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紅樓倒了。 倒在了一條龍和兩隻鳳凰的手裡。 那些守在依紅樓外面的老人一個個發出一聲聲長歎：“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迎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也有人問：“不是眼看他宴賓客嗎？” “是迎合適，還是宴合適，你們心裡沒點數？” 一群精神的老爺子聚在依紅樓的小樓外面，反覆推敲。 這依紅樓終究是沒有宴請四方過，隻迎有錢人，畢竟裡面的小姐姐向來無情，就像戲子無義，這是老祖宗流傳下來的定理。 於是，眾人也都開始長歎：“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迎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亥都之內也是一片罵聲，說是那個美麗的公子招來了兩頭豬妖，說龍和鳳凰其實是那個公子和豬妖變成的，不過那個公子和豬妖早已經跑路了，沒人知道他們在什麽地方。 他們早已經等在了劍宗之前，不過並沒有冒然進去。 美少年還是那個美少年，不過兩頭豬已經成了兩隻羊。 這是它們的本體，就像是白洛心可以變成小狐狸那樣，但是白洛心是可以變成人的，變成一個可愛的奶呼呼的女娃兒，它們卻只能變成兩頭豬。 “兩個姑奶奶，我知道錯了，別再用這樣的眼神等著我了好嗎？”美少年求饒。 因為兩隻羊一直都用一種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的眼神看到他。 但是，兩隻羊怎麽可能還上當？ 這狗比說好的一起變成豬，騙它們兩個黃花小母羊變成了豬，他自己變成了一個翩翩美少年，去勾搭女人！ “妖只有一次化形的機會，你賠我們！”兩隻羊無比的惱火，現在隻想弄死這頭豬！ 但是這頭豬的龍血比它們兩個羊的鳳血加起來還要純！它們鬥不過這頭豬的。 豬龍瑟瑟發抖說道：“不一樣，我們還有第二次機會，我們現在化形，是借用了龍鳳的力量，下一次我們自己可以化形。” “真的？” “真的，老爹說的。” 他們管牧師叫做老爹。 聽到“老爹”兩個字，兩隻羊總算是放下心。 “要是未來我們不能重新化形，就把你腦袋擰下來！” 兩隻羊固然是母羊，但是終究還是有鳳凰血脈，脾氣如同火焰一樣火爆，呵斥豬龍。 豬龍悻悻然，乾咳兩聲說道：“準備見風塵吧。” 它們站在劍宗之前，卻沒有進去。 現在正是半夜，劍宗之中很靜。 不過，豬龍並沒有硬闖，因為他可以感受到，有一個高手醒著，劍意縱橫，不是自己可以對付的。 反而感覺不到風塵的氣息，他覺得或許風塵不在。 “閣下是什麽人？”山門傳出來一道冷幽幽的聲音，詢問豬龍說道。 豬龍看過去，是一個黑衣劍客。 那是劍王姬川，此時正在守夜，生怕自己侄女出了問題。 “來找風塵的人。”豬龍說道。 “風塵死了，只有一個墳墓，你可以進來看看。”姬川繼續說道。 他嘿嘿怪笑幾聲，這幾日自然也聽說過風塵被射炸的事情。 但是，風塵有八條命。 老爹說過，打鐵的為風塵創造了幾個替死鬼，沒有人可以輕易殺了風塵。 “不用了，風塵還沒有回來，我就在這兒等著。”豬龍說道。 姬川歎息一聲。 風塵回不來了，所以他認為這個好看的少年等也是白等。 “也可以進來等。”姬川說道。 “不用。”老豬回應。 姬川不再多說，進了劍宗，抱著劍，在侄女的屋子旁邊守著。 豬龍很守規矩，對這個劍宗格外尊敬，就這樣安安靜靜等著風塵。 兩隻羊都有點擔憂，小聲說道：“豬頭，風塵真的死了嗎？” 豬龍挑眉說道：“自然沒有死，我們乖乖等著。” “但是這兩天確實有很多傳言，說風塵死了。” “傳言嘛，越傳越離譜，我說一句風塵打了人，說不定傳著傳著就成了風塵殺了人，再傳就是風塵吃了人，再傳就是風塵把人大卸八塊，烹飪了，那些傳言都是不可以相信的。” 兩隻羊覺得這句話有道理，就這樣靜靜等著。 等到後半夜的時候，風塵總算是回來了，身後還跟著逍遙侯。 看到兩隻羊，風塵立馬認了出來。 但是看到這個妖美的少年郎，風塵卻愣住了。 “你是誰？”他問道。 少年郎說道：“風塵，忘了我了嗎？我是老豬。” 風塵驚訝！但是很快就明白了過來，想來這是老豬化形了，竟然化成了一個翩翩美少年。 這是好事，因為風塵確實需要一條龍幫助自己。 “這兩個羊怎麽還沒有化形？”他疑惑詢問。 兩隻羊有點惱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它們倒是想要化形，但是化形之後就是兩頭豬，不是讓風塵看了笑話嗎！ “等我們以後有機會了，肯定可以化形的。”兩隻羊尷尬笑著解釋。 風塵隨意點頭，衝著老豬說道：“豬哥，你來的正好，我有要用到你的地方。” 他需要老豬的龍血。 原本打算自己再培養一條龍出來，沒想到現在竟然又出現了一條龍，兩條龍一起出手，不就可以把皇宮之下的那頭惡龍救出來了嗎？ “你能用到我正好，不過我不會在這兒停留太久，幫了你之後，我要帶上兩個羊去東方。” 風塵不知道他去東方做什麽。 “東方有什麽東西？” “牧師說讓我去一趟東海。” 東海在東方人族領地之外，裡面住著海神族，還有海王族相助。 海神族是人，海王族是妖，再加上一個霸主“鯤”撐起了整個東海，所以東海是一個十分危險的地方。 因為鯤實在是太大太大了，傳說海神族的部落就是建立在鯤的背鰭上，所以想要動任何一個部落，就要和那條大魚碰撞才行。 風塵也不知道，牧師爺爺讓豬龍去東海做什麽，不過涉及到東海，自己也幫不到什麽忙，所以也不多問。 “罷了，進我宗門，你們不遠萬裡過來，我要招待一下你們。” 風塵要帶上老豬等妖進入宗門，但是卻在山門之前看到了一些血跡。 是黑狗血，還有一些其他的血。 風塵皺眉，有點不悅，他過去拿出那個記錄宗門影像的法陣，發現這些事情都是一些散修無賴乾的。 “古風，過去把這件事情告訴亥皇，讓亥皇幫我把那些人和那些人家人朋友全都殺了，一個不留。”風塵平靜說道。 逍遙侯聽罷，渾身發冷。 一開口就要殺人全家，這和他心裡的風塵形象太不相似了。 逍遙侯覺得，風塵就應該是一個天性懵懂的孩子。 不過要是徐長卿在這兒的話，肯定會覺得正常，因為之前風塵已經說過了這種事情。 “這樣做會不會有點過火？”逍遙侯問道。 株連九族，哪怕是亥皇都沒有做過。 “不過火，劍宗之威，不可侵犯，這是八千年之前的巨頭，被幾個小混混侵犯了，必須殺之！也罷了，在你們看來，殺人似乎是什麽很了不得的事情，我親自過去就好。” 風塵在十凶坡長大，見證了多少殺戮！？ 三年前，瑤姐姐就在他面前笑眯眯殺了三個可愛的少女，在出沙漠之前，瑤姐姐更是殺了大批酉國皇族的修士。 那些人都是要害自己的，所以瑤姐姐殺了那些人，他反而在拍手叫好。 他是見過死亡的人，更有一匹一怒，血濺三尺的少年熱血！ 就不會像劍宗的其他人一樣，見到他殺了一個魔都能惡心吐了。 “那些人都是些四極修士，老豬，我和你去吧。”他說了一聲，老祖已經化成了一頭豬，背著他，一路奔行，到了那些人的老巢。 有七八個散修，再加上他們朋友親人，有數百人！ 他和老豬把這些人殺的一乾二淨，把腦袋裝在一個大大的網袋之中，掛在城牆上，無比恐怖！ 還用那些人的血，在城牆上面寫下了一行字。 “犯我劍宗，殺你全家！” 鮮紅的大字帶著腥味，讓人作嘔！ 這一日劍宗之威遠揚，總算是讓亥都忌憚！就連那些私下裡說劍宗壞話的也都閉上了嘴，生怕被這個神秘人拔了舌頭！ 而此時，風塵早已經悄然回了劍宗。 現在天色大亮，弟子們還沒有起床，就連姬川也徹底放心，進屋睡了，所以竟然沒有人發現風塵回歸。 回了劍宗後，豬龍看著風塵，可以感受到風塵身上的煞氣。 殺了同族，煞氣會很重，會有因果纏身。 不過風塵念誦了一段道經，那些煞氣就散去了。 “好手段。”豬龍讚歎。 風塵“嘿”了一聲，說道：“小手段罷了，那些人敢惹我劍宗，必須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此時天色總算是大亮，風塵換了一身乾淨的麻布長袍，看著依舊唇紅齒白，依舊人畜無害，可愛的緊。 但是逍遙侯內心卻不能平靜。 他死也想不到，風塵會是這樣的風塵，談笑間殺人，就像是捏死許多螞蟻。 “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塵叔。”他有點心驚膽戰說道。 風塵笑著說道：“我修的是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眾生為芻狗。” 逍遙侯錯愕說道：“你的意思是你在代行聖人之道？” 風塵搖頭說道：“錯了，我在代行天地之道，他們在我眼裡不過是螻蟻，是芻狗，死了便死了吧。” 他說話之間，外面總算是傳來了姬月的聲音：“都起來了！不許睡了！先生走了，我們要快點修煉！劍宗不能毀在我們的手裡！” 然後就是小狐狸糯糯的聲音：“讓我再睡會兒吧，我最近要長尾巴，好困好困。” 天明沒有任何的抱怨，已經在揮舞手裡的大刀了。 沒有任何的套路，就只是單純的劈砍，也不知道風塵離開的這段時間，他劈砍了多少萬次，總算是有了風塵的雛形，這一刀恐怖到了極致，也無聊到了極致。 生死大戰之中，怕的就是這種犀利的刀法。 “你這已到不錯了，若是聚氣成絲，想來很快就可以凝聚出刀氣。”天明聽到了一聲讚歎。 他說了一聲：“感謝讚賞。” 但是下一刻，他忽然想起什麽，猛然回頭，就看到身後站著的風塵。 他徹底傻了，揉了揉眼睛說道：“先生，你鬼魂留在了人間？” “我沒死。” “這不可能，你的屍體都被亥皇陛下帶回來了，是我們親手把你埋了！” “但是我沒死。”風塵笑著回應。 其他幾人也看到了風塵，一個個像是見鬼。 “先生，你回來了！” 沒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風塵明明就在他們劍宗裡面埋著！ “僥幸活了下來。”風塵說道，並沒有告訴別人自己有替死傀儡的事情。 小狐狸沉默下去，兩隻眼睛裡面都是淚花，它還以為先生不會繼續摸它的尾巴了。 姬月忽然感覺自己肩膀上一松，感覺壓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座山沒了。 那座山就是“劍宗的責任”這座大山，只有風塵可以肩扛劍宗，還笑傲四方。 林白芷和阿福一個睿智，一個老實，此時都沒有說話，但是心裡還是有些高興。 最震撼的自然是姬川！ 他從屋裡走出來，看著風塵，打死都不願意相信。 他親眼看著風塵被殺！怎麽能活過來？ “你就當我死了，以前的風塵不在了，最起碼短期不在了。”風塵說道。 姬川點頭，明白風塵的意思，然後問道：“劍心呢？” 風塵拿出小小的劍心，那袖珍小劍恍若是一顆心臟一樣，在不停跳動。 這就是劍心。 可以增強“意”，也可以增強“氣”，最重要的是解放了這顆劍心，用出的術可以讓天神暫避鋒芒！ “劍神的劍心，蘊含劍神的劍術，要是你可以解放劍心，就可以用出劍神的‘十萬八千劍’，眾劍橫空，可以殺神！”姬川無比的眼饞。 世人誰不知道“十萬八千劍”這個恐怖的術？這是劍神解放劍心的術，只有擁有了劍神的劍心，才可以施展的出來。 哪怕是劍神沒有了劍心，也很難再施展。 現在劍心成了風塵的了，他幾乎可以預料到，人間要有第二位劍神崛起了！ “最近劍神現世，你還得到了劍神的劍心，逍遙侯也得到了劍山上的劍術，對我人族來說，是三喜臨門。” 姬川感歎一聲氣運無常，也沒有帶走姬月的意思了，告辭風塵，就此離去。 風塵總算是有時間審查弟子們的進度。 “我走了一個多月，你們修煉都不錯，看來水語姐沒有虧待你們。”他笑盈盈的，問道：“水語姐呢？” 眾人愣了一下，都沉默不語。 風塵有點緊張，問道：“她出事了？” 姬月搖頭說道：“沒出事，水語姐姐跪在你的墳墓之前三日，沒有哭，也沒有笑，就是在默默訴說你們之間的經歷，我們都勸不住，最後她重整旗鼓，要去加入傳說之中的天機閣，想要查清你的死因。” 姬月知道了水語尋找風塵的事，感覺這種事情有點悲情。 小狐狸補充說道：“我聽水語姐姐那幾日在嘀咕：‘我那時候就應該和你成婚，做一日夫妻也是做，多快活。’” 小狐狸覺得這種事情是很感人的，她是一個小丫頭，怎麽能禁得起這種催淚的故事？因此眼淚“吧嗒吧嗒”掉了很久。 林白芷最聰明，說道：“她已經死了，眼神如行屍。” 她的觀察細致入微，早已經知道水語的心死了。 所謂哀莫大於心死，水語的悲傷沒人可以理解。 天明說道：“先生，她喜歡你，你是個渣男，沒給她一個好結局。” 三個姑娘一起刮了天明一眼。 就他媽你會說話？你不說話我們會把你當成啞巴不成？ “我這是最中肯的評價，不帶任何的個人感情色彩，你們瞪我做什麽？”天明惱火。 結果三個丫頭一起按著天明，把他圍在地上，一頓亂腳。 尤其是白洛心，本來就赤著腳丫，白玉一樣的腳丫踩在他的臉上，讓他喘不過氣。 風塵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水語從大漠之中出來，找了自己那麽久才找到，聽到自己死了，她肯定會難過。 接下來，或許自己應該去找她了，沒有任何線索，比她找到自己更加艱難。 他拿出那兩個小小的耳釘，放在手心，眼眶有點濕潤。 許久之後，他才緩過一口氣，咧嘴笑了起來，說道：“我們修煉一生，要活許多年，要經歷許多事，或者是傷心，或者是悲憤，怎麽會有人一生高興？現在這樣也有意思，等我閑了，去把她找回來。” 幾個弟子卻知道，往後劍宗也沒有閑下來的時候了。 她們必須要抓緊時間修煉，等到修為上去了，還要去人族邊疆，和那些魔族大戰。 這是每一個人族修士都要經歷的事情。 不過風塵對此並沒有多麽在乎，他說道：“不去！我們一年會給邊疆貢獻出來八萬多的靈幣，你們安心在宗門修煉就是了，不用去邊疆。” 對於那些守護人族邊疆的英雄，他是崇敬的，但是他知道魔族有多麽凶殘，能不去就不去。 況且，瑤姐姐教導他，要損人不利己。 騙子爺爺教導他，無論如何，不能為了人族而戰，其他人死了就死了吧，各人自掃門前雪就夠了。 鐵匠爺爺教導他，要保護好自己，其他的都不重要。 十八爺教導他…… 總之，“為自己而活，不要管人族”這種想法已經根深蒂固。 直到亥皇過來。 亥皇看到他，驚呼神奇。 “我親自把你的屍體帶來了，但是今天有人殺了那些散修，我就知道不對勁，心裡覺得你可能還活著，果然如此。” 風塵可以活著，他心情十分愉悅。 不過，他也帶來了一個噩耗，給風塵送來了一個屍體。 那是徐長卿的。 風塵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多看了幾遍，不錯，這是就是徐長卿，所以他禁不住出了神。 這是一個好老頭，拿得起放得下，身為強者，卻可以彎下腰，朝著自己俯首，真是個有毅力、有決心、有擔當、能屈能伸的好漢子。 “前不久，我們十二國都丟失了一些修士，其中也包括了大量的大高手，尤其是酉國損失最慘重，皇族帶著一些人進入沙漠，再無歸途。”亥皇訴說前幾個月發生的事情。 風塵不知道，實際上那些丟失的強者，早已經被藥爺煉成了自己的丹藥，為自己打開了氣海。 還有酉國那些人，則是瑤姐姐殺的，這一點他覺得殺得好，畢竟酉國那些人殺了胡楊林的眾多妖族，本身就該死。 亥皇繼續說道：“因為少了一些人，最近邊疆有點人手不夠，徐長卿老了，卻非要去邊疆，結果再一次遇到了那個殺他妻子的魔族強者，和那個強者火拚，死在了魔族的手中。” 無疑，徐長卿是英雄。 “可惜了，要是他有刀意，就可以勝過那個魔族強者，哪怕是再不濟，也可以和那個強者打得兩敗俱傷。”亥皇解釋。 風塵心底顫抖了一下。 要是他有刀意…… 是啊，要是他有刀意，這個武癡老頭子就可以活著。 只要有刀意，這個武癡老頭子就可以成刀王，橫行戰場，在沒有培養出下一個刀王之前，都舍不得去死。 要是他有刀意…… 要是他有刀意…… 風塵心裡默念這句話，總算是忍不住，大哭出聲。 他明明可以讓徐長卿凝聚刀意，但是卻沒有去做。 這老家夥為了跟他學刀，甘願放下驕傲，來劍宗掃地，甘願被他呼來喝去，甘願叫他一聲先生。 但是所有的甘願都沒有得到自己的回應。 風塵以為自己是為了徐長卿好，想要讓徐長卿安心養老，最後發現，是自己害了徐長卿。 他想起來自己參加宴會之前，徐長卿像是自己爺爺一樣，給自己打扮了一番又一番，叮囑了自己一次又一次。 想起了徐長卿為劍宗擋下了不少人的非議。 這真是一個好老頭啊！他在內心感歎：但是死了。 風塵自然見過無數的死亡，但是沒見過這麽親近的人死亡。 “埋了？”逍遙侯問道。 這家夥聲音很冰冷，很穩固，和之前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之前逍遙侯知道風塵殺了那麽多和自己無關的小人物之後，還覺得風塵殘忍，因此心底一顫。 但是現在死了一個有名的、和自己關系匪淺的強者，他卻十分冷靜，不像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更像是一個冷血的蛇。 風塵問道：“你不難受？” 逍遙侯笑著說道：“早就習慣了。” 他們沒有生在一個好年代。 要是可以生在幾千年之前的大世，那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人族之中有各種各樣的天才崛起，魔族龜縮在北方的寒冰絕域之中，不要說是侵犯人族了，只要人族不去攻打他們，就算是萬事大吉了。 那時候，他們修煉是為了什麽呢？ 是為了長生。 只要可以長生就好，誰會在意自己的實力呢？ 但是現在不一樣，現在魔族強盛，一個天魔可以比得上人皇和妖皇兩尊皇，地魔也強大無匹，壓的他們喘不過氣。 他們只能用人頭頂上去。 “我曾為我娘收屍，也曾親手埋葬了教育了不少年的學生，我大哥死在了邊疆，或許現在已經化成了一根南望故土的草，若是有一日我爹死了，我也會安安靜靜把我爹埋掉，我的心早已經麻木不仁，你若是想看那些墳墓，我帶你去天亥學院看看吧。”逍遙侯說道。 風塵調整了心態，嘻嘻哈哈說道：“不看不看！不就是死了一個人？誰沒有死的時候呢？” 他並沒有把老先生埋在劍宗，而是把老先生帶回了天龍宗，讓那些人處理老先生的遺體。 這一日，天龍宗眾人沉默，站在老先生的墳前哀悼。 天龍宗身為一個排名前列的大宗門，強盛無比，其中功勞，一個徐長卿佔了很大的比例。 那些受過徐長卿教導的人，有人情緒崩潰，也有人咬緊牙關，攥緊拳頭大呼：“老宗主走好！有一日，我會成人族大能，為你報仇！” 眾人手裡端著一碗酒，不管老少，不論男女，全都一口悶下！ “為老宗主送行！” “為老宗主送行！” “為老宗主送行！” 聲音宏大，氣衝霄漢！ 曾經的副宗主，也就是現在的正宗主站在老宗主墳前，竟然如同癲狂一般，大笑起來。 “死的好！你死了，我天龍宗就該複蘇了！” “你把我們宗門改叫天龍宗，終有一日，我們宗門會如天上神龍，傲視人間！” “這盛世終會如你所願，人人如龍！” 這一日，亥都開始下雪。 風塵行走回去的街上，回想了一整日的經歷。 他發現人心並不像爺爺們說的那樣冷漠，那樣無情。 原來這人間有溫暖、有熱血、有麻木、有冰冷，萬象交織，化成了一副互相扶持，砥礪前行的眾生圖。 忽然，他抬頭望著九重天，心裡生出一種意志。 變強吧。 變強去殺魔吧。 變強去斬神、屠仙吧。 變強去肩扛人間吧！ 那種意志很弱，卻又很堅韌，凝聚起來，盤旋在亥都上空。 酒爺躺在大雪中，感受這種意志，輕笑一聲。 這一日發生了許多。 這一日，風塵成了人間護道人。 “老騙子，塵兒終究還是走上你的路。” —— ps：評分升到8.7了，感謝大家好評，本來想要多更新，但是這章刪掉了很多，也修改了很多大綱：本來想讓水語死，讓風塵為人族之崛起而修煉，但是害怕我套上一個狗頭都不能保命，那就讓老頭死吧，我不太會寫狗糧，所以就寫分別，算虐不？應該不算吧。 畢竟，水語沒死。 散會，瑞思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