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上次坐火車的時候,那個毒販的小女朋友嗎,那個面黃肌瘦的毒販把毒品塞進我的行李包中,惹來四名大漢一路挾持,現在想想都倒吸一口涼氣。 沒想到在這又遇見她了,我急忙別過臉,讓薛欣妍走進鋪位裡。 薛欣妍手機裡下載了很多電視劇,她插上耳機,分給我一支,看了一會也不覺得寂寞。 倒是那名女孩,自從我和薛欣妍上車後,她便趴在鋪上呼呼大睡,這也讓我松了口氣,要不是因為我,那四名壯漢也不會被警察抓捕。 所以自從上車後,我一直避免直面她。 火車行駛了兩個小時左右,天氣放晴,蔚藍的天空萬裡無雲,這跟早上在家出發時的狂風暴雨反差很大,透過車窗望去,路邊的風景已經由城市中的高樓大廈,變幻為遠山如黛,綠草如茵的山川景色,不時有幾處翠綠的水田飛馳而去,被急速行駛的火車拋在後面。 薛欣妍看了一會手機,便有些昏昏欲睡了,她直打哈欠,臉上掛著疲憊的倦容。 “睡會吧,到地方我叫你。” 她點了點頭,把手機放進包中,爬到中鋪上蓋上被子,沒過一會,便沉沉的睡去了。 我坐在下鋪,看了眼趴在對面的白衣女孩,她不知什麽時候醒了,正睡眼惺忪的揉著眼睛。 我急忙走出車廂,來到吸煙處,在口袋裡掏出煙,點了一根。 吸煙處有一位身材矮小,體型微胖的中年男子,他穿著花格襯衫,黑色西褲,搭配一雙格格不入的涼拖。 “哎,一到這個季節農民就忙了。” 他站在我身邊,徑自感慨著。 我對農民種田不太了解,只在初中上地理課時學過水稻一年幾熟之類的。 他見我不明所以,沒有搭話的意思,便又自言自語說道:“現在科技發展的快,基本都實現了農業機械化,省去了農民很多的體力。” 他彈了彈煙灰,又塞進嘴裡深深吸了一口。 機械化這個我還有所了解,不過在一些地區,還是能看到水牛耕田,我剛要跟他搭話,便看到白衣女孩手裡拿著煙盒,正向吸煙處走來。 我一時有些慌亂,急忙掐掉手裡大半截的煙,想要逃之夭夭。 但她已經走了過來,我隻好別過身看向窗外,不想被她看到正臉。 農民大哥見我一副自命清高的神情,便掐滅了煙,識趣的走開了。 白衣女孩站在我身後,拿出一支煙叼在嘴上,在衣服口袋裡摸索半天,也沒找到打火機,透過車窗反光,我看到她正抬頭看向我。 壞了,她想借火,我把手塞進褲兜,攥著打火機。 “喂,有沒有火?” 她嘴裡叼著煙,滿臉不屑的叫著,樣子很像一個初出茅廬的小混混。 算了,該來的想躲也躲不掉,我轉過身,掏出打火機遞給她,一隻手不自然的揉了揉鼻子。 她接過打火機,手背上紋著一隻彩色蝴蝶,俯看過去,活靈活現,栩栩如生,這是我見過所有紋身當中,紋的最精致,最漂亮的一個了。 她點燃香煙,把打火機還給我,沒有道謝。 我站了兩秒鍾,感覺有點尷尬,想要回到車廂去。 剛要邁開步子,她便說道:“喂,要不要來一根?” 她吐了個眼圈,眯縫著眼睛,滿臉沉醉的表情,把手裡的煙盒遞給我。 “不抽了,謝謝。” 她仔細的看著我,烏黑的眼睛在我身上打量一番,最後停留在我的臉上,手裡的煙灰由於長時間不彈而飄落到鐵皮板上。 我被看得很不自在,心裡有些慌亂,苦澀的笑了笑說:“我先回車廂了。” 經過她面前的時候,她大聲說:“是你,對不?” 我心咯噔一下,還是被她認出來了,為什麽我每次坐火車都能遇見不好的事情。 我慢慢轉過頭,尷尬的撓了撓眉心,沒有說話。 我倆就這樣互看了五秒鍾左右,她說:“你跟我一個車廂的,對不對?” 聽到這句話,我長籲一口氣,放松了過於緊張的神經。 “哦,對。” 我敷衍著,不想在這耽誤太多時間。 “可是你看著很眼熟,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她一隻手夾著香煙,另一隻手輕輕捏著下巴,像是陷入了深沉的回憶之中。 “呃,應該沒見過,我先回車廂了。” 我尷尬的笑了笑,直接轉身離開了,但她的眼神一直盯著我,讓我後背感到發涼,頭冒冷汗。 回到車廂後,見薛欣妍睡得正沉,低頭看了眼時間,中午十一點二十分,該到吃飯時間了,我揉了揉還不太餓的肚子,不忍心叫醒薛欣妍,索性餓的時候在吃吧。 我坐到鋪上,掏出手機,看到蕭晴發來一條微信留言,這很稀奇,我急忙點開查看。 上面寫道:小濤,聽說孫凱當副總了。 看後,我笑了笑,心想孫凱這廝還真是藏不住喜悅,連遠在異國他鄉的蕭晴都知道了,我回復道:是呀,這小子混的真不錯,從小就很刻苦,實至名歸吧。 點擊發送,這條消息在屏幕上轉悠了半天才發送成功。 我歎了口氣,把手機扔到鋪上。 “啤酒、白酒、花生米、礦泉水、飲料。” 一位身穿藍色製服的中年婦女,推著一輛食品車走了過來,經過車廂對接縫隙時,發出哐啷哐啷的響聲。 “小夥子吃點什麽?” 我想到之前在火車上吃的盒飯,實在難以下咽,還是買點泡麵香腸之類的填填肚子吧。 “有沒有香腸?” 我看了一眼食品車,小小的車架上商品還挺齊全,花生米、撲克、鄉巴佬雞蛋、各種口味的泡麵、奶糖、飲料等等。 “五塊錢一根。” 她拿著一袋紅腸遞給我。 “再給我來兩瓶款泉水,一桶泡麵。” 我從褲兜裡掏出一把零錢,遞給她一張二十的。 買完東西後,中年婦女正要推車走,白衣女孩回來了。 “等等,你這有沒有撲克?” 她走到食品車前,仔細觀看著。 我把泡麵和礦泉水放到窗邊的置物板上,扯開紅腸的包裝,咬了一大口。 “唔,好鹹。” 我急忙擰開一瓶礦泉水,汩汩的喝掉了半瓶。 “喂,要不要玩撲克?” 她盤腿坐在鋪上,由於穿著短裙,潔白的大腿裸露在外,我看了一眼,又吃了口紅腸,密不透風的車廂內,竟有些燥熱。 “玩不玩呀?” 她依然盯著我看,露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不會打牌,謝謝。” 我又喝了口礦泉水,不想跟她有過多的接觸。 “切,你還是不是男人啊,連撲克都不會玩,我教你。” 她手法嫻熟的洗了洗牌,又拍了拍她旁邊的鋪位,示意我坐過去。 “我,我真不會玩。” 我把最後一口紅腸扔進嘴裡,喝光了手裡的礦泉水。 “快點過來,大男人怎麽扭扭捏捏的。” 她不容置疑的命令我,烏黑的眼眸中射出一道冷光,讓我倒吸一口涼氣。 我站起身,看了眼薛欣妍,她依然在熟睡著,我幫她蓋了蓋白色的被褥,便坐到白衣女孩的鋪位上。 “我教你玩二人鬥地丨主。” 她若無其事的說著,把牌攤在鋪上,自己抓了一張,手背上的彩色蝴蝶像是活過來似的,散發著靈動的美。 坐近後我才聞到,她身上噴了一種香水,有點像洗發精的味道,我本能的打了個噴嚏,由於噴的太突然,沒別過臉,也沒有面巾紙,一個大大的噴嚏直接噴到她的臉上。 她皺著眉頭,在身旁拽出一張紙巾,邊擦邊說:“你怎麽這麽惡心。” 我:“….” “話說,兩個人怎麽鬥地丨主?一個農民一個地丨主?” 我好奇的看著她,不知道這位紙牌高手怎樣玩二人鬥地丨主。 列車停下了,經過一個小站,上車的人不多,大概停留五分鍾左右,便長鳴一聲,呼嘯而去。 她正滔滔不絕的給我講解著二人鬥地丨主的玩法,說的雲裡霧裡,全是套路,我聽的昏昏欲睡,打了個哈欠。 這時,車廂內走進一位體型精瘦,面色蠟黃的中年男人,他四十歲上下,白色短袖白色短褲,偏中分的頭型,腳踩一雙涼拖,脖子上掛著一條手指粗細的金項鏈。 白衣女孩見後,直接扔掉手中的紙牌,光著腳跑出車廂,露出滿臉的喜悅之情。 “老公,你終於來了,我都快無聊死了,快進來坐。” 她摟著中年男子的胳膊,喜笑顏開,春風拂面。 我站起身,回頭自己的鋪位上,看向車廂外側。 中年男子走了進來,當他的面容出現在我的眼前時,我頓時慌亂起來,心率直線飆升,額頭上也滲出一層細密的汗水。 此人正是上次坐火車時,往我行李包中塞毒品的中年男子,他怎麽會出現在這,難道刑滿釋放了嗎?不可能,這麽短的時間內不可能釋放,除非警方沒找到確鑿的證據,加之他關系網疏通的很好,實力雄厚,有人撐腰,才會這麽快就走出獄門。 “怎麽不坐飛機,別心疼錢,缺錢了吱聲。” 他抱著白衣女孩,一雙乾枯的手掌摸索著女孩潔白的大腿,另一手環腰抱著她,露出一副淫丨蕩的表情。 我心想,今天真是倒霉透了,不想遇見的人偏偏都遇到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不信大庭廣眾之下,他能把我怎樣。 中年男子愛撫女孩一會,便抬起頭來打量著我,他的表情由奸笑變為癡楞,兩秒鍾後又變為疑惑。 我被看的有些心煩意亂,想躺下身,躲過目光。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