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鸿逸挤出来的笑比哭还难看:“裴...裴总,这..这.....” 男人含笑的声音悠悠响起:“怎么,这些不够梁制品喝?那就再上几瓶,记我的账,别客气。” “...........” 在场的人向梁鸿逸投去同情的目光,却没有一人敢开口求情。 因为根本没人能管得了。 除非他们想陪着梁鸿逸一起死。 气氛就这样近乎诡异地凝固住,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小心引火烧身。 而梁鸿逸的脸色灰白,手也哆哆嗦嗦的,迟迟握不住瓶子,徒劳无功地拖延着时间。 裴忌微眯起眼,神色不耐。 如果不是她还站在那,他早就把酒亲自灌进这垃圾的嘴里了。 裴忌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口,站起身,语气沉下来。 他的声音低哑又危险:“需要我亲手帮你吗?” 闻言,梁鸿逸的冷汗大滴滑落,腿肚子不争气地发着抖。 “裴总。” 僵持不下的气氛被这道轻柔悦耳的声音骤然打破。 裴忌的动作微不可查地僵了下。 时鸢抿了抿唇,垂下眼:“我还有事,就不久留了。” 说完,她便攥紧包带,转身离开包厢。 众人神情惊愕,目睹着裴忌的神情从刚刚的yīn郁bào怒,一瞬间闪过无措。 像是一座即将喷she的危险火山,突然被一捧清水轻而易举地浇灭了。 快得不易察觉,好像只是他们的错觉。 裴忌喉结微动,刚刚眼底肆nüè的情绪被硬生生压制回去,眼神再度恢复漠然。 他刚抬脚走向门口,一个侍者正巧走过来。 侍者见气氛诡异,小心翼翼地开口。 “打扰了客人,外面有一位姓季的先生到了。” 话音未落,“啪”得一声脆响,拉扯着众人的心跟着咯噔一下。 裴忌手里的酒杯碎了。 他面无表情地拂掉身上的玻璃渣,抬脚往外走。 * 时鸢乘着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然后给蒋清发了条微信,让她开车过来。 蒋清瞬间秒回,说五分钟就到。 还没等时鸢放下手机,微信又弹出一条消息。 蒋清:对了时鸢姐,你没碰见季总吗?洛姐刚刚给我打电话,说季总也过来了。 季云笙也来了? 时鸢下意识抬头环顾四周,停车场光线昏暗,视线所及之处一道人影都看不见。 空旷又寂静,仿佛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yīn森的像鬼片里的场景。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沉沉的脚步声。 脑中开始不受控制地脑补一些画面,时鸢吓得攥紧手机,连忙转头看去。 暗处,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从yīn影里走出来。 等看清他的面容,时鸢悬着的心骤然松下来。 她这一微小的神情被裴忌尽收眼底。 他盯着她的脸,语调讥讽:“看见来的人是我,所以很失望?” 时鸢一噎,不知道他这会儿发的又是哪门子疯。 但他好歹是跟出来了。她赌赢了。 以前也是如此,每一次他克制不住脾气想要发疯的时候,只要她转身离开,他就会跟上来。 刚刚在包厢里,她的脑中一团乱麻,想要制止他,却不知道怎样才有用。 所以她只能故技重施。而他,也确实追了出来。 和从前一样。 时鸢垂眼,遮住眼底泛起的那点涟漪,状若无事地从包里掏出手机。 她的嗓音极轻,语气礼貌疏离:“手机还给你。谢谢。” 裴忌低头看着那部黑色手机,嘴角扯出一抹冷冷的弧度。 他忽然朝她bī近,声音沉得发哑:“就这么想跟我撇清关系?嗯?” 莫名的,时鸢的嗓子有些发涩,心尖忽然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如针扎一般,无孔不入。 顿了下,她才缓缓道:“裴忌,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说这句话时,平静又残忍。 一如多年前那样绝情。 裴忌的脑中忽然又出现了几年前她说的那句。 也是这样的语气,明明声音温柔至极,却让他如坠深渊。 她问,裴忌,你真的觉得我喜欢你吗? 是啊,从头至尾,犯蠢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她一如既往的清醒,坚定地想要跟他彻底划清界限。 毕竟,他这种连骨子里流动的血液都肮脏至极的人,怎么配沾染她。 她曾将他拉出了地狱,却又亲手推入了另一个更深的深渊。 那股深入骨髓的痛像是再次发了芽,肩上的伤口明明早已痊愈结痂,却依然能让他痛彻心扉。 怎么能只让他一个人痛呢。 垂在身侧的手攥得越来越紧,骨节甚至开始隐隐泛白。 时鸢眼睫轻颤,似是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话太过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