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心隔肚皮 韓蘊雪是前夜，索性一直坐著。21點前她們聊她們的，根本就不理會韓蘊雪的心情。有時候韓蘊雪會在她們所在之處聽到一些細碎的笑聲和說話聲。九點之後，她們各自睡覺，根本忘記了當時和護士長的約定！韓蘊雪定好鬧表，然後將椅子放在這個病室的門口，一邊用耳朵注意重點病房的聲音，一邊看著這個患者的動靜。小小年紀的她從來都沒有感受到什麽叫做人心的冷漠，這次算是頭一次感受到了。她坐在門口雖然沒有哭，可是卻渾身不時痙攣！什麽叫天塌地旋，什麽叫世界毀滅，她算是領略到了。 “媽的，王八蛋！你給我救活，我整死你！”董軍情況明顯好轉了一些，多少有些力氣。一邊低聲罵著，一邊想要解開繩子。 “你別動，別動！”韓蘊雪的聲音有些顫抖，尤其是看見因為躁動的原因，手上的針頭又鼓了。她隻好重新去給他扎上，這樣的時候並不只是一次兩次…… 半個小時過去了，她設的鬧鍾響了，她起身拿著巡檢器從重點病室開始找到全走廊的四個點，對準它按下去。回來的時候，又按了一次。看見別的患者都沒有什麽動靜，睡的很香甜，她算是松口氣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她按巡檢器完畢，突然發現董軍有要起身的意思。經過詢問，她知道，他是要上廁所。韓蘊雪勸了半天，可是他依然要自己上廁所。並且嚷嚷如果不讓他去，他就用頭將監護器從床頭桌弄下去，也不配合扎針。雖然韓蘊雪有點害怕，可是她還是叫醒了兩個患者陪著她。她將繩子解開，將他扶起來，可是眼睛卻不敢看他。他雖然想踢韓蘊雪兩腳，可是卻還是力氣不夠。 兩個患者一邊一個扶著他去到衛生間解手。可能是解手的時候被冷風吹到，於是乎又清醒了一些，口中念叨：“你想殺了我，你想害死我！”他凶惡的眼神嚇壞了韓蘊雪，可是韓蘊雪還必須要勸他接受治療。而兩位姐姐除了自己上崗之外，出來看看董軍，問問死沒死之外，就一點沒有幫助過韓蘊雪！韓蘊雪就這樣一直到了天亮…… 早晨交班的時候，韓蘊雪的臉就像黃臉皮一樣，感覺一天之中滄桑了很多。這次交班也特別沉重！除了交一般患者之後，她還要承認自己的“罪行”，摒棄掉一些事實。因為她知道，這件事情既然已經如此，說別的都沒有用了。還不如誰也不得罪，自己都認了！ 護士長將三個人一一叫到辦公室詢問，看看有沒有口徑不一樣的現象，並且分別叫她們寫檢查，交代事情經過。 “以後誰也不許議論此事！”護士長和他們三個人再次說了一遍。 病房的人發現董軍還是處於意識模糊的狀態，顯然有些緊張。可是發現他生命體征都比之前好了很多，知道至少死不了。可是知道家屬很難纏，所以她和主任主要商量和家屬協商的事情。因為這件事情畢竟家屬還是要知道的，不如早說！ “隨時等著我叫你！”護士長對著韓蘊雪說，然後將她們三個一起叫到辦公室訓話的時候，她又說，“還有你們倆！一組出事，誰也脫不了乾系！” 韓蘊雪抬頭看著她們，發現她們一臉嫌棄狀，好像這事本身就和她們無關似的，她的心都碎了，碎了很多個碎片。 “護士長，我可不可以休息幾天平穩一下情緒！”她對著護士長祈求。 “休息？你還好意思提休息？不但這事兒我們要替你擦屁股不說，病房也沒有多余的護士！既然是你犯的錯誤，就該承擔！後天依然白班！”主任突然發話了。 “這回病房還不知道要受到什麽損失！要是陪錢，全體效益都要扣錢的！你相當於給全體護士都得罪了！”護士長也添油加醋，和平時溫文爾雅的態度截然不同。 “如果要是賠錢，都從我這裡扣得了，我不想讓大家以為我而受牽連！” “要是錢能辦的事情就好了！”主任掐著腰背對著她，“出去吧都！” 韓蘊雪出來的時候暗自下覺心，不論此事結果如何，等到事情結束自己一定不要當帶班組長了。這種日子她過夠了！這人還沒死，大家都這樣對自己！雖然她能理解，但是為何不運用一下智慧，說一些讓她感到溫暖的假話也好啊！ 當她走到更衣室門外，聽到了裡面薑姐和黃姐的議論。 “自己做錯了還讓我們受牽連，鬧死心了！” 另一個說：“這都幾點了？我們這班兒上的！代班組長拿了帶班兒錢，扣錢就該扣她的，憑什麽讓我們拿錢！一個夜班比我們多十塊錢呢！” “想往高爬當組長，沒想到跌了那麽大一個跤！”然後一聲冷笑。 韓蘊雪聽得頭皮發麻，真想找個地縫鑽下去，或者明天一早起來就死掉，因為從小到大她從來沒聽過如此惡毒的話。聽到她們快出來的聲音，她找了一個患者病室躲了起來，等她們走了很久，她才敢走出醫院大門，很長時間她都自己待在更衣室裡面。 打開家門，意外的聽到父母居然因為不知道什麽事情笑個不停。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很快的放開所有的煩惱，自然而然的融入到了家中那個不懂事的小孩子。 “你們在笑什麽啊？” “看趙老師的小品！這小品啊，當時春晚的時候沒有覺得多有意思，他的作品總是越品越有滋味！”父親對著韓蘊雪說。 “坐下來看看，挺有意思的！”韓蘊雪的母親除了愛看一些很高雅的音樂之外，剩下的就是趙本山的小品了。其實她知道，什麽京劇越劇、什麽交響樂和歌劇啊，她母親一點都聽不懂，只是喜歡投入到裡面的意境中，把自己幻想成高人一等的人，和區別於他人的人罷了。雖然夏蘊香大部分確實是比常人優秀的！在她看來，母親看相聲小品的時候更加有人情味兒！於是韓蘊雪搬了一個椅子坐在電視機前，和父母難得欣賞起趙老師的小品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