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傲寒那張俊逸的臉龐,眉間帶笑,原本倨傲冷硬的線條,卻因眼前熟睡的容顏而變得愈加柔和,他的手附上她白皙的肌膚,想要確認自己是否依舊在夢中,他不敢相信她此刻會沉睡在自己懷中,他曾經以為放她離去,就是給她幸福,可是他一向是專橫的,不懂退讓的,也許他骨子裡注定就是自私的,他不舍得別人給她幸福,他害怕她的幸福裡沒有自己。 夕陽斜光落在她嬌俏的面上,照耀出層層疊疊的金光,那是神才有的模樣,那樣安靜和祥,他的眼角有些濕潤,這是他多少年的午夜夢回,他在這世間是最高貴的君王,但在這愛情的世界裡卻只是最卑微的男人,他就這樣仰望著她,仰望著他的蒼天。 一覺甜睡,沈懷風小心翼翼從楚傲寒環著她的雙臂中悄然掙脫,回首看他正沉睡也不去打擾她,自顧自的梳洗起來,這一天一夜的,身上早已黏糊得不成樣子,又淋了一身雨混著汗,她都不敢去聞自己餿臭的味道。 尚德囑咐小宮女們輕手輕腳些送入食物,又讓人給沈懷風拿來一套感覺衣服換了。 腹內饑腸轆轆,洗漱後順手從桌上剝了片橘瓣丟入口中,轉身就要去叫楚傲寒起來,他的藥已經被送來,是該起來喝了那碗黑黢黢,讓人看著就發怵的苦藥了。 傻呵呵的將下巴擱在床邊,看著楚傲寒的臉不由心花怒放起來,自己喜歡的這個男人怎麽會這麽好看,面目輪廊深邃而分明,濃長的睫毛垂順在臉上,棱角間俊美異常,她左看看右瞧瞧,怎麽就是比以前瞧著更加順眼了呢? 薄淡的唇微微上揚起歡欣的弧,他突然睜眼,將她的所有的詫異都盡數收入眼底,狹長的眼眸眯起戲謔,他伸手一撈就把她整個人撈到了身下,看著她驚訝的塞著半顆蜜桔瓣還未吞下,一個魅惑的低首,將她那半個蜜桔含入自己口中,微涼的唇似有似無從她唇上遊走,她從來不知道楚傲寒撩妹手法竟是如此高超,將她這個前世二十多年加上現在的二十年的半個老阿姨撩得滿面通紅,前世一直病重,也沒怎麽戀愛過,最多也就暗戀暗戀醫院的鮮肉醫生們,現在也就和雲墨有過一段柏拉圖式的愛情,現在來了這麽個主,她一下子就覺得自己的戀愛經驗告急…… 他看她還未反應過來,索性更加大膽。 蜜桔清甜微酸,混著香甜的唇,他輕輕噬咬著她的粉唇,不斷挑弄逗趣,引得她與他一起翩翩起舞,雖然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來,可倔強得不肯在這場吻戲中認輸。 他的傷是利器貫穿傷,雖然可怖,但說到底還是年紀小,那傷口隻沒多久就結了痂,嫣紅的血在空氣裡逐漸變幻,成了黑紫的模樣,她一層一層為他敷上傷痛藥,裹上繃帶,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閑話,就像從前一樣。 他看著她仔細為他上藥,不由又是一陣淺笑,沈懷風翻眼瞧他,嗔怪道:“笑什麽,我知道自己綁得很醜,要不我叫來太醫幫你綁。” 他連忙抓住她的手,道:“不要,我只要你來綁。”脈脈含情,把沈懷風看得越發不好意思起來。 “你...你不許看了。”她垂下頭,這家夥怎麽變得這麽沒羞沒臊起來,她又不好去斥責他,隻好悶頭綁繃帶。 他呵呵一笑,將她整個人埋進胸口,她不敢觸碰到他的傷口,隻好別扭著隨他抱著,“怎麽辦,懷風。我覺得我現在幸福得要喘不過氣來了。” 她在他懷裡悶悶道:“我才是真的要喘不過來氣了呢,你這是要憋死我麽?” 與他鬧了一陣,才嚴肅道:“不和你鬧了,我真的一會要回去了,被人發現我離開冷宮這麽久,一定會...”她的話還沒說完,楚傲寒那雙眼眯成了精明的形狀,他將她的一撮碎發繞到耳後,語氣透了些森然:“不必了,不日沈弼言就會上奏保你出冷宮的,現在又何必急在一時回去呢,多陪陪我吧。” “保我?沈弼言?為什麽?”她這幾日一直避免去打聽后宮的事,沈弼言會保她的理由竟是半分都想不出來。 “他不得不保。”他眼神一下子變得狠辣,陰翳幽深的雙眸紛亂連年,他複轉頭對著沈懷風,臉色即刻又變得溫然,“他失了沈卉雲這步棋,又怎麽舍得失了你呢,所以他今日上躥下跳的找著沈卉雲陷害你的證據,現在只怕萬事俱備,只欠一道奏折了吧。” “害我的不是沈卉雲,我懷疑是...”她看了楚傲寒沒再把自己的懷疑說出口,“好好的,怎麽會失了卉雲?她又做了什麽蠢事?” 他的眼一下子濕潤了起來,他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說,卓兒!卓兒的死他也有份的! 沈懷風見他有些奇怪,趕忙去問,他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卓兒被人殺死在繈褓之中。”他的關節因拳頭的握緊而急劇泛白, 牙關狠狠緊咬,那睚眥欲裂的模樣嚇到了沈懷風,她一把抱住他,輕輕安撫著,小心翼翼問:“沈卉雲為什麽要殺卓兒?” 卓兒,那個搖籃中粉嫩可愛的孩子,那個奇怪的孩子,只是這場成人的戰爭為何要牽扯進一個小小的嬰孩,孩子又是何其無辜,怎麽會有人去傷害那個脆弱而柔軟的生命? 是啊,他也考慮過沈卉雲好好的為什麽要去害卓兒,他原本只是讓芊芊帶著卓兒去給沈卉雲看,找個機會小小陷害她一番,這樣他就有借口除掉沈卉雲逼迫沈弼言出手救助懷風,這一切本來是那樣的完美,卓兒只會有一些的不適,不會有危險,誰知到了晚上就收到卓兒被捂死在繈褓之中的消息,這如何讓他不絕望,如何又能不痛心,這孩子..雖不是他和所愛的人生的,可到底也是他的骨肉,他的血親。 “仵作在殮屍之時,發現卓兒口中有帕子上的絲絨,對比之下發現是沈卉雲是帕子,她狡辯說是帕子丟了,她宮內又恰好有種過’意芸草’的痕跡,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有她經手的痕跡,這不得不令人驚心。”他冷笑一聲,口氣中滿是不屑。 沈懷風聽著這些話,腦海中卻有些不解,沈卉雲沒事去害皇子做什麽,這不是很蠢的行為,迫害皇子可是大罪,有必要冒這麽大的險特意去去傷害一個嬰孩?這也太不合理了,只是這件事每一環證據都齊全,可她在冷宮中放火害她也確實是鐵一樣的事實,她記得家中曾送給她一個瘸腿的內監供她在宮中驅使,宮中瘸腿的不多,傷害她陷害她的證據也鑿鑿其之,反而讓人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