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子真不愧是陛下之子啊,哈哈哈……”他滿意一笑,好似想到了什麽,轉身又坐在位置上,拿起毛筆書寫起來。 不過這次用的可不是粗布,而是上好的絹布。 一陣筆走龍蛇後,他滿意一笑,朝帳外喝道:“來人……” “將軍……”一名斥候上前。 蒙恬小心翼翼的將絹布捆綁好,遞給來人,說道:“馬上將這封書信傳給皇帝陛下……不得有誤……” 斥候接過書信,轉身便向帳外走去。 馬背上插著旗幟,碩大的“蒙”字,代表他是蒙家軍的一員,手持令牌,所過關卡,無人膽敢阻攔。 ……………… 鹹陽,章台宮。 碧瓦朱簷被驕陽籠罩,折射之下,顯得刺目,如樹般粗壯的柱子雕梁畫棟,宮門上繡著六國各地景色。 殿門口站著數百個身穿鎧甲的大秦將士,臉帶面具,看不清真實面目,腰間掛著長劍,眸子冷冽,渾身散發著肅殺之氣。 “報……”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數百個大秦將士眸子一凜,右手放在長劍上,目視前方。 身穿蒙家軍軍服的男子大步上前,半跪在宮門數丈之外,雙手高舉令牌:“蒙大將軍有緊急軍情傳遞陛下……” 一個將士上前,接過令牌掃了一眼,沒有說任何話,轉身向宮門走去。 片刻後。 宮門被推開,走出一個宦官打扮的人,兩頰乾瘦,雙眼散著冷光,幽幽道:“宣……” “謝陛下……”男子起身,低著頭向宮門走去。 跨過宮門,一陣冰冷的氣息傳來,男子打了個寒顫,咬著牙關,繼續上前。 “在此等著……”尖細的聲音傳來。 這是剛才那個宦官的。 男子連忙點頭,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數息後,一個渾厚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蒙恬叫你來何事?” 男子下意識抬頭,皇位上端坐著一個雄壯的身影,頭戴十二旒皇冠,黑色龍袍,由於離得比較遠,看不清面目,但一張臉頰卻是輪廓分明,尤其是一雙眸子,好像會發光似的,直視著下方。 這便是嬴政。 第一個完成華夏大一統的政治人物,也是華夏第一個自稱皇帝的君主,更是吞並六國,完成行同倫,車同軌,修築長城的壯舉。 “陛下……”蒙家軍將士就算以前見過大秦皇帝,但還是承受不住威壓,下意識雙腿發軟,直接跪倒在地,顫顫巍巍從懷中掏出絹布,高舉於頭頂:“陛下,這是蒙大將軍要呈給陛下的軍情……” 趙高緩緩從高台上下來,接過絹布,轉身返回,打開絹布躬身遞了過去:“陛下……” 入眼望去,嬴政愣住了。 上面沒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全部都是關於老九的事情。 匈奴率兵六萬攻打北地郡朐衍縣…… 被九公子擊退…… 匈奴率兵攻打上郡膚施,搶掠大秦百姓…… 九公子率兵馬深夜突襲,救回我大秦百姓,並斬殺匈奴一萬人馬…… 這…… 老九有這般厲害? 嬴政眸子一縮,感覺這個事情有點不簡單。 從小坐上王位,他有狼一般的嗅覺。 首先蒙恬不會撒謊,更不會為了老九撒謊。 那這個老九是憑什麽率兵擊退匈奴兵馬的?還深夜斬殺匈奴一萬人馬? 當初被貶的時候,可沒有看出他有這方面的能力啊。 難道這小子有神人相助? 嬴政長呼一口氣,捏了捏皇位上的劍柄。 不管怎麽說,這都是好事。 而且蒙恬在信上全部都是在誇老九。 那就說明老九是真的有可取之處。 若是這樣的話…… 剿滅匈奴,可能真的要老九在一旁協助。 嬴政掃了一眼下方跪倒之人,不帶絲毫感情道:“回去告訴蒙恬和老九,這次戰事做的不錯,等剿滅匈奴之後,就讓老九和蒙恬一起回來吧。” 趙高身形不可察覺的晃動了一下,眼角還帶著厲色。 當時是他和胡亥設計,才讓贏辰離開鹹陽的,本來在解決扶蘇,那胡亥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成為太子,而他,也能成為萬人之上的人物。 現在嬴政卻準備讓贏辰回來? 那之前所做的計劃不都全白費了嗎? 不行。 絕對不行。 趙高攥著拳頭,絕對不能讓這個賤種回來,好不容易趕到邊境,怎麽能前功盡棄? 偌大的宮中升起一陣寒意,將士打了個冷戰,轉身向宮門外走去。 “趙高,傳扶蘇前來……”嬴政淡淡開口。 趙高收起厲色,諂媚一笑,應聲離去。 片刻後,一個身穿長袍的翩翩公子走進大殿,皮膚白皙,鼻若懸膽,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文人風骨。 “兒臣拜見父皇……” 嬴政緩緩睜開眸子,掃了一眼:“你最近在幹什麽?” “兒臣一直在宮中研究學問。”扶蘇一臉恭敬。 嬴政輕歎一口氣,對於這個兒子,他真的是有點恨鐵不成鋼,明明是嫡長子,不思研究治國,帝王之道,卻偏愛儒家那套學問,殊不知他最討厭的就是儒家。 反觀贏辰,雖被發配邊境,但一直沒有怨言,還北擊匈奴,守護大秦國土,救助大秦百姓。 這樣一對比下來,兩者卻有區別。 但嫡長子始終是嫡長子,他從來都沒有放棄過扶蘇。 只是這一次…… 要是扶蘇被儒家文化影響太深,需要改變一番才行。 嬴政想到了什麽,一掃下方:“扶蘇,最近邊境戰事吃緊,你去蒙恬軍中做監軍吧,順便看管一下長城的修建……” 去邊境? 扶蘇愣了一下。 他也是沒有想到父皇會讓自己去邊境,畢竟那裡是打仗的地方,實在不適合他一個讀書人待。 但父皇命令不可違抗。 “諾,父皇……”扶蘇一拱手。 嬴政微微頜首:“明日你就出發吧,有空了去看看你九弟,去吧。” 去看看九弟? 扶蘇現在算是知道為什麽父皇讓自己去做監軍了。 應該就是和老九有關系。 也沒有多想,他躬身離開。 大殿恢復平靜,只有嬴政一人端坐在龍椅之上,他掃視著殿內的一切,就好像是在觀看被收復的六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