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人吗? 这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啊! 太可怕! 李世子脸上有了罕见的严肃:“少凌,你莫要再留他在身边。” 不等薛少凌回答,一声暴喝便传了过来:“你们这群孽障,都给我跪下!” 李世子等人悚然而惊,转头看去,只见- xing -格暴烈的李侯爷满脸怒气地出现在他们眼前。连胆大包天的李世子见李侯爷动了真怒,也不由得扯了扯薛少凌的衣角,示意薛少凌赶紧和自己一起跪下。 李侯爷等他们挨个儿跪好,才骂道:“你们这帮孽障除了惹是生非之外还会做什么?忠良后代竟被你们这样轻侮!” 此时浑身血腥气的屈敖被带了过来。 李侯爷压下心中怒火,转向与黑熊搏斗后毫发无伤的屈敖,也不避着他身上的熊血,拉他到一旁坐下,满怀歉意地说:“好孩子,是我对不住楚老哥,竟不晓得你孤身来了京城,还被这些个孽障折辱!” 屈敖恍如梦中。 李侯爷又道:“你有这般好身手,可愿随我到军中谋个前程?” 屈敖浑身一震。 他不由看向跪在地上的薛少凌。 李侯爷说:“不必看那孽障,你只说愿不愿意!” 屈敖紧握着拳头,咬牙说出了答复:“愿意。” 第十三回 薛少凌夹着尾巴回了薛府。 小香来报说薛子清还一直跪着,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薛少凌脚步一顿,转向南院。还没到那儿,他就听有人叫道:“二少爷晕过去!” 真是虚弱。薛少凌踱步进去,却见一中年男人上前抱起那跪得昏迷的少年,将那少年抱进屋里。有人眼尖地瞧见了他,免不了又喊一句:“大少爷来了。” 那中年人很快出来了,脸上满是勃然怒气,大步朝他走来,扬起手像是想给他一巴掌。 薛少凌眼微微眯起,仰起头直直地看着对方,也不闪避,只看对方敢不敢把巴掌落下来。 “你既然容不下子清,”中年人终归还是把手放下了,叹了口气,缓声说,“往后我把他带到任地便是。” 薛少凌淡笑着说:“哦,那正好让你们一家团聚,挺好的。” 中年人倏然涨红了脸,被气的。对这个事事都有主意的长子,他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叹息着转身走进屋里,去看跪得昏迷过去的幼子。 薛少凌看着中年人的背影一会儿,也挪动脚步,回了自己院落。吃过午饭,又到了午歇的时间,雁姬和往常一样抱着琴过来。 薛少凌听了一会琴,却怎么都睡不着。他慢腾腾地坐了起来,走到琴桌边坐着看雁姬弹琴。雁姬没有停顿,安安分分地继续弹奏。 一曲了了,薛少凌突然说:“雁姬,你甘心吗?” 雁姬手一颤。 薛少凌说:“若是不甘心,我给你个机会如何?” 雁姬握紧拳。她已听到了消息,那屈敖在李家别庄被李侯爷相中,被李侯爷亲自带去军中了,薛少凌等人还因为折辱屈敖挨了一顿训斥。 若不是知晓兄长不会轻易把自己托付给旁人,雁姬定然也会把薛少凌当成李世子那样的纨绔恶少。可想到这些时日在薛少凌身边的所见所闻,她已然知晓兄长所认可的好友绝非寻常,自不会再将屈敖这番际遇当作偶然。 雁姬盈盈地跪到地上,决然地应道:“少爷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薛少凌轻轻地替她理好一绺垂到颊边的乌发,笑着说:“我知道你比那蠢驴要聪明多了。”他回忆起那双狼一样的眼睛,有几分惋惜,又有几分释然。有些东西就算再喜欢也是不能留着的,他这人不仅强取豪夺、横行霸道惯了,心眼还特别小,容不得自己的东西被人沾染一星半点。既然那驴玩意儿早早被他那蠢弟弟打上了印记,他再抢过来也没什么意思。 别人沾过的东西,他统统都不要。 第二日薛少凌还没醒,就听屋外一阵喧哗,他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便听自己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踹他门的是个俏生生的女孩儿,一身丫鬟衣裳,梳着好看的发髻,看起来顶漂亮顶漂亮的,只是略高大了点,五官也不如小香精致可爱。再仔细一瞧,这不是赌输了的李世子又是谁? 到底还是半大少年,穿上丫鬟衣裳竟还挺好看。 薛少凌一乐,坐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单衣,摆出嚣张跋扈的表情:“哟,小丫头来了?还不端水来给我洗漱?” 李世子本想一大早来吓薛少凌一跳,见薛少凌不仅没被吓着,还理所当然地差遣起他来,顿时大失所望。只是见薛少凌穿得单薄,露出了白白的脖子和白白的锁骨,他竟又不觉得恼火了,殷勤地去把水端来伺候薛少凌起床。 他长这么大还没伺候过人,但一对上薛少凌含笑的眼突然就无师自通了。薛少凌让他端水穿衣算什么,从前薛少凌还敢让他那皇帝舅舅喂他吃东西呢! 两人在下人们或远或近的围观中闹腾了一两个时辰,薛少凌玩够了,想叫小香过来念书给自己听。李世子看到薛少凌理所当然地要枕着小香腿上歇息,顿时不干了,非要抢小香的活儿,美滋滋地让薛少凌枕到他膝上,气得小香在旁边生闷气。 薛少凌正乐着,却听有人来报:“李侯爷带着人上门来了!” 薛少凌说:“来了便来了。”他抬手摸了摸李世子的脸颊,“小丫头,你要是怕被打死就躲起来吧,少爷我会保护你的。” 禀报的人又说:“少爷,李侯爷去和老爷子说话了,没有过来这边。不过屈敖过来了,少爷要见他吗?”这人与屈敖共事了小半年,与屈敖还算相熟,也知晓薛少凌对待屈敖颇为特殊,是以才帮屈敖通报了这么一句。 薛少凌手一顿,转头看去,却见屈敖身姿笔挺地站在门外,森冷的目光落在他与李世子身上,身上散发着骇人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