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九章

    对于在这种关键时刻卡坎巴拉的煤炭供给的事情，所有穿越者都是丝毫不意外的，准确说所有在委员会的穿越者都不意外，毕竟他们都是地球上的精英阶层，而那些不怎么懂得人情世故和政治游戏的老学究也不会在委员会开会，他们有大量的实际需要解决的技术问题还在现场。

    所谓“军火商是没有国籍的”这句话引申一下，他们也没有种族和民族，当然，军火商三个字换成资本家也没有什么毛病，所谓资本是没有国界的嘛。

    所以，他们其实不在乎什么战争，甚至不在乎战争的结果，不管这是人类种族和异族的，还是国家与国家的，战争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种牟利的手段和过程。

    就好像是一场买卖，假如这场买卖我注定了亏本无法获得盈利，那么这场买卖能不能进行下去，或者最终的结果如何对我有什么意义呢？答案是当然没有。

    如果这场买卖顺利进行下去的结果反而是利润都被竞争对手赚走了，并且使得对方更为壮大，那么这些家伙不使用卑劣的手段拖后腿简直是个奇迹。

    至于说，指望他们能够认知到这一点并且主动牺牲利益也是不可能的——资本家，从成为资本家开始，他就不再是一个个体的人了，个体的智慧、价值取向和理性等等都已经不存在了，剩下的只有一个资本这个符号的代表，成为资本不断试图增殖自己并攫取超额利润的媒介。

    所以，用平常人的大局观等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表示他们降智或者脑残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沙雕，因为当你站在那个位置上，你怎么想已经不重要了，资本家从来不是资本的主人，而是资本的奴隶。

    所以，马克思才精辟的下达结论：资本家总是会卖出吊死自己的绞索，他难道不知道绞索是用来把自己挂在路灯上的吗？当然知道，但是他不得不卖出绞索，就好像被设定了行动规则的NPC一样。

    这样抽象的解释不太容易理解，那么我们换一个直白的说法吧，对于资本家来说，如果他们诚实经营，从不搞鬼，并且十分有大局观的在这个时候不卡坎巴拉的脖子，甚至竭诚提供的便利会发生什么。

    很明显，帝国很可能会打赢或者持平，坎巴拉会得到快速的发展机会，并且成为帝国首屈一指的军事供应商，然后由于发展顺利，产能的不断增加，坎巴拉本身也是一个企业，企业存在的根本行动目的就是追求自我的扩大增殖。

    那么势必坎巴拉的产能会越来越大，规模也越来越大，随着规模增加，坎巴拉即便是完全不追求利润，仅仅是为了维持生产行为本身就势必完全的冲击到所有之前支持他们的行业，并且把这些不卡他们脖子，不搞事情的企业一个个全部逼上绝路——要么转行，要么去死。

    换而言之，在这场博弈里面，帝国和人类种族的利益和资本的利益是背道相驰的，那么这些已经不可能调头或者跳到另外一条路上的资本力量就一定会形成反对的阻力，也就一定会在内部搞事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如果没有这么一处，伯恩斯他们还觉得有点不习惯，因为要是没有这么一出，他们反而要疑神疑鬼这是不是某种捧杀的前兆——地球上的经验已经证明了一件事：如果所有人都在称赞你的做法，包括你的竞争对手的话，那么你一定是在往深渊狂奔——南非已经亲身体验了。

    如果所有人都在骂你，那站在你个人的立场上，你八成是在飞奔向正确的方向，比如说今年的中国就是另外一个典型的例子。

    当然，这个事情并不绝对，但是，假若所有人都一副慈祥的目光注视着，不言不语，那你特么绝对是有什么事情做错了，不对，应该说是你已经快把自己送走了，这些目光只是临终关怀的眼神而已——谁会和尸体过不去呢？一个死人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所以，这些疑似幕后搞事情的势力一出来，坎巴拉上下都松了一口气，比起暗处甚至是已经暴露了一部分意图半明处的仇视目光，那种温和的临终关怀的注视才是最让人不安的——仿佛医生一脸严肃的告诉你这不行那不行你多半有救，而哪天医生和你说，不用顾忌什么，想吃就吃的时候

    当然，松了口气归松口气，穿越者集团可没有吃亏不还手的好习惯，以伯恩斯为首的商业科各位从石灰岩区精挑细选放出来的人才已经在摩拳擦掌的准备彰显自己的价值。

    毕竟没有价值的老哥还在石灰岩区呢，那地方可不是人该待的地方，尤其是最近石灰岩区背面的北部湾发射场建设好之后，更不是人待的地方——那些家伙发射上去的玩意儿有哪个是不会炸的？

    “关于煤炭的方面，我已经联络好了联邦那边的供货商，不过，考虑到联邦那边也有可能受到影响，毕竟你们都知道的资本是没有国界的”伯恩斯说这话的时候理直气壮，毕竟坎巴拉本身在联邦和同盟甚至更遥远的国家都有不少的投资和产业，都是这些年扩展出来的。

    由于联邦没有历史包袱，很多新技术的配套供货商都在那边找的，以至于帝国上层甚至开始怀疑坎巴拉的根基是不是扎在联邦那边了。

    不过，这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帝国哪个议员，哪个军火集团没有和其他国家勾勾搭搭呢，反过来说，联邦这些国家哪个的军火集团和大型资本集团没有帝国的影子呢？

    别说国界了，帝国人卖军事装备和战略资源给海族，变成海族的战舰炸自己港口的时候，都没考虑过种族边界的问题。

    所以，形成一个反坎巴拉的国际煤炭联盟之类的玩意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当然，资本没有那么头铁。

    一旦真的出现这种情况而坎巴拉又愿意妥协让步的话，很快坎巴拉就会变成这个联盟的一员，变成垄断体系的一部分，就好像现在的以坎巴拉为首的石化利益联盟一样。

    “所以，煤炭这个事情不太好解决对吗？”

    “非常好解决”伯恩斯摊手说道，“只要在座各位承受得了风险和代价，这个问题非常好解决，他们有煤炭卡我们化工的脖子，而我们有钢材卡他们煤炭的脖子，大家互换，我们有替代燃料和原料，他们没有。”

    具体的做法就是，对岛屿上所有钢铁制造和加工企业补贴，进一步降低钢材的出售价格，以超低的价格倾销，把帝国钢铁厂全部搞破产或者减产。

    帝国用煤最多的就是钢铁产业，电力还未兴起的时候，燃料方面的用途并不算太多。“然后我们出口燃油内燃机和柴油涡轮机”“可是我们生产的马力和可靠性”

    “用量实际上最多的渔民根本不在乎可靠性，单纯就燃油比燃煤现在便宜了一半还多，就算我们的发动机三天宕机一次，他们都会买来用，嗯，哦，发动机本身还是一笔投资，这样好了，他们在我们的加油站买油，发动机我们白送”

    “洛克菲勒的办法？”如何在大家都不用煤油的情况下把产量过剩的煤油卖出去，答案很简单，白送煤油灯啊，属于利用人类行为心理学的经典案例。

    你送了煤油总不能放着不用吧，这就形成了闲置价值，对于人来说，就会感到自己“亏了”，而当白送的那一罐油用完之后，为了不让这个玩意儿彻底变成“亏损”的一部分，他就一定会去买新的燃油。

    “白送！？你知道柴油涡轮机多少钱一个吗？”

    “没事，我们只需要白送一部分就好了。”伯恩斯笑道，“如果他们不打算渔获都被其他渔民打走，市场被彻底占领，他们就一定会买，我们只要调低价格就行了。”

    “嗯，有道理，这样一来，我们的柴油轮机就能得到普及，然后燃油消耗量增加”于是这样一个会给小弟拉订单和加利润的老大，自然在已经初现雏形的石油联盟里面坐的稳稳当当的。

    现在的石油厂商们都担心油卖不出去，毕竟要换机器，要加油，储存还麻烦，因为会挥发不如燃煤稳定。

    坎巴拉这么一搞，他们的销量自然大增，怕不是一部分产油企业还要主动给坎巴拉钱买一批发动机之类的耗油玩意儿回去免费派发人为制造市场。

    “工业，民用市场被侵蚀，特别是工业和看似用得不多，但是基于基数而实际上极为庞大的民用船舶蒸汽机市场都不再或减少煤炭用量，还剩下什么？帝国的军舰？别开玩笑了，帝国海军部都在我们这里订的军舰，那些造船厂只要不想死就得找我们买船用动力组，而我们的船用动力组直接一步到位淘汰”

    “做不到的，大马力涡轮机我们没法量产，目前是半手工制造。”

    “不不不 ，我的意思是说放出消息去要淘汰旧轮机，那些船厂就不会马上购入那些燃煤轮机，他们会选择”

    “他们会选择等等看，你可真恶毒！”没有消耗，谁会购买一大堆煤炭回来放着呢，这不是开玩笑嘛。

    “另外，商业科准备出售一批煤炭，以超低价的形式，并且配合流言，比如说煤炭市场要崩溃等等，这样一些手上本来就握着大量煤炭的矿主和以及那些原本就打算更换我们的设备，换成燃油设备的他们会怎么做？”

    “抛售挽回损失呗，等等，你该不是想”

    “海军的罗科爵士用得上了”他因为和坎巴拉的良好关系和功绩已经升官去海军后勤部门了，“只要他以海军换装燃油设备为理由将一部分的海军军用煤炭抛售掉，不需要太多，只要开一个头”

    用煤大户都不用煤了，这个风向标一插，前面已经说了，资本家从来都只是资本的奴隶，在这种恐慌性抛售面前，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更快的抛售，只要比其他人抛得早就不会亏——那么不管他们之前有什么协议，什么联盟此时都是一张废纸。

    而这也不会对海军等用煤大户有什么影响，因为他们不可能真的完全淘汰燃煤，更别说化工等方面的需求，而当煤炭价格开始雪崩的时候，这个事情对于这些用煤大户本身就是利好的事情。

    估计到时候，他们一边低价扫货，一边更低价出售一部分，进一步诱发全面的雪崩。然后就是经典的资本主义场面，煤矿大跌价，煤卖不出去，煤矿倒闭或者减产，煤矿工人没钱买煤取暖冻死。

    每死一个，本来就岌岌可危的消费市场就减少一个消费点，恶性循环下，最终直奔谷地而去“然后，救世主登场，我们把煤矿买下来，重新开工，然后宣布我们将建造大规模的煤炭精馏工厂，开始大规模收购煤炭”

    “”

    “这个时候，你还不忘记割一把韭菜吗？”这难道是某种职业天赋还是被动技能，本来是企业的自救或者说对抗措施，怎么现在看起来，你更像是专门来割韭菜，顺便打击竞争对手的来着。

    “对哦，我还没想到，我们有更先进的开采工艺，嗯，过两年再制造一次采多了卖不出去的人为事故，再割一次。”伯恩斯恍然大悟道，“抱歉，抱歉，在这里待久了，没过去那么敏锐了，我应该一开始想到的。”

    在不怎么追求最大化利润的坎巴拉呆久了，作为金融鬣狗的嗅觉确实变得迟钝了，毕竟平时都和一群段位太低的小朋友过家家，都没什么挑战性，自然无法磨砺技艺。

    “石油呢！？”列克星敦问道，伯恩斯顿时大惊失色，“抱歉，夫人，我忘记了，对了，石油上我们也能玩一手，对啊，如果顺利的话，石油和煤炭两边都是我们的主导，可以交替来啊~”

    一会儿煤炭高涨，石油跌价，一会儿石油消耗量增加，石油涨价，煤炭跌价，螺旋前进式涨价和割韭菜——身为一个合格的韭菜农应该能第一时间想到的才对。

    第二百章

    第二百章

    煤炭对于穿越者来说，基本上不具有发电或者能源价值，一个是岛上的火电系统逐渐趋于饱和老旧，加上新的洋流发电、风电和核电系统的投入使用，使得煤炭拿来烧的价值其实并不高。

    但是，相反，随着穿越者人口和势力的扩大，煤化工的规模也在飞快的扩大，除去旧式的煤焦油这一系列的玩意儿外，新式的电石化和乙炔化都需要利用到煤这种化工原料，基本上涵盖进200种衍生物，从炸药、化肥到医药、涂料都得用到。

    并且烯烃类化合物的主要途径就是煤化工体系，当然，其中很大一部分可以靠石化工业来弥补，实际上这两个都属于典型的碳氢类能材，一定程度上可以互相替代。

    但是随着穿越者的空中力量增加和燃油涡轮机、内燃机等等的产出，石油作为燃料的重要性开始飞快上升，为了储备足够的燃油和塑料材料，在电木、合成橡胶等产品上就不得不靠基本上不具有能源功能的煤炭来提供原料。

    所以，如果帝国那边的势力打算在煤炭上动手脚确实对于穿越者来说会造成很大的麻烦，特别是各种复杂有机化合物的制造上，还有电子产品的制造上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而且最麻烦的地方在于，工业制造合成氨也得需要大量的煤，这意味着一旦这玩意儿被切断或者大幅度涨价或者限售，那么对于穿越者来说，恐怕连化肥都要成问题了。

    不过，目前来看，煤炭市场还没有任何问题，各种订单也没有取消，而且从帝国办事处那边传来的消息，各个煤矿坑口的表现也很正常，所以出于谨慎的心态，即便伯恩斯他们已经制定好了对等反击的手段，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只是加紧了寻找各项目前依赖于帝国的各种原料和零配件的替代供货商的路径，当然，还有最关键的不管有没有煤炭风波，穿越者都准备干的事情——倾销钢材。

    倾销钢材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快速回笼资金，航天工业和航空工业那边的烧钱速度一天比一天快，加上员工增加和规模增加，利润率稍微低一点的产业对于现在的坎巴拉来说，甚至都不一定够人力成本。

    一个则是加速帝国的工业迭代，凡是不能革新材料技术生产特种钢材的钢厂的道路只有倒闭，而这些倒闭工厂的技术人员就可以快速吸收到穿越者的工厂里面去。

    当然，现在坎巴拉的规模扩大到这个地步也不会像过去一样付出巨大的培训成本什么人都要了，他们只需要年龄不是太大的，经验较为丰富，接受力强的优质工人，毕竟和任何一个过大的企业和发展过久的国家一样，坎巴拉也遇到了经典的问题。

    那就是幻影岛上的工人并不乐意让下一代也成为工人，在灼热的熔炉前劳动，他们更希望进入那些轻松而又拿钱多的技术和服务性行业，或者进入更为体面的管理层。

    毕竟站在土著工人的角度来看，他们付出了巨大的培养成本将孩子送进坎巴拉的大学进修深造显然不是让他们毕业之后走和自己一样的老路的。

    在满足了基本的生存需求之后，人就会追求更高阶段的需求，比如说精神上的需求，除非穿越者能够改变在土著当中的这种思潮，否则势必就会出现宁可拿低薪资在所谓的“体面行业”内卷，也不愿意去那些薪资更高但是更加艰苦而且不体面的行业工作的现象。

    而这种现象，会随着文化程度和学习成本的不断增加而快速增长，毕竟在投入了巨大的金钱和时间成本之后如果没有等额的收益，无疑就意味着另外一种程度上的亏损。

    解决的办法有两个，一个是尽可能的提高工人的薪资和待遇水平，并且扩大工厂规模，更新智能化，增加高技术的体面岗位逐步从物理上淘汰掉流水线工人这样的低技术岗位，以及改善工作条件，让原本的过度艰苦而且不体面的工作变得可以对上这样的培育成本。

    而这是最不可能实现的一条路，因为这意味着人力成本将增长到夸张的程度，而且随着生产效率的极致提高，几乎不需要劳动力富集岗位的话，没有新的产业容纳多出来的人口，就会大规模失业。

    而且这还是近乎于饮鸩止渴的情况，因为随着技术要求越来越高，培育成本也会越来越高，可以说在正常的市场经济和商业体系下，这个问题基本上无解。

    第二个办法就是极大程度的降低培训成本，除了金钱上的成本还包括时间上的成本，也就是大量的中等技校程度的学校，以低廉的价格快速培训出合格的中低端人才。

    同时进一步拉高高等教育的门槛，就好像地球上的发达国家做的那样，确保你投入了足够的培训成本和时间成本之后，出来确实可以得到与之匹配的岗位。

    这样确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技术人口向轻松的体面行业扎堆内卷的怪现象，然而，带来的副作用也是地球上的发达国家的状况——在大部分人发现自己不可能有晋升的可能性之后，他们就会安于现状甚至主动倒退，并且缺乏足够的基数的情况下，也很难维持足够的人才储备，容易出现人才断档。

    如果这个过程当中，再来点白左平权，再整点标签政治，接下来的场面就是地球上欧美的经典环境了，公立教育批量制造垃圾，高等教育对95%以上公民关上大门，而毕业生逐步的变成“何不食肉糜”的脱离实际的家伙。

    只不过，目前来说坎巴拉的情况还不算太严峻，毕竟帝国那边提供了足够的人口红利，他们暂时还不需要拔高待遇水平，只要比帝国的钢铁厂待遇高就行了。

    而且可以从帝国甚至其他国家那边挑挑拣拣的招人，等于是挑肥肉来吃，问题也就不算太大，然而，别的资本家也不是傻子，任由坎巴拉在自己身上吸血。

    所以，在各方都开始收紧人才流动，避免被吸血的现在，坎巴拉要维持目前的生产扩增速率和人才扩增能力，唯一的选择就只能是从蚊子吸血变成直接割肉放血的程度。

    当然，解决这个困境的办法也是有的，那就彻底执行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将人力本身也作为一种待分配的定向资源来规划，从你接受教育开始，就规划好你未来可能的去处，也就是所谓的包分配的情况。

    并且根据个人的天赋、勤奋和工作能力制定一系列的深造加工流程，并且基于计划经济的独特经济模式，在待遇薪资方面可以给到相当的高度也不用担心成本过高而失去竞争力，因为不需要经过市场来选择。

    而这同样也是不显示的，特别是生产力达不到的程度下完全不可能实现，因为如果这样执行，就意味着会出现和资本主义最大的区别——社会生产力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消耗殆尽，以至于无法满足日益增长的福利需求。

    而资本主义的市场经济则是以金钱等方式来调节，换句话说，他们固然的缺乏消费力导致经济危机，但本质上却也是他们利用资本和金钱将底层人口的消费能力彻底消灭掉或者削弱到一个极致。

    就好像经典的问题，煤矿减产，所以工人失业，工人失业所以没钱卖煤，煤卖不出去，煤矿减产金钱和消费媒介在向顶层富集，而顶层的人的消费欲望却没有增加太多。

    导致社会整体的消费欲望偏低，而社会生产量又过多，为了保证利润又不得不主动阉割掉一部分消费力如此恶性循环——就出现了经济危机。

    那么假如施行社会主义式计划经济呢？没有消费力没关系，只要民众有消费的欲望就行了，不用考虑他们有没有消费的能力，因为产品生产出来的目的是维持并扩大生产同时满足需求的。

    自然就不会出现这种经典的经济危机，不会出现造多了的问题，事实上就和苏联的经典麻烦一样，日常问题不是造多了卖不掉，而是根本特么的不够买不到。

    当初还为了炫耀造了过多的中间产物导致实际上的消费需求更加没法满足，明明工人拿着大量的卢布工资，却什么都买不到。

    不仅是前苏联，就算是现在的中国也很难走这条路，因为假如走这条路就意味着需要解放消费需求，以需求为指导的生产，而人的需求不用太高，只要让中国近16亿人全部维持欧美高福利社会下中产阶级的生活标准和需求——差不多可以把全世界的血都吸干还不一定够。

    本质上，这个问题和资本主义的生产力过多是两回事，而是生产力完全不够，无法满足这种暴增的需求以及随着需求被满足而暴跌的工作积极性导致的。

    所以，下一步就是让人类不再认为工作和劳动是一种强迫的异化过程，相反劳动本身才是在一种实现自我的方式而主动的、自发性的去劳动，也就是马克思理想当中的终极社会——共产社会的状态。

    自发性的劳动避免工作积极性下降，而全民高积极性工作加上足够的生产力足以满足一切的物质和精神需求，彻底的进入一个完美的自我维持循环状态。

    然而，理论归理论，实际归实际，实际上，人的需求层次会不断增加，所以，这个终极目标可能非常难以真正达成。

    好逸恶劳乃是人类的本性，穿越者们每一个都熟悉这一点，所以，他们就只能使用邪道了——毕竟不管是劳还是逸，都遵循人类的另外一个根本特点——优越感是比对出来的。

    在不可能把自己的福利待遇真的提高到大家都乐于去钢铁厂之类的重工业干活的时候怎么办呢？同时，也无法阻止受过教育的人口往体面行业拥挤的场面又怎么办呢？那很简单，既然不能提高上限那就拉低下限好了。

    不能给他们十倍的待遇，但是可以给让他们现在的情况恶劣十倍，那就没毛病了，反正别说委员会这帮子人，就连那些新来的穿越者又有哪个是在体验了坎巴拉式12小时尼哥生活之后还选择当人的。

    “停产所有普钢，把之前的老员工里面考评靠底的一部分人裁员”这就是委员会发出的关于幻影岛钢铁工业的命令，所有的镍钢和镍铬钢的生产全部交给那座莫霍复合冶炼厂进行，那边只需要高技术的工程师维护而不需要普通的劳动力。

    而这边钢铁厂转产特种钢，技术和积极性跟不上的员工随着淘汰的落后产能一起被裁掉也是正常的现象，这些失业人口作为坎巴拉这样的企业也不会浪费，会把他们安排到一些轻松而且体面的岗位上去。

    整个岛屿九成以上的工作都是间接或直接服务于一个超级企业的话，这个过程倒是挺容易的，而这些老员工占据了位置之后，内卷化会更加严重，逼迫一部分人要么失业，要么去重工业。

    并且就连重工业这个看上去艰苦的岗位都有百倍的更悲惨的，只要给钱啥都做的家伙在等着——既然喜欢卷，那就让你们卷的更厉害一点——反正社会动荡和未来的麻烦不是现在的这批穿越者考虑的事情。

    从莫霍面开采并自动化冶炼而成的镍钢和碳素钢已经整装待发，按照纸面数据相当于帝国和联邦两个国家加起来再乘以10倍以上的钢铁总产量的极限峰值产能，足够把帝国每一家钢铁厂都倾销到彻底暴毙为止。

    这还是受限制与这套设备不是为了生产这种普通材料而设计才只有这个产能，按照纸面上的说明，正常情况下，如果穿越者能够彻底掌握这套设备，它的产能应该是相当于地球中国总产能的3倍左右，能耗和成本却只有不到一半。

    如果拿来倾销，别说帝国，地球上任何一个国家不进行贸易壁垒都得完蛋，然而，配套设施并不齐全还有过于复杂的操作使得峰值产能几乎是可望不可即。

    但是，用来把帝国钢铁厂逼破产一批完全没有毛病，然后就是茫茫多的帝国那边的只要给钱，灵魂都敢卖的失业工人涌入了，坎巴拉就能得到足够的基数的技术工人来挑挑拣拣，补充到自己所需要的岗位上去，并且刺激本地的土著们积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