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婆婆。” 麥穗兒忙伸出雙手接過紅包,盛夏將頭低下後似乎已經沒了力氣說話,在麥穗兒的攙扶下艱難的坐在椅子上,後背軟軟的靠在椅背上。 麥穗兒這才抬頭去看盛夫人。www*ttzw* 資深美女啊! 她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皮膚細膩,端莊大氣,眉毛細長,眼睛和兒子很像,帶著一股暖暖的熱情。 這麽年輕,看起來一點不像盛夏的娘親,到像他的姐姐。 盛夫人看著兒子慘白的臉龐,心裡有點難受,兒子必須裝作病的很重的樣子,很辛苦。而且他是真的受了內傷,雖然不似看起來那麽嚴重。 麥穗兒只是個打掩護的,心高氣傲的兒子怎麽會娶一個村姑,所以也沒必要和她太多的交流,她高貴典雅的一笑說:“風兒啊,昨兒個勞累了,早早回去休息吧。” 盛夏軟兮兮的說了聲:“謝娘親。” 敬茶的儀式就這樣結束了? 這還差不多,她還以為有多煩瑣呢。 忙起身學著盛夏的樣子,很恭敬的對盛夫人說:“多謝婆婆體恤。” 說完扶著盛夏緩緩離去,背影柔弱多姿, 盛夫人有點疑惑的看著,又看了眼莊媽,莊媽也在看她。 “莊媽,我這個兒媳怎麽跟李紅嘴說的不一樣, 好像很懂規矩,長得也不差, 比起丹丹,瑰兒也差不到哪兒去。” 莊媽點了點頭跟著說:“夫人說的是,這個少夫人看起來一點不俗。” 兩人又相互看了一眼。 聽媒人說,這個叫麥穗兒的女子從小死了爹娘,和姐姐一起生活,這幾年在鎮上跑來跑去的給姐姐賺藥費。 沒什麽規矩也很粗俗。 可是這個女孩明明很懂規矩,長得也順溜,說話知輕知重,還很有大家風范。 盛夫人有點小小的不安,她只是想給兒子找個掩護。並不打算真的給他娶媳婦,他的媳婦怎麽著也得是個大家閨秀。 在她心裡兒子的媳婦就是自己的外甥女穆丹丹。 所以李紅嘴兒說了麥穗兒的情況,才毫不猶豫的一口定親。 兒媳婦和傳說中不一樣,會不會打亂她以後的計劃。 從小帶大的外甥女可已經二十多歲了,之所以很安心的呆在家裡,是確信要做表哥的夫人的。 這個麥穗兒和想象中的不一樣,萬一兒子假戲真做,豈不害了外甥女。 她的外神女可不能做小。 一旁的莊媽跟了她二十多年,明白她的心思。 輕輕安慰她:“夫人不須擔心,少夫人雖然不很粗俗。但是怎麽比得上表小姐。再說我們公子是什麽人物。豈能真的娶一個村姑。” 盛夫人這才長長的出了口氣。對莊媽說:“眉兒啊,還是你最懂我的心,這樣最好。” 莊媽媽的名字叫做莊青眉,小名眉兒。盛夫人表揚她的時候就會叫她眉兒。 得到表揚的莊媽謙虛的笑了笑。對盛夫人說:“多謝夫人誇獎。奴婢去廚房看看,看看盛管家今天帶了什麽早飯。” 莊媽出了屋子,盛夫人對還在一邊站著的姝草說了句:“說吧。” 姝草小步上前,微微低頭:“夫人,少夫人說以後由她來伺候公子洗漱梳頭。” 盛夫人端起一杯茶輕輕地抿了一口:“她真是這麽說的?” 姝草更深的低頭:“是,她就是這麽說的。” “那麽以後你就好好的跟在一旁伺候,從今天起你不用伺候我了,搬去馨園伺候公子吧,少夫人出身卑賤。怎麽能伺候好我的風兒。你現在就搬過去。” 盛夫人雖然將兒子的名字改為盛夏,在家裡還是叫他風兒。 姝草答應一聲,轉身出去。 這些年她和莊媽都住在夫人的德園,一個住東廂房一個西廂房。 公子回來之後,夫人認為只有一個丫鬟。不能單獨伺候公子,只是讓她白天過去端個茶送個水。 夫人的意思她明白,她是怕兒子早早的將姝草收了房,她要等侄女嫁過來之後才考慮這件事。 姝草也沒計較這些,自從當年公子將她從人販子手裡贖出來,做了貼身丫鬟,一直到現在她都不離不棄的追隨著。 她沒有別的奢望,只求以後公子身體好了之後,能納她為小妾。 這應該是遲早的事兒,公子對她不錯,去了邊關還捎信回來問起過她。 她不知道還沒來之前就傳出去的公子重病在身的事兒,只是以為公子是被人追殺落入懸崖。 所以她覺得他會好的,就像以前少年時一樣。 她將自己的東西歸置在一起,就去了旁邊盛夏麥穗兒的小院,馨園。 紅院的布局有點像菱形,夫人居住的德園突出一些,兩邊對稱的是公子住的馨園,表小姐梅小姐和住的芳園,以及後面為韓冬羽準備的義園。四座小園的後背牆圍成了一座花園。 盛夫人看著姝草出了園門,放下手裡的茶盅。 姝草的心思她太明白了。盛夏對她有恩,她從小就暗戀主子。 這個小丫鬟聰明伶俐,這些年來對她忠心耿耿。一個人伺候著侄女穆丹丹,為保護自己身亡的盛夏恩師的獨生女兒梅瑰紅,還有自己。 按理說給盛夏做個小妾也合情合理。 可是人都知道兒子重病在身,再說視如己出的穆丹丹還沒正式做兒媳婦,她還是先等著。 讓她搬過去伺候監視兒子麥穗兒,也就是默認了她的身份。 這些關系有點亂,也不知道兒子什麽時候才能做正常人。 該死的姬忠!,如果以後有機會她一定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她和侯爺對他如兄弟,他卻趕盡殺絕。 莊媽輕輕地走了進來,小聲說:“夫人,盛管家已經回來,飯菜買好,可以開飯了。夫人,不要想太多,公子已經回來,他會好起來的。” 盛夫人笑了笑:“知我者眉兒也,讓姝草將風兒的飯菜送去他園裡,少夫人也不必過來了。” “夫君,你吃這個,你的手不靈便,為妻給你幫忙。” 飯菜很豐盛,全都是雞鴨魚肉之類的,看起來是從飯館酒店帶回來的,麥穗兒拿起一隻雞腿,見盛夏的手抽筋似的,幫他撕下雞腿上的肉,一點一點的喂進他嘴裡。 “夫君 ,喝口湯。” 看他吃得有點噎著,又拿起調羹舀了一杓湯喂給他。 還順帶拿著乾淨的毛巾幫他擦嘴。 手法熟練,利落很像那麽一回事兒。 準備做這些事兒的姝草站在一邊,臉黑了下來。 平時這些事兒可都是她做的。 她覺得和公子時間的突然就關系隔了一層。 她有點嫉恨的看著悉心照顧的麥穗兒,沒想到這個村姑竟然篡奪了她最快樂的工作。 面對麥穗兒的貼心照顧,盛夏機械的張著嘴巴,一口肉一口湯的邊吃邊喝,喂入口內的湯水順著嘴角往下流。 麥穗兒很耐心的幫他拭去。他卻幾乎將所有的湯水都流了出來,麥穗兒便拿著帕子一直擦。 被人這麽伺候,有點那為情,今天他只是想要表現的更中一點好給麥穗兒一點心理壓力。誰知這個小村姑這麽不前麻煩。 他有點內疚的想要微微收斂一些,可惜經脈全給自己封住,一時半會也解不開。 他隻好繼續,嘴裡嚼過的肉末也順著嘴角往外湧,突出的一般。 都說吐出的比糞便還讓人惡心,他覺得自己很肮髒,肮髒倒讓他想起了很久以前麥穗兒麥苗兒頭上白花花的虱子卵。 他下意識的看向麥穗兒的頭髮,烏黑柔亮的被高高盤起來,每一根都乾乾淨淨光柔可鑒。 待麥穗兒換過三條帕子,他虛弱的搖了搖頭,示意先不吃了。 麥穗兒這才將他的衣服理了理,幫他倒了一杯茶水,自己坐在桌前吃了起來,吃相還算文雅。 他的無神的眼睛默默地審視著低頭吃飯的麥穗兒,不過不可否認她很機靈,剛才菜湯配合得很及時,自己那麽苦難的吃著,也不會被噎著。而且她一點也沒有農家女子的害羞茬生,扭捏,倒是熱情十足的精心。 平時這些事情都是自己做的,從小獨立,自己能做的事兒 ,就堅持自己動手,回來這些天要裝重病,才由姝草代勞。 可是麥穗兒做的津津有味,他也不便說什麽。 這個女子到底是怎樣的人呢?長的倒是應了那句話,女大十八變, 對自己溫柔體貼,卻又顯得大大咧咧。對娘親說話也是合情合理,一點沒有農家女兒的小女兒態,也不像沒受過教育的。 可是一個新婚女子,在夫君面這麽不矜持,是不是有點過了。 麥穗兒將手裡的雞肉放進自己嘴裡,舀了一杓湯喝下去,看了眼一旁陰沉著臉的姝草,想了想,又夾起一筷頭素菜,很誇張的說:“夫君,剛才隻吃了一點,還都吐了出來。再吃一點吧,這個菜也不錯。” 盛夏閉著眼睛不說話。 “那好,我就吃了啊,還真是餓了,昨兒起就沒怎麽吃,前胸貼後胸啊。” 麥穗兒舉著伸出去的筷子,自我解嘲一句,將桌子上的七八道菜一一品嘗了一遍,這些菜都做工講究,色香味俱全,可是除了雞肉,豬蹄,愣是沒嘗出來都是什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