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晏无奈又好笑,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含章公主表面弱不禁风、手无缚jī之力,实则从不会让自己吃亏。 方才那一串妙语连珠,险些让她笑出声,三年不见,阿瑶在某些方面简直和她兄长越来越像了。 不对。 她迅速掐断思绪。 好好的,想他做什么? “当然有我的名字。”姜云瑶一本正经道,跳下马背,径直朝猎物走去,“叔父若不信,可以亲自过来看看。” 静渊王世子见她胸有成竹,一时竟被唬住,但他料想含章公主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也不能耐他何,况且这是与美人亲近的大好机会,便依言照做。 姜云瑶走到近前。只见那猎物神态安详,显然是一击毙命,换做静渊王世子的箭术,指不定要如何狰狞难看。 可她知道和此人无法讲道理,只待他靠过来,跃跃欲试想要触碰自己后背时,一声惊呼,扑通跌倒在地。 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叔父,侄女好言与您jiāo涉,您怎能推我摔跤?” 静渊王世子:“……” 他看着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这下跳进huáng河也洗不清了。 赵晏连忙翻身下马,三两步跑到跟前:“殿下,您没事吧?” 姜云瑶由她扶着起身,站到一半,又跌回原地,泫然欲泣地抱住了膝盖。 静渊王世子:“……” 他气急败坏地环顾一圈,用马鞭隔空指向虞朔:“小子,你看得清楚,本世子没有碰她!” 虞朔很是反感他这副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态度,走上前来,答非所问道:“公主殿下受伤了。六娘子,我们须得尽快送她回去医治。” “放屁!这丫头片子是装的!”静渊王世子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们这些……” “谁在欺负阿瑶?” 一个清冷的声音飘然而至,犹如微风刮过竹林,摇落细雪。 姜云瑶抬头望去,委屈巴巴地叫道:“阿兄。” 眼圈蓦地红了。 - 半个时辰前。 陆平的办事效率极快,姜云琛没等多久,就知道了虞朔是何方神圣。 土生土长的凉州人,十四岁从戎,武艺卓绝,对兵法也颇有见地,永安九年赵景明到凉州后,赏识他的才gān,遂提至自己麾下。他在与天渊的jiāo战中履立功勋,十七岁便受封定远将军衔。 确实是个难得的将才,赵晏欣赏他也不足为奇。 但幸好,彼时赵晏去往安西都护府,虞朔随赵景明驻守凉州,并未同行。 姜云琛犹豫了一下,策马朝三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虽然有阿瑶在,他还是要亲自确认赵晏对虞将军没有更深层次的好感才能放心,这次,他绝不会重蹈覆辙,只在后面默默跟着就够了。 赵晏与虞朔皆是内功卓绝之人,他不敢缀得太近,时不时变换方向,确保他们不超出视线范围。 阿瑶从始至终隔在两人中间,让他倍感欣慰,回头定得想办法好好褒奖她。 走出一段路,姜云琛百无聊赖,不由有些出神。 虞朔相貌俊秀,年少成名,战功显赫。 可他觉得自己也不算差,虽因身份所限,不及虞将军身先士卒、冲锋陷阵的英勇,但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挫败天渊与西域诸国里应外合的yīn谋时,也才十七岁呢。 赵晏跋山涉水去到安西都护府,怎么就走得那么急? 再多留几日,便可见证他大获全胜了。 突然,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传来,隐约是赵晏他们所在的方向。 他收敛神思,纵马直奔而去。 - 太子突然出现,除了坐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姜云瑶,其他人悉数下马行礼。 姜云琛一看眼前的状况,便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郑重道:“叔父,您既为尊长,怎能对晚辈出言不逊?” 目光扫过地面:“这是哪位老眼昏花,赶在别人之后放箭,还不得要领,毁了好好一张皮子?” 静渊王世子:“……” 他的视线在这对兄妹身上来回打转。 大家都是高皇帝的子孙……重孙,一脉同宗,为何他们两个如此令人生厌? 他恼羞成怒,却又碍于尊卑,不敢对储君发脾气,憋得满脸通红。 姜云琛吩咐身后的亲卫道:“带静渊王世子到陛下那走一趟,让陛下评评理,长者欺负小辈、郡王世子冒犯公主,该如何处置。”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静渊王世子面如土色,他的拥趸们也全部哑了火。 亲卫一左一右道:“世子,请吧。” 姜云琛与赵晏一同架起姜云瑶,将她扶上马背。 赵晏对公主殿下佩服不已,这等本事,她一辈子都学不会。 正要帮忙牵缰绳,突然听姜云琛道:“赵娘子,我有话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