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天的时间，他都在珈百璃家里，督促着她写作业，顺便把星泉也拉了过来，三个人开了一个小型的学习会。 星泉的物理勉勉强强，但是数学方面并不是很好，因此上杉信司顺便帮她补习了一下数学。 物理与数学是不分家的，学不好数学的人是无论如何也学不好物理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另外上杉信司在大学期间取得了包括数学在内的所有教师执照。 这也并不算是误人子弟。 星泉天赋不错，虽然解题过程有些小毛病但是总算答案被搞出来了。 但是珈百璃这个小笨猪，一道数学题，橡皮擦了又擦，愣是僵了一个小时，整个小本子都变成了黑黝黝的， 珈百璃趴在小桌子上，时不时地歪了歪脑袋，咬咬铅笔头，在小本子上又写了几个不明所以的数学公式，几秒钟之后又擦掉，动作反反复复地进行着，笔头也没停过，只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什么成果都没有。 上杉信司看着直摇头，还好让她用铅笔先写，否则这半本草稿纸都不够她乱涂乱画的。 不过他也的确看得出来她真的已经用心了，有时候不会就是不会，再想上几个小时进展也是极其缓慢的。 能够摒弃游戏的诱惑在桌前做作业已经是她最大的进步了，看来前几天在自己面前的慷慨陈词也并非都是随便说说。 只是现在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呢。 “咕噜噜~~~” 随即一阵古怪的声音，又在仅仅只有三个人的房间之中，响了起来。 珈百璃脸庞一红，停下了笔，捂住了肚子。 今天早上忙着打游戏，昨天上杉信司就说了要来帮她补课，为了营造出一个乖学生的假象，至少也得维持个两三天做做样子吧。 硬挺着饥饿挨到了现在，然而身体是最诚实的。 她已经能够感觉到了身后上杉信司冰冷目光打到了自己的身上，这种背后发凉的感觉她太熟悉了。 连坐在一边的星泉感受到了场景满满的尴尬，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装作什么都没察觉，继续写起了题目。 第六十三章从明天开始好好做人 “唉......” 上杉信司轻叹了一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腕表，学习会大概是九点开始的，现在过了一个多小时，已经十点半了。 之所以这么晚开始，除了是想让珈百璃多睡一会儿，毕竟她并没有什么早起的习惯，当然主要原因是想麻痹自己，催眠一下自己，珈百璃这家伙是真的要开始认真学习了。 不会再因为各种原因，尤其是玩游戏，逃避学习什么的，会早睡早起，吃好饭，养足精神等着他来上课。 能够发出肚子打鼓的声音，基本不可能是吃了早饭的结果，正常来说会产生肚子的咕噜声，是因为胃部的挤压而产生的，发出咕噜声说明已经是处于极度饥饿的状态。 一般来说人正常感受到饥饿，是在进食后的五个小时左右，这个时候胃部的食物会被全部排空，但是胃部还会剩下水和空气，在三个小时左右，最后的空气被排光，那么就会产生咕噜的声音。 按照正常推理，珈百璃应该是在凌晨三点左右进食，不管从哪个角度分析，珈百璃这个家伙绝对是熬夜玩游戏，并且一直持续到了他来，连早饭都没有吃。 这孩子真是没救了...... 上杉信司把手中的书一合，放在了一边桌子上。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就早些吃午饭吧。下午继续吧。” “好啊好啊，饿死我了.....” 珈百璃登时小脸一抬，萎靡的气息一下子变得活跃了起来，站起了身子，手里的笔直接飞到了一边，然而下一刻，她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两只小手指互相戳了起来。 “我是说......我是说......没想到认真学习的时候，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哈哈哈~~~~” 珈百璃发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声，虽然场景依旧很尴尬。 上杉信司揉了揉自己的眼眶，明明昨晚睡得很早他现在却有一种疲惫感。 “那个，老师，我也有些饿了。先吃饭也不是不可以。” 星泉抬头看了一眼现在脸色阴沉得可怕的上杉信司，不过善良的她还是决定帮助一下珈百璃。 “那么就去吃饭吧。想吃什么，我尽量处理一下。” 两个孩子家里都没有大人，珈百璃是欧洲留学生，星泉更不用说，前些天父亲去世了，母亲早年又去世了。 可以称得上是父母双亡了，惹人心疼，但是仍旧学力不减，相比之下珈百璃这个常年待在舒适区的家伙才更加让人头疼。 两人都没有因为所谓的客气拒绝上杉信司的邀请，星泉是不敢拒绝上杉信司，毕竟她完全不知道怎么拒绝，珈百璃则是抱着能蹭一顿就蹭一顿的信念。 毕竟三年的时间，珈百璃去上杉信司家蹭饭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堕落之后的她，简直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 “那个，老师，我今天起早去菜市场买了些食材，应该可以做个不错的料理。” “那就麻烦了。”上杉信司并没有拒绝。 随着星泉的离去，房间之中又只剩下了珈百璃与上杉信司两个人，房间又便回了寂静的氛围。 珈百璃非常识相地坐回了位置上，拿起了刚才被自己一不小心甩到地上的笔，继续磨起了洋工。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快走啊，快走啊，去厨房，去厨房，去厨房...... 珈百璃在心中疯狂默念，只要上杉信司一走，虽然不至于现在不怕死地去玩游戏，至少可以好好地放松一下。 坐了一个多小时，她真的好想在床上卷着被子舒舒服服地躺一会儿。 上杉信司目光微微凝滞在了正趴在桌子上假装在认真想题目的珈百璃，被她的小肉手抓着在纸张上不停摇曳却是写不出任何有用式子的笔头。 其实大概从学习会开始的五分钟之后，珈百璃写在纸张上的公式已经开始重复了，但是珈百璃敢保证她真的已经尽力了，这真的已经是她的毕生所学了。 解题过程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抓笔——翻页——看题——圈数据——思考思路，随后在这五个步骤之间疯狂徘徊半个小时，这个时候她已经知道仅凭着自己根本就无法解决这道题。 所以为了照顾面子，同时为了摆脱名为上杉信司的阴冷男的打扰，也为了不打前几天自己说出的话，要知道题目的难度是无限的，但是学习会的时间是有限的。 只要好学生的形象维持到学习会结束，在上杉信司眼里自己在好好学习，那么就是珈百璃计划的大胜利。 首先要给自己找事情做，不能停下答题，所以开始在纸张上写着一些可能与题目有关的数学公式，让上杉信司误以为自己在继续思考思路。 单纯的数学公式显然不能撑几分钟，运用无限循环原则，找寻上杉信司的目光徘徊时间，精确地绕过，减少上杉信司对自己书写公式的重复熟悉感。 然而此时上杉信司站在珈百璃身后，他似乎并不打算离开！？ 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快去做饭呐！做饭！做饭！ 不会真的要完蛋了吧。 珈百璃捏着笔头的小肉手也不由地紧了起来，看来还是我太天真了吗？ 等等.......不是啊，我在做什么？ 但是这也不能全怪我啦.....实在是游戏太诱人了嘛...... 再等一天再开始改变自我，重新做人，也不是什么不能谅解的事情啦.....是吧？ 好吧......我知道我错了啦.......但是拜托再给一次机会嘛....... 主啊，帮帮你的信徒吧，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完蛋了，她都已经能够感受到了逐渐离着自己越来越近的阴冷感，上杉这家伙一定会杀了我的！ 就在珈百璃准备认命，甚至已经想好该怎么样土下座，向上杉信司求饶的时候。 “咔嚓~~~” 厕所的门被关了上去，很明显上杉信司并没有来攻破自己，而是去了厕所。 珈百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把趴在了边桌上，刚才差点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像是重生了一样。 “果然这种事情以后不能再做了。明天以后好好做人。” 小脑袋靠在作业本上，又是一副死咸鱼的惫懒模样，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这家伙说出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第六十四章你要学会自己洗手 然而还没有等珈百璃缓过劲来，咔嚓一下厕所的门又一下子打了开来，这突如其来的聚变差点把珈百璃吓自闭。 双手乱舞，赶忙遮挡住了自己的脸庞，右手肘挡住了自己的小脸。 上杉信司端着一盆水走出了厕所，还可以看得到有丝丝热气在水面袅袅飞绕，很明显这是盆热水。 珈百璃透过手肘的缝隙，看到了上杉信司的动作，登时生出看一种可怕的想法。 莫不是想用水来让自己清醒清醒？还是用热水？不是吧，自己犯懒也罪不至死啊，上杉老师！ 珈百璃用手肘靠在自己的脸颊上更紧了。 上杉信司把水盆放在了边桌的一角，看了一眼正以奇怪姿势写着题目的珈百璃，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别装了，知道你没在写，把手给我......”上杉信司手指一点珈百璃的眉心，带着些许无奈和少有的谦和。 “我我我......对对对不起，老师，可是......可是我这道题目真的不会写......”珈百璃放下了手肘，微低着头糯糯地说道。 似乎又感觉到这种程度上的道歉，可能并没有什么效果，随即又抬起了小脑袋，咬着小舌头，给了一个俏皮的微笑补充道：“那个，老师......打我的时候，能不能稍微轻一点？” 企图萌混过关...... 然而下一刻，珈百璃就感觉到一个薄凉的手掌握住了自己的小肉手，将自己的手腕包裹了起来，随即把她的手沉浸在了水盆之中的热水之中。 热水的温度并不像看起来那么高，仅仅只是比温水热了那么一点点，温热的触感包笼着她的小手心，手掌上的经络仿佛都疏松了开来，没有了一丝不适的酸胀。 甚至这种舒爽的温热，让珈百璃想要多泡一会儿。 上杉信司轻轻地翻开了珈百璃的手指，露出白皙的手掌心。 数条灰色的铅墨横在她的掌心之中，对比于如同牛奶般白皙的手心，显得极为地碍眼。 上杉信司捋过一抹水流缓缓地浇在珈百璃的掌心，不知道是体质的问题还是怎么样，虽然珈百璃经常不定点吃饭，甚至有时候一天只吃一两顿，但是整个人依旧显得肉嘟嘟的，带着一抹婴儿肥。 连同手指也显得肉嘟嘟的，宛若初收的棉花一般柔软，揉搓着掌心的铅痕，也向着上杉信司传达着一种柔软的舒适感。 珈百璃也被上杉信司这一举动给弄愣住了，但是短暂的惊讶之中，倒是并没有挣扎或者反抗什么，而是任由上杉信司帮着自己洗着手上的铅垢。 记得很久以前上杉信司揪提醒过自己要好好地洗手，因为自己喜欢趴在地板上打游戏，自己又经常不怎喜欢打扫卫生。 起初一段时期，自己的手一直处于脏兮兮的状态，某几次还因为这个差点吃坏了肚子，明明他每天都不厌其烦地提醒自己，自己总是不听。 好像......不只是洗手这件事情，事实上他每次提出的建议和要求，自己总是没有一项听从他去完成。 自己一直不是什么好学生...... 珈百璃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坐在自己身边，慢慢地帮自己的洗手的上杉信司，三年的时间，她对这张时常带着阴冷却很好看的脸庞，已经非常地熟悉了。 三年的时间里，因为堕落的缘故，在她的眼里只有游戏和享乐，连三年来同班的同学亦或者是班主任她都不曾记得。 除了薇奈，菈菲以及萨塔尼亚那个傻蛋，只有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人类将他的脸庞印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所有关于与他相处的记忆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遗憾的是都是一些不怎么好的记忆呢。 也不知道自己是给他留下了究竟怎样的印象呢。 也许是坏的吧，当然也有可能是好的呢，不然为什么要关注一个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学生，可能还有些表里不一的意思，谁叫自己一开始摆出那副好好学生的模样，又这么快堕落呢？ 也许......也许这一切只是老师的尽职尽责？ 不知怎么地她不太喜欢这种说法。 就是一种很奇怪的抵触感觉，为什么会抵触呢？ 她想不出来是什么原因，仿佛就是一种非常本能且自然的抵触。 是什么呢？ 掌心的铅痕入肤并不是很深，仅仅揉搓了几下便被上杉信司祛除掉了。 翻转过珈百璃的手，露出了手廓，橡皮反复地擦去铅笔的痕迹，却是也将铅墨匀在了页面上，手掌的频繁的磨搓，却是全染在了上面。 手侧与手底几乎是两个不同的领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