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在上輩子已經將這顆愛江文煜的心給傷透了,所以現在回想起這些事情來,沒有悲傷和難過,只有憤怒。 他知道他和江文煜結婚是他高攀,也知道是他先喜歡江文煜的,但是如果江文煜不想和他結婚,可以直說,為什麽要一邊和前男友吊著,一邊在他這裡隱瞞真相呢? 他只要這麽一想,便覺得心裡有一股火焰在高漲。 他的憤怒在心口燒灼,但卻又咬著牙忍了下去。 現在,不是和江文煜翻臉的好時機,因為在八天之後的七月二日,將有台風登陸,然後會開啟長達三個月的洪水災難。 他大可以立刻跟江文煜分手,然後買票離開這個城市,但是——但是,喬棲不想這樣輕松的分手。 他想要報復他們。 憑什麽他們上輩子害死了他,這輩子還能和和美美的在一起? 他偏要撕下他們倆的假面具,把他們倆攪和的雞犬不寧,這樣,才能平複他心底裡對這兩個人上輩子欺瞞他的恨意。 除了這件事以外,他還有一件事要辦。 他還沒有找到另一個人。 薛滄山。 想起薛滄山,喬棲心裡頓時湧起一陣愧疚。 薛滄山是個嘴硬心軟的好人,那半個月裡,薛滄山找到什麽吃的都要帶回來先分給他,薛滄山對他的照顧,他銘記在心,而他最終也沒能活下來,沒能將薛滄山的腿治好。 這是他的錯,他該彌補的。 只剩八天了,他要趕緊找到薛滄山。 喬棲腦子裡反覆的想,隱隱想起了薛滄山之前說過的話。 之前洪水大起時,薛滄山好像說過,他是在K市一處偏僻山路送外賣時候被車撞了的,按時間,應該就是這兩天。 他要是現在去找找,應該也能找得到。 喬棲轉身就想往外走,八天時間,很急迫了,台風即將登陸,他必須趕緊將所有東西籌備好。 他往外面走的時候,趴在地上等著被打的喬楠還沒看見呢,這小屁孩撅著屁股撅了半天,發現沒被打,努力往四周一看,發出了“哎?”的一聲疑問。 哥哥怎麽不見啦? 他才愣了一會兒,便見已經消失不見的哥哥突然又折返回來,將他拎起來,一張溫柔的臉上帶著幾分罕見的冷:“以後不要離開哥哥視線。” 喬楠又是“哎?”一聲,但已經被喬棲拎著去了喬棲房間,等喬棲換好了衣服,又拎著他下了樓。 喬棲下樓的時候,便瞧見一樓客廳裡正忙成一團。 因為今天喬棲生日,江文煜也早早地定了要回來吃飯,所以家裡的保姆正在準備一頓大餐。 在上輩子,喬棲醒來之後,便讓保姆離開,自己親手做了一頓飯,然後等待江文煜等了一夜。 一夜他都沒有回來。 這一輩子,喬棲從樓上提著喬楠走下來時,廚房的保姆還和喬棲笑著說道:“喬少爺,去接江少爺下班呀?” 保姆瞧見喬棲的臉,一臉豔羨的說:“你們感情真好呦。” 喬棲和對方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帶著他的弟弟走出了別墅裡。 他不是要去接江少爺,江少爺有人接了,他是要去找薛滄山。 喬棲帶著喬楠開走了江氏莊園裡的一輛車,然後按著記憶中的方向,懵懵懂懂的,向薛滄山的方向找了過去。 —— 午後,一處郊區山間。 K市寸土寸金,郊區間的地皮也貴,說是郊區,不如說是一片依山而建的爛尾樓,原先被人盤下來做豪宅區的,但因為後續資金鏈不足,活生生斷在這了,也沒人能接手。 這地方荒涼,少有人煙,卻又有一段完整的山路,所以常有一些富家少爺偶爾過來在山路間飆車。 薛滄山就是其中一員。 他很喜歡賽車,但父母並不允許,因此與父母產生矛盾,乾脆離家,自己一個人出來打比賽。 但今天他流年不利,剛在山路上飆車時出了意外,腿受傷了,摩托車也廢了,手機不知道丟到了哪裡去,薛滄山便一個人躺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嗅著道路上的土腥味兒與青草氣。 身上很疼,他心裡也很悶,受了這樣嚴重的傷,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繼續騎摩托。 他昂著頭看天的時候,覺得整個天都壓在他的身上,沉甸甸的,讓他有一種永遠也達不成自己夢想的感覺。 薛滄山那張鋒銳的臉越發冷沉,眉宇間滿是躁意,一眼望去就是一副十分不好惹的模樣, 喬棲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他開著一輛黑色的SUV,遠遠看見他後,便停車、迎著陽光走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薛滄山第一次見到喬棲。 喬棲穿了一身簡單的白襯衫,黑色西裝褲,黑白相映間,露出他單薄又白皙的鎖骨,他的背只有薄薄一片,腰也只有細細一臂,一張臉更是生的乖巧溫柔極了,黑發微卷,唇紅齒白,眉宇間滿是溫柔的光澤。 看上去很像是個賢夫良父,有一種在床上□□的落淚了都不敢喊出聲、在桌子底下被人掐屁股都不敢反抗,只會偷偷求饒似的撓人袖子的柔順感。 像是一顆葉片肥厚的君子蘭,任人調戲,也只會臉紅的看著他。 他躺在地上,看喬棲的時候都是逆著光的,薄薄的曦光在他身上鍍了一層淺淺的輝芒,他一步步走過來,行到他面前的時候似乎有些踟躕,遲疑著問他:“你,你怎麽了嗎?”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