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点头应下后就离开了,许子郁又重新回到房间里。 时鸢从始至终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她乖顺得惊人,像是刚刚他发狠的那一下真的把她吓到了,整个人又透出一种认命之后的绝望。 许子郁刚走过去,就见她抬起头,一双温柔动人的杏眸望着他。 她轻声问他:“你一会儿要出去吗?” 被美人这样看着,许子郁yīn沉的脸色也软化了半分。 他应了一声,却还是没有完全信任她,补充道:“临时有客人来,需要我接待一下。不过,你也逃不掉的。他不是会管闲事的人,你可以死了这条心。” “我知道,我不会逃跑的,”她顿了顿,将手腕活动了下,“可你总不能这样绑我一辈子。” 她的嗓音轻柔悦耳,“一个丈夫是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新婚妻子的,也不会把他的妻子一直关在房间里面。” 闻言,许子郁真的怔忪片刻。 时鸢努力克制着加剧的心跳,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见他没有说话,她再度徐徐善诱道:“你不是说想和我幸福地生活吗?你一直把我锁在房间里,别人也不会知道我们是夫妻的。你难道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你的妻子吗?” “你这样绑着我,我不舒服。我就算出了这间房间,也会一直在你身边,不会跑掉的。” 时鸢发现了,许子郁这个人不仅是变态,还是个聪明的变态。 她只能以这样示弱的方式放松他的警惕,一味反抗只会激怒他。 她必须得出了这间房间,才能有得救的机会。 话音落下,空气都凝固起来。 没有回答的这段时间里,许子郁也同样在思考。 时鸢说得没错,这座岛屿上,只凭她自己,可以说是插翅难飞。 到婚礼之前,应该也不可能会有其他不速之客闯入了。 而今天来的那位,也是个不亚于他,根本没有心的疯子。 哪怕有人跪在地上求着,那人都会毫不犹豫地将人一脚踢开,更别提多管闲事在他这救人了。 思及此,许子郁垂下眼,掌心抚上她的后脑,像是在摸心爱的宠物一样。 他低声说:“那你乖乖听话,好吗?不要想着求救,否则我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 时鸢浑身汗毛倒立,内心虽喜,表面却看不出分毫。 “嗯,我不会的。” 她本就长了一张毫无攻击性的脸,柔声细语说话的模样更是叫人难以拒绝。 许子郁的戒备心也逐渐消除了些。 “那我现在过去,晚点会有人送衣服过来。” 时鸢抑制着内心的喜悦,乖巧地点了点头。 许子郁又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的手铐脚铐,才放心地出了门。 此时,一架私人飞机早已稳稳停落在海岛中央的停机坪上。 * 半小时后。 尚未对外开放的度假酒店宴会厅内。 近七位数的摩洛哥手织地毯被当作廉价脚垫一样铺在脚下,雪白餐垫上摆好的刀叉,在灯光的照she下反she出割碎的银光,冰冷,却极尽奢靡。 而这一切,却因为餐桌后坐着的男人而变得黯然失色起来。 光洁的餐盘里,仅有三成熟的牛排被他慢条斯理地切成条状,雪白的餐盘顿时变成一副鲜血淋漓的画作,看着都叫人难以入口。 可他却一下又一下,动作专注而优雅,仿佛是在jīng心雕琢着一件艺术品。 等男人将那块鲜红的牛肉缓缓送入口中时,血丝微微沾染上他的唇角。 他的肤色在灯光下透出一种少见的冷白,瞳仁漆黑,狭长的眼尾微挑,是一副极为妖孽的俊美容貌,眼睛却是冷的。 鲜明色彩对比下,便衬得愈发诡丽至极,像是电影里,古堡深处栖息的吸血鬼。 终日见不到阳光,浑身充斥着沉郁至极的戾气。 男人像是察觉到了许子郁的到来,懒懒掀起眼皮看去。 对上这一眼,许子郁也不免打了个寒颤。 看来传闻的确不假。 裴家这位手段雷厉风行的养子,也是个不输他的疯子。 不过也是,要是没点能耐,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养子,哪能短短几年就把裴氏集团吃下来,成了这几年来让人忌惮的商界巨鳄。 这次房地产的项目,裴氏集团中标,能和裴忌合作,就代表了数不清的利润。 许子郁在他对面坐下来,客气道:“裴总,有失远迎了,还麻烦您特意过来一趟签合同。” 这句只是客套话,毕竟是裴忌先临时改的时间。 可男人显然没什么客套回来的意思,神色冷淡。 “许总的位置不太好找,确实有点麻烦,耽误了我半天时间。” 裴忌勾起唇,“所以许总,这次合同再让利一个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