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般厉害吗?” 茜色惊讶地观察着粉白的小花,这细长的叶片似也看不出与其他兰花叶子有何区别,这大概就是懂行的与外行的人看东西的区别吧。 “是啊,书里有些,屈子配香囊戴兰草,据说他便是直接用的这种上等的兰花做的香包……”戴玥姝有几分感慨,“这便是大诗人的意境吧,要是我也能跟着体会一二就好了。” 说罢,她又笑了:“不过我只是个俗人,顶多做点熏香、香丸或是香包,若真的随了大家那般,那怕是极难的。” “主子何必妄自菲薄。”茜色忙劝慰。 像戴玥姝这般的姑娘,大都会一点简单的熏香制作,就如同泡茶品茶一般,是她们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不过是各有侧重。 她学了琵琶,在其他事情上的功夫就少一些,不过现在倒是没有了事情,有些小玩意是可以捡起来了。 做熏香是个费钱又磨人的功夫事,讲究多,还不一定能做成。 但不管怎么样,她又想着了一个打发时间的好法子。 两个人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又一圈。 一开始,徐公公还会在边上一脸着急地催促,在佯做威胁了几次仍然无用之后,他便gān脆不吭声了。 她们能耗在外头,但他这个太子殿下身边的大太监不可以。 不多时,他就已经没了影踪。 戴玥姝不想和这种“小鬼”làng费jīng力,倒是茜色一直记在心里。 就看她默默思索的样子,她就知道,茜色这丫头肯定小本本上写了狠狠一笔,只等着有机会便咬下他们一口肉来。 但记恨徐公公的人不少,真的报仇的几乎没有。 若他们有一天真的起来了,他只怕是跪得比谁都快,他们这样的太监们的骨头素来是软的,不存在什么骨气之类的东西,欺软怕硬刻在骨血。 眼见日头都斜了,她方觉此前那点声响好像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戴玥姝转头看去,正见他立在窗前,对着她的方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呆滞原地。 茜色当即跪下。 “还不进来?” 他道。 戴玥姝这就笑了,有如晨间晶莹剔透的水珠从绿叶上滑落下,轻轻地滴在鲜嫩盛放的花朵上,更显得娇艳欲滴。 “你在外头候着。”她对茜色很快地说了一句,自己则进了屋子。 只有三个陌生的太监跪在地上收拾东西,一个在书房内整理纸张,扫了一眼上头都写了字,外面两个则在很快地打扫被摔碎的东西和立马替换新的一整套。 “真是很大的动静。”戴玥姝并未避讳,绕开了需要清理的地方,走了进来,“殿下发了好大的火。” “一群蛀虫!”他脸上残带着几分怒气,此时面色僵硬,但还不至于对着她去,只看起来更冷淡了几分,浑身摄人气势压都压不住。 他一身银色的衣衫上绣着红金色的龙蟒纹,看起来华贵bī人。 “气多伤身。”她实话实说。 “……”他闭眼,忍了又忍,最后叹了口气,“孤真难以想象……” “有这群国之蛀虫在,朝廷怎么清明得起来……父皇真是辛苦良多。” 这话她接不得,戴玥姝只上前去拉住了他的手,果然气到了手心都是冰凉的地步。 “我给殿下揉揉肩背?” “你会?”他反问,低头看她。 “我给祖父母都按过,大约……”她迟疑了一下,“可以?” 卫卿珩被她的犹疑不定逗笑了,脸上总算是轻松了几分,虽还不至于勾起唇角,但心里莫名就松了些。 “那孤就体验体验了?” 戴玥姝让他在万字椅上坐好,站在他后头,这就卯足了劲头。 不过看他反应就知道,她的手艺大略是没能讨得他喜欢。 “怎么不按了?”他睁开眼睛。 “是我力气太小,殿下大概不会舒服。” “怎么会。”他立马反驳,“正好,都正好。”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抓着她的手,jiāo换着手心的温度,隔了一会他反应过来:“可是手酸了?我平时练武后都让太监给我按按,宫女力气都小,想来你的力气也差不多,莫要再辛苦了。” “谢殿□□恤。” “倒是生分了。”卫卿珩摇摇头,看不出情绪来。 戴玥姝顿了顿,这才慢慢道:“总要换个方式相处,与先前可不一样了。” 想起他们不太合规矩的几次见面,她就觉得缘分巧妙又格外逗趣:“不过还好是殿下。” 卫卿珩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她的手,仍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她揉捏着小手臂。 想他自小身居高位,却能这般体恤温和,确实是她的幸事。 “方才在外头怎么不进来?”卫卿珩又想起来,“我可看到你在院子里绕了好几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