程景行,他对她笑一笑,很是通情达理,其实我也还没有吃饱。” 她便带着细细餐厅里去,大厅里人人都回头看她,种种表情都有,未央觉得难过,整个人都绷紧了,一个一个瞪回去。 后来坐到包厢里去她才放松下来。 细细说,阿佑欠了大哥的钱,到期不还就要断了他的手脚。 未央问是怎么欠下的,细细看一看程景行,却又不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