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雙手捧上羽觴耳杯。 劉非垂頭凝視卑躬屈膝的使者,挑了挑眉,眼看著使者雙手將羽觴耳杯擎過來。 “啊!”劉非突然發出一聲驚呼,向後連退了好幾步。 哐當—— 酒水傾灑而下,耳杯掉在地上,斯時打破了燕飲的歡暢,眾人全都側目看過來。 梁錯聽到劉非的驚呼,下意識撥開人群,大步而來,道:“劉卿,發生了甚麽?” 劉非的衣袍微微有些濕濡,但並沒有大礙,渾身上下也未受傷,看起來也不似受了驚嚇的模樣。 梁錯剛要松出一口氣,便聽劉非用平靜的口吻,淡淡的道:“這位使者,方才趁著敬酒的借口,猥褻於臣。” 一股怒火登時衝向梁錯的頭頂,怒目瞪著一臉迷茫的北燕使者,冷聲道:“好一個北燕的使者!” 使者嚇得呆若木雞,結結巴巴的道:“外、外臣沒有,沒有啊!” 劉非還是那般平靜,道:“他摸臣的股部。” 梁錯下意識看向劉非的大腿,一時更是怒火中燒,膽大包天的北燕使者,竟敢摸劉非的大腿?朕都沒摸過幾次! “放肆!”梁錯一聲斷喝。 北燕使者嚇得咕咚跪在地上,大喊著:“沒有沒有!外臣絕對沒有啊!外臣冤枉!冤枉啊!” 這面鬧得聲勢宏大,祁湛很快聽到了動靜,聽聞有使者當場猥褻於劉非,憤怒的攥緊雙拳,眼神立刻變得狠戾起來。 “大司馬!大司馬我冤枉啊!冤枉……哎呦!” 嘭—— 不等使者額說完,祁湛一腳踹過去,直接將那使者踹翻在地。 劉非道:“北燕特使,此人大庭廣眾之下調戲於我,不知特使可否應允,將此人交給外臣來處置。” 祁湛的心思本就向著劉非,劉非一開口,他定然深信不疑,根本未有懷疑過真假。 加之這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北燕理虧,身為北燕的特使,又是北燕大司馬,祁湛便做主道:“此人既得罪了太宰,交給太宰處置也是理所應當。使團之中出現了這種恬不知恥的畜類,乃是我的過失,外臣在這裡給太宰賠不是,還請太宰見諒。” 梁錯冷笑一聲,道:“燕司馬知曉自己有過失便好。” 祁湛一陣語塞,面子上不好看,但也無法反駁。 劉非揮了揮手,丹陽衛立刻上前,將那狗膽包天,敢調戲天官大塚宰的侍者扣押起來,五花大綁。 “冤枉啊!冤枉!!臣沒有啊!冤枉……” 使者嘶聲力竭的高喊,劉非又揮了揮手,丹陽衛將使者的嘴巴堵住,押解入丹陽宮圄犴。 劉非的目的達到,便沒有在升平苑逗留,使者前腳押解,他後腳便離席,往圄犴而去。 梁錯繼又寒磣了祁湛幾句,一回頭,正好看到劉非離開升平苑的背影,微微蹙眉,乾脆抬步跟上去,一路隨著劉非來到圄犴。 “冤枉——” “冤枉啊!!” “外臣冤枉,外臣從未對太宰不敬啊——” 圄犴中傳來陣陣的喊冤聲,使者的嗓子都喊得劈了。 梁錯順著聲音走進去,果然看到了那個被五花大綁的使者,使者捆在圄犴的刑房架子上,旁邊堆砌著各種各樣的刑具,有的刑具上沾染著新鮮的血跡,有的刑具上血跡發黑,倒刺甚至勾著肉糜與肉屑,一股陰濕的血腥味刺鼻而來,襯托著森然猶如地獄的刑房。 劉非悠悠的漫步在刑房之中,白皙的指尖依次掠過那些怕人的刑具,分明是令人痛不欲生的利器,不知為何,被劉非這般輕輕的撫摸,竟有幾分旖旎的色彩在其中。 梁錯深深的凝視著劉非的手指,便是這樣的雙手,每次緊緊攀住朕的肩背,不厭其煩的向朕索取…… “冤枉啊!!!”一聲慘烈的嚎叫,將梁錯的思緒拉回來。 梁錯大步走進去,道:“劉卿怎麽在這裡?圄犴陰濕,劉卿身子素來羸弱,小心害了風邪,你若是想要出氣,朕叫丹陽衛來處置他,退他一層皮不在話下。” “冤枉冤枉!”使者顫抖的猶如篩糠,使勁搖頭:“梁主明鑒啊!明鑒!外臣沒……沒有摸太宰,沒有啊!” “哼,”梁錯森然的道:“死到臨頭,你還敢嘴硬狡辯,朕……” 不等梁錯把狠話撂下來,劉非平靜的開口,道:“陛下,北燕使者沒有狡辯,他並未猥褻於臣,臣不過隨便找個借口,將此人扣押罷了。” 梁錯:“……” 第040章 偷心 梁錯眼皮一跳, 道:“隨便?” 劉非認真的點點頭,道:“隨便。” 梁錯:“……” 北燕使者同樣陷入了沉默之中,隨即大喊:“外臣冤枉啊!外臣……外臣是冤枉的!梁主開恩!” 嘩啦! 劉非從袖中抽出一張小羊皮, 慢悠悠走過去,雙手展開, 知曉使者被五花大綁,沒辦法自己閱覽小羊皮,很是溫柔體貼的將小羊皮托起,道:“北燕使者, 日前我撿了一樣東西,不知北燕使者是否眼熟, 是否識得?” “外臣冤……”北燕使者喊冤的嗓音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眸子仿佛地震一般, 隨時都會震碎,嘴唇瞬間褪去血色, 不停的顫抖。 “外外外……外臣……不、不識得……” “是麽?”劉非展露出一絲很有耐心的微笑,道:“本相借口請使者過來小坐, 便是想問問使者, 識不識得此物。”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