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喬棲時,那坐在長桌一側的男孩臉上浮現出了幾分驚訝、無措的表情。 一旁的朋友們看見林雲露出這個表情,都覺得十分心疼。 林雲才是江文煜的男朋友,喬棲不過是個卑劣的後來者,憑什麽光明正大的站在這裡? 他們都因此而敵視喬棲。 與此同時,廚房裡的江文煜端著一盤油燜大蝦從廚房裡走出來,一邊走一邊說道:“你從小就這麽饞。” 端著大蝦的江文煜與平日裡不太一樣,他脫下了西裝,將系到最高的襯衣紐扣解開,又將襯袖挽到手臂上,冷峻的眉眼都浸潤著幾分暖意。 他的聲音裡面帶著三分寵溺,與廚房裡的油煙氣、大蝦的香辣氣一起傳出來,落在這前廳裡,透著一種讓人格外安心的氣息。 做飯的男人,等著吃飯的男孩,客廳裡笑鬧著的朋友,看起來像是一家人一樣。 喬棲才像是那個外來者。 但等他端著油燜大蝦出來看見喬棲時,面上淡淡的笑意頓時僵住了。 “喬棲。”他略有些僵硬,聲線也有些發澀:“你回來了。” 今天林雲說想看看喬棲,但是他們回來之後喬棲不在,他與林雲兩人一直談天說地,如同過去一樣,他進廚房裡做飯,林雲等著他,一群朋友們在客廳說話,他們所有人都將喬棲給忘了。 而這個時候,喬棲回來了,將所有人重新拉回了現實。 喬棲一回來,如同在優美的樂曲中插了一段噪音,方才融洽的一切似是突然有了裂痕,插入了一個喬棲,讓江文煜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大廳裡的客人們也沒有一個人和喬棲打招呼——他們都自認為是林雲的朋友,認為喬棲的存在阻礙了林雲和江文煜的婚事,所以他們不肯和喬棲交往,之前喬棲只聽過他們的名字,卻沒有見過他們。 “是啊。”喬棲似是什麽都沒察覺到,含笑看著他說道:“我回來了。” 說話間,喬棲像是第一次認識林雲一樣,看向他問道:“這位是你的朋友嗎?帶朋友回家怎麽不和我說一聲。” 江文煜立刻反應過來了,他掩蓋住眉眼間的那點失態,隨後與喬棲道:“這是我——朋友,林雲。” 說話間,江文煜又看向喬棲,低咳著說道:“這是我未婚夫,喬棲。” 他一開口介紹,這群朋友們才三三兩兩的和喬棲打招呼。 喬棲靜靜地看著他們演戲。 在上輩子,他們倆也是這樣,在一個夜晚,江文煜突然將林雲和一群朋友們帶了回來。 那時候他沒有多想,笑著歡迎了林雲,然後就發生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情,毀了他的弟弟喬楠。 他那時候一直以為是他弟弟的錯—— 喬棲揉著喬楠頭髮的手微微用力,臉上的笑意也一點點散去。 林雲似乎對喬棲的變化一無所知,正怯怯的看向喬棲說道:“你好。” “你好。”喬棲定定地看了他三秒,點頭後,如同上輩子一樣,說道:“你們都是客人,繼續坐著吧,我去給你們做飯。” 說話間,喬棲抬腳就去往廚房。 江文煜的腳步遲疑了一瞬,在陪林雲和陪喬棲之間,選擇了陪喬棲。 不知道為什麽,他看見喬棲的臉就覺得不安——大概是他自己心虛,所以怕喬棲多想,忍不住跟喬棲去看看,去廚房之前,他跟所有人說:“你們坐著,我們去做飯。” 其他朋友們都點頭應下,只有一個林雲咬緊了唇瓣。 喬棲這幅怡然自得的主人公的做派和江文煜下意識的跟隨刺痛了林雲的眼眸。 憑什麽? 憑什麽喬棲一回來,江文煜就跟在喬棲屁股後面走? 他看不了江文煜和喬棲之間站在一起的畫面。 本來屬於他的東西,突然間成了別人的所有物,他只能坐在這裡當個客人,還要面帶微笑的看著。 他人還坐在這裡,但是魂魄卻好像已經沉到了深水潭底,冰冷的潭水裡湧動著嫉妒與憤恨,使他喘不上氣,骨肉裡燒著一股破壞欲,迫不及待的想做點什麽。 做點什麽—— 而這時候,喬棲那個傻乎乎的殘疾弟弟跑到了他的面前,昂起頭,笑得一臉蠢樣,向他說:“林雲哥哥好。” 林雲垂頭看喬楠。 他早在背地裡把喬棲打探的清清楚楚,自然知道喬棲有一個殘疾弟弟,從孤兒院帶出來的,是個學習很一般的胖小孩。 林雲的滿腔惡意對著喬棲和江文煜時不敢露出來一絲一毫,但是對著這個不過十幾歲的孩子時卻瞬間滋生出來,如同噴湧的濃霧,瞬間吞沒了林雲的理智。 他看著喬楠那張胖乎乎的臉,突然冒出來了一個好主意來。 他聽說,喬棲很寵愛這個弟弟,這小胖墩是喬棲的眼珠子,一直被喬棲好好保護嬌養。 林雲只要想一想,就覺得嫉妒。 他過的這麽不好,憑什麽喬棲能好?憑什麽喬楠能好? 他要讓他們也過得不好,這樣他才會覺得舒坦。 於是林雲笑著和面前的喬楠說道:“你好啊小弟弟,帶哥哥去你房間裡轉一轉好不好?” 喬楠只是個上小學的孩子,腦子還沒長全呢,無法從成年人的眉眼裡看到喜怒,他只知道有人陪他玩兒了,立刻喜滋滋的應了,扭著屁股領著林雲上了二樓。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