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音,云半夏以为自己得了幻听,不禁头皮一阵发麻,手一松脱,手中的药碗一下子从掌心里落下。 云半夏以为了药碗会落在地上。 预料中的药碗落地声并没有传来,那只药碗稳稳的在她眼前,既没有掉,汤药也没有洒。 她愣愣的看着那稳稳碗着药碗手的主人。 因为她现在病的很重,视线模糊,并看不清对方的脸,可是,对方是白九誊,她却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腼。 云半夏眨了眨眼睛,盯了他半晌,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又一阵风吹来,云半夏的头更重了,突然脑中一片空白,她的身子软软的歪倒。 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的身体,她靠在了一具坚硬的胸膛中,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让她感觉到自己犹在幻梦之中。 低头看着怀中的云半夏,白九誊的双眼中写满了焦灼,把药碗搁在桌子上,腾出手来将她紧紧的搂住,一只手摸向她的额头揍。 好烫!! 他才离开三天而已,她怎么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 他将她拦腰抱起,放在床榻上。 他才刚刚把她放在床榻上,朱砂刚好从外面走了进来,突然看到房内多出一个人,她激动的就要开口骂人,当看到是白九誊的时候,她急忙恭敬的行礼。 “九爷!” 心疼的看着床上的云半夏,抚摸她因病折腾消瘦的小脸。 “这是怎么回事?夏妹妹怎么会弄成这样?你们是怎么照顾她的?”白九誊的语调带怒,凌厉的扫了她一眼。 “是奴婢的失职!”朱砂忙歉疚的道。 “不要怪朱砂,是我自己的问题。”云半夏清醒了些,抓住白九誊的衣袖虚弱的警告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白九誊的语气缓和了些,仍问向朱砂。 朱砂摇了摇头。 “奴婢并不知晓,郡主三天前的晚上没让奴婢和伊心跟着,一夜未归,早晨回来的时候,人就病了,现在整整三天了,吃了多少副药,总是不见好!”朱砂一脸的担心。 吃了很多药? 刚刚他才见她要把药给倒掉,在窗外的一些杂草,已经枯萎,估计是被云半夏所倒的药侵噬,才会变成这样的吧。 因为怕药苦,即使自己已经病得这么严重,她还是会任性的把药倒掉,果然是云半夏呀。 白九誊无耐的看着床上的云半夏。 仅仅三天而已,因为不吃药,她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他不知道现在是好好的亲她一下,还是好好的骂她一顿。 白九誊的双眼危险的盯着床上的云半夏,后者心虚的别过头去。 自己倒药的时候,被白九誊抓了个现行,她还能说什么呢? “你们家郡主把药全倒在了窗外,她的病能好,那才是奇怪了。”白九誊一针见血的指道,声音洪亮。 云半夏的脑袋下意识的缩了缩。 这个扫把星,每次她干坏事的时候,都会被他发现。 预料中的,朱砂马上开始对云半夏进行思想教育。 “郡主,您现在还病着,您就算不喜欢吃药,也要吃下去,这样身体才会好,您把那药给倒了,这是跟您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而且……我和伊心两个日夜轮流照顾您,您倒好,却把药给倒了,您对得起奴婢和伊心的日夜悉心照顾吗?” 面对朱砂的连串质问,云半夏心虚的闭上嘴巴,不敢反驳。 因为她理亏。 虽然身体是她的,可是有时候,她的身体却由不得她做主,由其是那些把她的命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的那些人。 “把药热一下再端过来!”白九誊威严的命令道。 “是!”朱砂乖乖的退了下去。 “我不想喝!”云半夏苦着一张脸,冲他生气的喊道,刚喊了两声,喉头一阵难过,她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人都病成这样了,她还这么倔强。 那张脸苍白如纸,真不敢想象,他若是再不回来,是不是会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一只手温柔的扶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在她背后轻轻拂过,在他的掌心所到之处,有一股气流从她的背部划过,她难过的喉咙,一下子变得通顺了许多。 待她不再咳嗽,白九誊心疼的将她搂进怀里。 “怎么会突然病了?” “还不是因为你?”她的双颊因咳嗽染上了两抹不正常的胭脂红。 “因为我?”他好笑的低头望住她嗔怒的美眸:“是因为想我?” “谁想你了?”她凶巴巴的脱口反驳。 她才不会想他,这个她才刚刚确定自己的心意去找他,他就给她消失三天不见踪影。 她才不会想他,这个她病了三天,在心里骂了三天的男人。 他才不会想他,可是……她真的很想他。 双臂收紧,将她紧紧的搂着,低头在她发顶吻了一下。 她躺在他的怀里,感觉到安心。 这三天,她一直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一直追杀白九誊的不知道是什么人,她只是在他所写的那些信纸上知晓他受伤差点死亡,可是,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受伤,白九誊似乎也不愿意说。 若是他不愿意说,即使她问也问不出来。 “你这三天去哪里了?”云半夏突然抬头盯着他的下巴问。 “我啊……当然是为了躲起来,在暗处悄悄的观察你有多想我!”白九誊一脸无辜的笑答。 云半夏皱眉,突然抬头顶向他的下巴。 “痛!”白九誊摸着被她的头顶撞疼的下巴:“你这是想谋杀亲夫吗?” “少给我装蒜!” 白九誊亲昵的亲了一下她气鼓鼓的脸颊:“还有……想你!” 低沉的嗓音,伴着他灼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耳后,痒痒麻麻的,她平静的心湖似被投进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朱砂在门外敲了敲门。 知道是药重新药好了,云半夏苦着一张脸,伴随着白九誊的一声“进来”,朱砂已经端了药重新进门。 “九爷,郡主,药已经重新热过了。” 白九誊伸手示意:“交给我,你可以下去了。” 朱砂乖乖的把药递到白九誊手下,然后默默的退了下去。 云半夏的脸皱成一团,身体虚弱的在白九誊怀里垂死挣扎。 “你拿走,我不要喝!” “喝了这个,你的病才会好!”白九誊霸道的握住她扑腾的双手。 “姓白的,我警告你,我不要喝,你要是逼我喝的话,我就扣你十分。” 他邪肆一笑。 “不打紧,还有八十分,不着急。” 云半夏这态度,即使把药碗送到她嘴边,她也不会乖乖的吞下去。 他眸底闪过邪光,端着药碗自己喝了一口药,在云半夏挣扎的时候,他突然吻住了她。 这个吻,令云半夏突然停止了挣扎,他的唇舌轻易的撬开了她的齿关,顺势闯了进去。 云半夏被迫承受他的这个吻,却在同时感觉到一股液体从他的舌尖窜入她的喉中。 苦涩的味道,一下子在她的舌尖漾开,她的小脸苦成了团,她欲移开唇,但是,他的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她根本无法转头,双手则被他的一只手反扣在身后,令她只能被迫接受他的这个吻。 她的喉咙一动,药汤滑入她的喉管中,苦涩的味道,漫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云半夏怒睁大了双眼,瞪着面前他同样睁开的双眼,他那双琥珀色的双眼,闪动着一丝异样的火光。 他缓缓的闭上双眼,专注于加深这个吻。 他的舌尖在她的唇内肆意的扫荡,这个吻深且放肆,云半夏吃力的承受他这个吻,只因她此时已明白自己的心意,无力拒绝,也不想拒绝他的吻,并渐渐的沉溺其中。 好一会儿后,白九誊终于放开了她,唇移到她的颈侧,重重的喘息,而她则无力的靠在他胸前,听着他失去正常速度的心跳。 这个吻,几乎抽尽了云半夏所有的力量,她只能靠在他的胸前,等待着气息的平稳。 她的头现在晕晕眩眩,若非口中苦涩的药汁味道还在,她一定以为刚刚是在做梦。 “如果你不打算自己喝的话,我会将那些汤药全部以这种方式喂你喝下去!”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危险。 而她明白,如果她不乖乖喝下去,他一定会那样做的。 为免她今天缺氧而亡,她立即乖乖的点头。 “我喝!” 白九誊笑看她如啄米般猛点的小脑袋。 她此时没有力气,他则负责端起药碗。 看着她把剩下的大半碗汤药全部喝下去,白九誊才罢休,把药碗放回床头柜上,然后扶着她重新靠回床头上。 经过一番折腾,云半夏无力的任由他摆布。 待他刚起身,云半夏的小手突然抓住他的袖子,声音微弱的要求。 “不要走!” 她从未这样主动要求过。 大概是因为她现在生病,没有安全感,才会突然这样。 以她平时的性子,是不可能会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会感觉到绝望,才会迫使人想要寻求一个安全港湾。 他心一动,又坐回了她的身侧,伸臂搂她入怀。 “好,我不走,刚喝了药,先闭上眼睛休息,等你再睁开眼睛,病就会好了。” “好!”她乖乖的闭上眼睛。 不知何时,怀里的云半夏已经沉沉睡去,看着她苍白的睡颜,白九誊一阵心疼。 怕她睡着不舒服,他将她背后的枕头撤去一个,将她扶着轻轻躺好,又为她体贴的盖上薄被。 卧室外又传来朱砂叩叩的敲门声。 “九爷!” 白九誊蹙眉,起身走向卧室外。 “什么事?” 朱砂恭敬的低头道:“九爷,胡公子来了。” “夏妹妹已经睡了,就让他……”白九誊正想说让胡非回去,转念一想,他突然改了口:“带路,我要见他。” 正好,他也有些事情想要请教胡非。 “是!” 前院的客厅内,胡非默默的喝着茶,等待着云半夏。 听到客厅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胡非欣喜的起身,意料之外的却发现了来人并不是云半夏,而是白九誊。 “居然是你!?”胡非略微惊讶。 白九誊手中摇头玉扇,一派潇洒的走到胡非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有丫鬟送来了茶水,然后又退了下去。 “怎么?不能是我?”白九誊笑着挑起眉梢。 “云妹妹呢?”胡非脸上挂着淡淡的表情,似并未受到白九誊的影响。 “她现在已经睡着了,怕是你见不着她。” “既然如此,在下改日再来看云妹妹。” 说完,胡非便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 “不知九爷还有何事?”胡非站定,目光直视前方,双手负在身后,不卑不亢,代表他并不畏惧白九誊。 白九誊笑了笑。 “既然你称夏妹妹为云妹妹,云妹妹唤我一声白大哥,你也可以直接唤我白大哥,何必唤我九爷这么见外?” 稍稍侧脸,胡非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我不想跟你们白族的人有任何牵扯!” “是你不愿意与我们白族的人有任何牵扯,还是……你们胡家跟白族其实有莫大的联系?”白九誊起身,立在胡非身侧,犀利的双眸上下打量着胡非,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既然九爷已经派人调查过胡府,自然知道胡府跟你们白族没有任何关联。”胡非一派淡定,并不为白九誊的话所动,平静无波的眸子与白九誊对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白九誊眯眼盯着他,并不说话,胡非淡淡一笑的从他眼前离开。 远远的看着胡非大摇大摆离开的背影,白九誊的双眸危险的眯紧。 当白九誊出了客厅,子风已静静的在门外等候。 “少主!”子风恭敬的冲白九誊行礼。 “嗯。” “总坛里没有关于他们的身份资料,这两天我们查询了各处,也没发现胡家与白族的关联,或许……他与我们白族,真的没有关联?” “不会!”白九誊一脸笃定的表情:“我肯定他跟白族一定有关联,胡家若非出自白族,便是白族是同宗。” “你说他可能……”子风不敢相信的瞠大双眼。 “你继续去查,务必要查清胡家兵器坊的目的。” “如果胡家是出自白族,或是与白族为同宗,那他就是白族之友吗?” 白九誊摇了摇头。 “是敌是友,现在还尚不知晓,但是,有一点我敢肯定……”白九誊一字一顿的说道:“倘若他是敌人,一定是最难对付的敌人。” “那现在……”子风神经紧绷。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易打草惊蛇!”白九誊转移了话题:“现在皇宫有什么动静?” “自从金国丞相大公子提出毁婚之后,皇上现在非常暴躁,身边的太监只剩下了谷子一个,而且……从那天晚上开始,皇上已经开始宠幸妃嫔了,但是,听说,他宠幸嫔妃的时候,唤的都是……” 子风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白九誊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皇甫正雄对云半夏倒也是痴心,一直以来未碰过任何女人,甚至后位悬空,只等着云半夏点头。 但是,皇帝始终是皇帝,后宫就是牢笼,像云半夏这样野心向外的人,是不会折断翅膀留在宫中的。 云半夏一心相信皇甫正雄,并不知道皇甫正雄的事,还有另一个事实。 当初,云半夏第一次遇见皇甫正雄,其实早是老皇帝设计好的,皇甫正雄虽流落在外,老皇帝却一直派人暗中保护着他,磨练他的意志,培养他的治国能力。 另外,皇甫正雄在回宫之前,就已经拥有一大批死士。 这十年来,皇甫正雄瞒住云半夏斩杀了无数朝廷众臣,巩固了自己的政权,若是云半夏知道这些,恐怕会寒心吧。 “对了,少主,现在恐怕还有一件事要担心。”子风突然开口,拉回了白九誊的出神。 “什么事?” “是呼伦烨!” “哦?他要做什么?” “郡主为了解除他与伊心之间的婚约,拿了咳咳……那个……”子风突然尴尬的咳了一声,才继续又道:“您让属下收集来的资料,还有胡老爷子送来的资料与他做了交易,逼迫他取消了与伊心的婚约,而且……一张纸……十万两银子!” 说到一张纸十万两银子,白九誊的眉梢高挑。 云半夏这是故意想激怒呼伦烨的节奏。 “呼伦烨打算怎么做?” “已经召集了呼伦族的死士,近日恐怕会对郡主下手。” “呼伦族死士?”白九誊嗤之以鼻:“只是跳梁小丑而已,这些人就交给你和阿丙两个处理。” 子风的嘴角抽了抽。 “少主,您太看得起属下了。” “怎么?打不过人家?” 被小看了? 子风立即昂头挺胸,一副雄纠纠气昂昂的模样。 “当然不是,属下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那就好!”白九誊拍了拍子风的肩膀:“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说完,白九誊转身准备离开。 “少主,那您做什么?”子风忙冲他的背影喊道。 “怎么?我做什么事,还要向你报告不成?”白九誊挑眉。 “不……不用!”何必用这么凶恶的眼神来吓人。 “既然如此,马上去准备,我可没有时间准备棺材!” “……”真无情。 云半夏整整睡了一个上午,待到午膳之前,她才醒来。 这一醒,整个人精神了许多,多亏了早上的那碗药。 她起身下床穿上鞋子。 看不清鞋子在哪,试探了好一会儿才将鞋子穿上。 刚走到桌边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椅子。 白九誊刚进门,便看到她横冲直撞的,飞快的上前来扶住她。 “你怎么了?有没有撞到哪里?” 云半夏摇了摇头,眉毛攒起:“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吧,天这么暗,让朱砂和伊心把灯点上吧!” 白九誊奇怪的看着窗外,中午的阳光甚是刺眼,天哪里暗了?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似的,震惊的盯着云半夏。 后者云半夏的手摸摸索索的伸向茶壶,试探了两下才摸准了茶壶在哪里。 —————————— 要相信俺素亲ma,咳咳,飘走,明天有福利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