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总以为我暗恋他

第4章 她喜欢我?
  第4章 她喜歡我?
  小小的一塊黑板被擦去舊的粉筆痕跡,女生一筆一劃地往上寫上新的語文作業。
  鈴聲驟響,方漾看了看時間,想到自己剛剛的排斥表現得太明顯了,硬著頭皮隻好隨便問一句:“你還不走嗎?”
  “還不餓。”陳褚戈半個身體半躬,從電腦前抬起頭,可能因為心情還不錯,竟然開了句玩笑:“怎麽著?課代表關心我啊?”
  “……”
  她還是第一次發現這人竟然這麽臭屁。
  方漾皺眉,順著他的話說:“那你也不想上個廁所什麽的?”
  陳褚戈瞟了瞟她。
  剛說對自己沒什麽意見,現在就想趕他走,可真行。
  陳褚戈指了指電腦:“我有點事,你不也沒走?”
  鐵皮櫃裡的電腦開著,陳褚戈正在替馬燕如準備下午上課前要大家要唱的歌。
  小黑板被架在講台旁邊的小角落裡,平時是被用來被課代表寫各種作業的。
  方漾一直沒再開口。
  頭頂的風扇呼呼作響,隻被留下一盞,磨了好幾分鍾,方漾捏緊了手裡的粉筆,長出一口氣。
  終於寫完了。
  少女的馬尾發尖在空中漾開,像一朵漂亮的發尾花消失在教室門口。陳褚戈看見從銀幕裡映出的影子,頭也沒回地離開了教室。
  陳褚戈抬頭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長達半分鍾的時間裡沒有繼續找歌。
  過了一會,空氣中傳來稀碎的自言自語:“我那麽像瘟神?”
  他暫時關掉電腦屏幕,對著黑屏照了照自己的臉,咕噥著,遲疑地反問了句:“這也不像是瘟神會長的臉啊?”
  “……”
-
  一周平平靜靜地過去,一個個沉甸甸的小箱子從保險櫃裡被人挨個雙手抬出來,依次搬到年級的各個班級裡。
  大家眼神飽含希冀地看著講台上那個盛滿手機,藍色的塑料盒子,一個個像是老母親看女兒出嫁。
  方漾背脊挺直,寫完最後一道選擇題,合上筆抬頭。
  女孩蓄勢待發,只等王培新說完最後一句話——那句一成不變的:“假期一定要注意安全。”
  王培新推了推自己的矩形眼鏡框:“那就到這吧,大家假期愉快,一定要——”
  “注意安全!”全班異口同聲,拖聲拖調接了他的話。
  王培新:“……”
  他揮了揮手,趕著回家陪老婆孩子了。
  緊接著,所有寢室長齊刷刷站起來,像比賽一樣衝向講台。
  班級裡跟炸了鍋的沸油,方漾眼睛囁住目標,群亂嘈雜間撞上一個胸膛,胡亂地說了聲對不起。
  等她跳上講台,拿到手機之後,朝下面揮了揮手。
  陳一澄幾個女生給了她一個極其讚賞的表情。
  方漾嘴角揚起一個笑,一抬頭,眼神毫無阻礙地對上陳褚戈的臉。
  陳褚戈一點點地看那笑漸漸凝固住,手指關節反扣在桌子上,輕敲了敲,突然覺得人群擁擠,教室裡逼仄得很。
  他是得罪過他們班這個課代表?
  沒有。
  陳褚戈敢保證以前見都沒見過她。
  方漾把手機一一發給她們,陳一澄摟過她的肩:“怎了剛才,表情怎麽那麽奇怪?跟見了鬼一樣。”
  方漾心說比鬼還可怕。
  方漾笑得無害:“能有什麽事,就是旁邊那男生放了個屁。”
  陳一澄:“……”
  說來奇怪,方漾越是不想跟陳褚戈有什麽接觸,這一周裡越是會跟陳褚戈的眼神撞上。而且老是會在她跟別人說笑的時候,突然對上一個棕黑色的眼睛。
  基本上放假之後大家都會選擇出校吃晚飯,畢竟在學校裡待一周,誰都會膩味的慌。
  走向食堂的路上人流密度相對較小,方漾和陳一澄並肩,走得慢悠悠,一點也不急。
  她摁開手機,“不過我剛剛拿手機的時候撞上了一個人,你看見沒?”
  “嗯?”陳一澄:“誰啊?”
  方漾慢吞吞地說:“不知道,但好像身材還不錯。”
  陳一澄腳下一頓。
  “什麽意思?你撞個人還能知道他身材怎麽樣?難道……”
  方漾奇怪:“難道什麽?”
  陳一澄驚呼一聲,猛地捂住嘴巴,上下打量她,浮誇又做作:“難道你……?”
  方漾:“……”
  方漾:“你戲能不能別這麽多。”
  陳一澄咧開嘴笑了笑:“嘿嘿。”
  兩人繼續走。
  “……”
  方漾:“難道什麽?”
  陳一澄:“沒什麽。”
  “……”
  方漾最見不得人說話隻說一半的人:“陳一澄。”
  “你知道嗎,我最討厭兩種人。”她伸出手在空中比了個二。
  陳一澄很配合:“嗯,哪兩種?”
  方漾:“第一種,說話隻說一半的人,”
  方漾說到此處戛然而止,再無下文。
  陳一澄:“第二種呢?”
  方漾不說話。
  路邊的樹枝將一碧如洗的藍色天空切割得支離破碎,過了兩分鍾,陳一澄忽然懂了。
  方漾問她:“難受嗎?”
  陳一澄面色複雜地點頭。
  “我懂了。”陳一澄一臉菜色,兩人走進食堂,門口的風陡然一吹,帶來一陣爽感,汗熱都被驅散了許多。
  她們走上樓梯,邊走邊聊天。
  “其實我想說的是,難道你摸到了什麽不該摸的東西?”
  方漾:“……就是腹肌啊。”
  “真的啊!”陳一澄跳開一步,震驚地張大嘴巴:“我們班那群屌絲居然還有人有腹肌?!”
  分貝太大,引得眾目紛紛。
  方漾一臉“我不認識你你誰啊”徑直走了。
  “誒等我!”陳一澄追上來,細白的指尖戳了戳她的肩頭:“手機響了。”
  玫瑰金的金屬製外殼冰涼,點開微信,果不其然有人找她。
  “方航?”方漾被陳一澄拉著走,暗戳戳嘀咕著:“這貨找我幹嘛?”
  陳一澄:“你不是他姐嗎?他還不能找你了?”
  方漾:“又不是親的。”
  “……”
  食堂一共三層,寬敞明亮,人影稀疏,這時候見不著幾個。
  陳一澄知道她跟她弟不對付,老是吵鬧,兩人還老喜歡互懟。
  兩人買了粥和一些面食,電話鈴聲樂此不疲地持續著,方漾坐好,才接。
  接起來她也不開腔,只等電話另一邊的人說話。
  一道聲音風風火火,帶著少年特有的爽朗和朝氣:“方漾,你怎麽才接電話?”
  “叫姐。”
  方漾沒好氣:“有沒有點兒尊卑了?”
  “……”
  尊卑?
  就這麽個比他大五個月的人跟他擺尊卑,談輩分?他輕笑一聲。
  不過方航還是自認能屈能伸,不爭一時。
  “姐,你這周回家嗎?”
  “不回。”
  “……”
  “這麽篤定?不是在騙我?”
  “嗯,”方漾很篤定,“不回。”
  “回了怎麽說?”方航不信她,老覺得他姐是在誆他。
  方漾吸了口面條,“回了你是豬行了吧。”
  方航幾乎不可置信:“誰是那玩意兒?”
  “……”
  “你,方、航。”她開玩笑,邊吃便說:“非的要我給你指名道姓?”
  “……”
  方航咬牙。
  “沒事我掛了。”方漾要掛電話。
  方航一字一句:“有、事。”
  方漾皺了皺眉。
  磨磨唧唧。
  方航被打擊慣了,自我調節能力讓他直接忽略掉他姐說的那些渾話,直奔另一個主題。
  “姐,問你個問題。”
  “嗯。”
  “你喜歡狼狗還是奶狗?”
  “……”
  方航嘴巴抽了抽,想死。
  怎麽又是動物?
  “狼吧。”說完,方漾挑挑眉,意識到了點不對勁:“問這個幹嘛?”
  方航:“就隨便問問。”
  方漾唔了聲。
  等了一小會,方航又猶豫著問:“那你覺得我是哪種?”
  “你?”方漾反問。
  方航繞有耐心地嗯了聲。
  “等等。”
  他不放心地說:“你回答客觀點。”
  “你就是個土狗。”
  方航:“……”
  “夠客觀了吧?”方漾說了句掛了。
  “客觀你——”
  掛完電話,陳一澄從碗裡抬起頭:“怎麽?你弟這次又問你什麽了?”
  她好奇地說:“怎麽最後還罵他了。”
  “我沒有罵人啊,”方漾笑完,奇怪。
  “嗯?那你說他是土狗?”
  “他問我他長得像狼狗還是奶狗,”方漾頓了頓,“我這麽回答難道不對?”
  “……”
  “……”
-
  夏天的夜晚靜謐又璀璨,星屑點點密密,點綴頭頂的黑幕布。
  籃球場燈光黃亮,長杆而上,燈珠被飛蛾縈繞。
  一顆籃球兜頭砸進籃筐,帶起一陣疾風,驚得那飛蛾撲翅而散,沒多久又掉頭飛回。
  陳褚戈投完這一個球,倒頭坐在地上。籃球掉下籃網,砸起來又彈回去,如此反覆。
  “怎麽著,陳褚戈累了?”李紹問了句。
  陳褚戈坐在一旁喝水,皺著眉擰了瓶蓋垂頭,看著好像心情不是很好,只剩下一群男的面面相覷。
  留下幾個繼續打,李紹跟蔡家作兩個人走了過來。
  “怎的?”李紹手肘撐著牆,低頭看他。
  蔡家作坐在地上,跟陳褚戈並排側頭看他。
  陳褚戈眯了眯棕黑色的眼睛:“你說,要是有人老躲著你,是為什麽?”
  一隻殘了翅膀的飛蛾被石子壓著動彈不了,李紹撥開小石粒,本能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怕你唄。”
  陳褚戈嗤了一聲,沉了眼,本來就知道是這個答案,他偏還鬼使神差地問了出來。
  但為什麽呢?
  為什麽會連一個眼神都會躲著,這是怕?
  笑容突然就消失了,這也是因為怕他?
  他有什麽好怕的?
  那帶著避諱又不加掩飾的躲避和遠離,除了怕,似乎還有厭棄。
  他陳褚戈都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長殘了,才會叫人怕和討厭成那副樣子。
  “也不一定。”
  蔡家作卻突然出聲:“那要看是男的女的。”
  “為啥?”李紹看那隻飛蛾撲哧著勁兒飛走,哼笑了下:“解釋解釋。”
  陳褚戈笑了笑,拿起礦泉水瓶子往膝蓋上敲著玩,也看了看他,等他能說出些什麽不一樣的。
  “男的的話,大差不差就是因為怕了,可能是受過這人的欺負,所以才會想著跑。”菜家作盯著新晉大佬的目光,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女的……有可能是害怕,也有可能是因為喜歡。”蔡家作很是正經地說。
  遠處籃球框下,一群男生正打球打的熱火朝天,而這邊籃球場下的一隅,卻是格外安靜。
  陳褚戈:“喜歡?”
  他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蔡家作抿唇,有些緊張的樣子點頭。
  李紹好奇,又不耐煩蔡家作的磨磨唧唧:“你能不能直接說完,為啥?女生喜歡不應該都是上趕著追嗎?就算不追,那也不該躲著吧,這沒道理啊。”
  蔡家作悄悄看了看不說話的陳褚戈,將鼻梁上的眼睛推了推:“我……我有個發小,她就是這麽跟我說的。”
  “喜歡一個人,並不一定要擺在明處,偷偷地想引起他的關注,有時候甚至連拒絕,刻意地疏離也是喜歡的一種情緒表達。”當初少女滿心滿眼地這麽說的時候,心甘情願的情緒放佛都要從眼睛裡溢出來了。
  蔡家作記得這些話,也對這些心思懵懵懂懂,還記得當時他問了句:“為什麽要拒絕和刻意地疏遠?”
  女孩哈哈兩聲,有點不自然地說:“因為忍不住想跑,見不到他想他,但是離他近了又害怕,怕自己的缺點暴露在喜歡的人,所以會忍不住刻意地疏離啊。”
  蔡家作不是很懂她們這女生纏綿細密的心思,隻得按著他記憶力發小的原話複述出來。
  “陳褚戈,你說的那個人是個女生嗎?”
  陳褚戈倒也沒想瞞著什麽,坦然地點了點頭。
  蔡家作瞅陳褚戈,後者面色緩和了許多,甚至,還笑了下。
  “那照你這麽個意思,那人躲著我,是因為,喜歡我?”
  蔡家作猶猶豫豫:“我只是覺得有這個可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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