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扶乩术为天道所忌,不被人间大道所容。 妄用忌术必遭反噬,这也算是天谴的一种,属于最轻微的一类。 世上打着扶乩之名,行骗做假的太多。 他们大部分都不知施术后,会遭反噬的内情。 即便知道有这一折,演出来的疲累终归做不得真。 丽萨、封太保和梁天生能跟我享受一次天谴,哪怕是最低规格,也算大有机缘之人。 不过今晚行事至此,已经是人困马乏。 与亡魂一番沟通,知晓了部分内情,我只能打消快刀斩乱麻,毕其功于一夜的想法。 我们或坐或躺,缓过一口气,我就让封太保叫人来撤了法坛,准备、跟丽萨回酒店休息。 封太保送我和丽萨到车前,还一副忧虑重重,有话难出口的便秘样子。 想想也能理解封太保的难处。 梁山炦再欣赏他,他也是个打工的。 少东家被折腾成这个样子,总得对老板有个交代。 我给封太保留下滋补阳气的药方。 告诉他梁天生服下药明天醒神,后天下地,第三天就能活蹦乱跳。 照着方子服药半年,梁天生亏虚的身子也能慢慢恢复过来。 封太保接下药方松了半口气。 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我决定让他连剩下的半口气也松下来。 我又给封太保列了张清单,让他连夜准备好。 并交代他明早来酒店找我,到时另有安排。 顺便提了一句,七天之内工地上的麻烦就能解决。 梁山炦派封太保过来,封太保就是梁山炦的代表。 忙活一夜,封太保回去也要向梁山炦汇报进度。 这些话就是让封太保传给梁山炦交差的。 丽萨今晚跟着我上上下下爬了几十层楼。 她在车上就睡了一觉,到酒店老老实实回了卧房。 我也学丽萨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 能住总统套的肯定都是有钱、有身份的人。 以前听说这些人多少都有些怪癖。 我让服务生在丽萨的卧房门口给我搞了张床。 服务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看来此话不假。 没有丽萨瞎折腾,我这一觉也睡的异常踏实。 梦里有只金毛小猫咪围在我的脚边胡乱撒欢。 我赶来赶去烦不胜烦,一脚把小猫踢飞。 这一脚,我也把自己踢醒了。 然后就见丽萨捂着流血的鼻子,从我的床尾跳出来冲进了卫生间。 我大早上在自己被窝里好好躺着,她就能被我踹到流鼻血? 我怀疑丽萨趁我睡着,意图不轨! 丽萨顶着脸上肿起来的半个脚印,死不承认。 我怕她恼羞成怒,再做出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来,也没再深究这件事。 梁山炦还是没有露面,来接我们去工地的依旧是封太保。 我们等丽萨要的口罩送进客房,就出发赶来工地。 这边已经准备好八台挖掘机,一字排开停在楼前。 楼内二层上搭起了遮阳伞,摆出张三米长的实木大茶台。 茶台边上还放了冰箱,冰箱旁是两个还贴着超市标签的零食架子。 我慢悠悠的视察昨晚在清单上列出的茶具、凉饮和零食。 工地的工人们在宿舍门口,远远看着楼前摆开的热闹。 丽萨和封太保在一边陪坐。 我打发随行的保镖去买了一斤糖炒栗子,在茶台前不紧不慢的吃起来。 在酒桌上跟封太保交手,昨晚也算共患难了一场。 我看得出封太保是个直性人,但也是个吃过亏的直性人。 他早就耐不住性子,想要开口问我。 我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强忍静坐,煎熬的跟上刑似的。 丽萨却没那么多顾及,不停的问我叫这么多挖掘机过来,打算做什么? 我只吃着栗子,嬉皮笑脸应对。 一句正经的话都不接。 丽萨转面又问我昨晚楼里的亡魂说了什么? 我捡起架子上的零食甩过去,让她先占住嘴,时机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赶到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一辆大巴车开进了工地现场。 我伸过懒腰,站了起来。 车上下来一班提着磬、钵、木鱼的和尚! 我下楼跟领头的打过招呼。 和尚们自顾自捡着阴凉地摆开了阵势。 我不等封太保发问就先问他,“昨晚给我扛旗的人还在吗?” 封太保点头说:“在,都是从工人里临时找出来的,应该在宿舍呢。” 我说:“把人叫出来,还是上次的地方接着给我扛旗!” 封太保攒了一肚子的迷惑,这会儿有些迟疑。 我揽住封太保肩膀说:“知道为什么梁山炦是老板,你只是个打工的吗?” 封太保摇摇头。 我低头笑道:“看你们梁董多能沉得住气。” 封太保品过味儿来,过去安排事宜。 我还吆喝了一嗓子:“这次扛的久,记得给人家加班费,不是你家的钱,大大方方多给点!” 丽萨在一旁吐槽说我故弄玄虚。 爷爷在世时,我也不喜欢他故弄玄虚。 现在发现,很多时候是人和事逼的你不得不故弄玄虚。 布置好五猖敛兵阵,我拿出寻龙尺绕着楼盘走了一圈。 寻龙尺在楼前十米的地方打起了转。 就跟昨晚找梁天生一样,转成了风车轱辘。 我抬脚在地面画了个圈,对封太保说了一个字:“挖!” 封太保问我:“挖多大?” 我沉声说:“挖开就知道了。” 我带着丽萨回楼上,顺便让那群和尚也开了工。 一时间工地上尘土漫天,机械轰鸣声再伴着和尚们的经文念诵,场面怪异的不得了。 我拍着面前的茶台,问丽萨:“会泡茶吗?” 丽萨摇头。 “啧——!” 我叹着气说:“浪费了。” 丽萨凑到我身边贼兮兮的问我:“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是不是在封太保面前不能说?他已经下去了,你就告诉我吧。” 我朝楼下耸了耸下巴。 丽萨跟着看过去,下面的先开工的两台挖掘机突然停了下来。 看样子已经挖出了东西,一群挖掘机司机围了上去议论纷纷。 距离不近,和尚们唱念的也卖力,我们在楼上根本听不到那边在说什么。 “封太保回来了,脸色难看的很,你到底在让他们挖什么?”丽萨再次问道。 我从零食架上取了包泡椒鸡爪,淡淡的说:“骨头!” “什么?”丽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封太保已经匆匆到跑上了二楼。 人还没到跟前就冲我们大喊:“坏了,下面挖到死人了!” 丽萨听到这句话,本能的皱起眉头,瞪大了眼睛。 我吃着鸡爪反问封太保:“说清楚,到底是死人,还是骨头。” 封太保喘着粗气说:“是……是骨头,很多死人骨头!” “哼——!” 我冷哼一声,吐出嘴里的鸡骨头。 “挖,给我接着挖,八台挖掘机一起上,不够就再调八台过来。” “一天挖不完就挖两天,两天不够就挖三天。” “司机轮班倒,机器不能停。” “什么时候挖完,咱们什么时候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