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為何？ 從陸老太爺處離開時樓玉曼還是一頭霧水，陸老太爺沒有多說什麽，只是說此事還要好好考慮便讓樓玉曼退下了。樓玉曼也就沒什麽理由再待下去了，她確有一肚子的疑問，不過面對陸老太爺她無論如何也問不出口。 叫她如何問？她自己都不大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她真正該去問的人是陸伯言，問問他到底想要什麽？問問他到底在計劃些什麽？樓玉曼第一次感覺安被人蒙在鼓裡的感覺真的很不舒服。 想要弄清楚一切的心情幾乎要把樓玉曼逼瘋，從重生到此開始，她每走一步都要精心考量，很多時侯走一步就要把以後的三步都考量出來，她輸不起，所以就要分外謹慎。 可這是第一次，她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不知道。重回樓府對她而言幾乎是她下半生的全部期望，甚至決定著她前半生的努力是否會付之一炬。 其實樓玉曼的願望從來都不怎麽奢侈，她只是想平平靜靜無憂無慮的生活便好。榮華富貴，大權在握她從來也沒有在乎過。若是可以，樓玉曼更想生活在一個簡單的農戶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平淡淡就足夠了 只不過既生在樓府這樣的世家，不爭就意味著不活，她想活的好些，就必須要爭，爭地位，爭權利，爭能爭的一切。 想了這麽多，樓玉曼更覺如此辛苦才走到這一天絕不能半途而廢，她的命運一定要自己做主，雖然借著陸伯言的手，也絕不能做個扯線木偶，她要明了這一切，哪怕陸伯言不再給她幫助，她也絕不妥協。 帶著這樣的心情，樓玉曼一整天都在計劃該怎麽辦？她真的坐不住了，她想要弄明白這一切到底是什麽情況，一刻也待不住。 夜深了，子時的梆子剛剛敲過，此時的陸府一片寂靜，再沒有白日裡的吵吵嚷嚷，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因著是盛夏，總偶爾還能聽到幾聲鬧人的蟬鳴。下人們此時也大多進入了夢鄉，就連值夜的也都打起了盹，可若是有人能仔細看看這夜色，就能發現一人身穿黑色鬥篷借著夜色的掩蓋疾步前行。 此人正是樓玉曼，樓玉曼的步伐很快，同時也小心的注意著周圍的一切。她心裡知道這樣的時間若是讓人發現她這副打扮在陸府行動詭秘，定是要被當成不軌之徒抓起來的，可樓玉曼又不得不如此，她怕若是問不明白陸伯言的目的，她至今為止的一切努力都會白費。所以她不得不如此做。 陸府樓玉曼是第一次來，不過本朝幾乎所有世家祠堂都安置在西北角處，所以樓玉曼並不擔心在這偌大的陸府會迷了路，無謂就是多走幾步罷了。 可當樓玉曼兩次到達同一處小湖的時候樓玉曼終於知道她可能是高估自己的方向感了。陸府沒她估計的那麽簡單，她好像真的迷路了。但樓玉曼素來是個倔強的性子，她偏偏不信這個邪，總要再試一遍，不過也是徒勞罷了。 最後一次嘗試失敗，樓玉曼望著這平靜的湖面竟突然有種濃濃的無力感襲上心頭，她好累，真的好累，重生以來第一次想要放棄。 樓玉曼還記得自己的前世，面對癌症，現代科技那樣的手段都無計可施，她一天天的面對死亡的恐懼，從滿懷希望到絕望到麻木，沒人知道樓玉曼的心裡到底承受了怎樣的痛苦。 所以從重生到這一世的那一刻開始，樓玉曼就發誓要好好活著，她是那樣的渴望活著的喜悅，感受活著的快樂，哪怕是生活中的不順，至少能真切的證明她活在世上。 可縱然樓玉曼的內心再強大，面對這樣一連串的打擊也終於再抵抗不住，終於有了放棄的念頭。 放棄吧，享受了十多年活著的喜悅已經夠了，你偷來的幸福終於要還回去了。 這樣的念頭一直在樓玉曼心頭盤旋，她用盡一切的努力想把這些念頭趕出腦海，卻讓這念頭生的越來越大，幾乎碾碎樓玉曼的意識。 雙手無力的垂下，樓玉曼望向那一泊平靜的湖水，如死一般的平靜，不起一點波瀾。 “不，不，不能如此，我還可以，我總能改變我的命運，上天不會對我如此不公的，它折磨了我一世已經夠了，我不會繼續讓他操控我，沒有人能決定我的命運。” 樓玉曼近乎歇斯底裡的大喊，她痛苦的捂著自己的腦袋，一遍遍的大喊著。 也幸虧此處是整府最為偏遠的地方，否則樓玉曼如此大喊定是要引起下人們的警覺的。 可下人們沒被引來，卻另有人被樓玉曼的大動作引來。 看著跪在地上樓玉曼，滿臉都是痛苦絕望的表情，嘴裡仍喃喃的念著“沒有人，沒有人”。陸伯言心裡是無盡的苦澀，他生來第一次有了後悔這種情緒，第一次覺得當初拒絕樓玉曼的那個自己是多麽愚蠢，多麽不可饒恕，他明明有一百種更好的辦法去處理這件事情，卻偏偏選了最決絕的，最傷她心的。明明那時的自己對她也是有情的，不是嗎？ 是自己毀了那個驕傲的她吧，是自己嗎？這個認知一出現不禁讓陸伯言瞬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在懼怕，怕樓玉曼會恨自己，怕樓玉曼再也不願見到自己，所以才會想盡辦法幫她奪回那原本就屬於她的東西，哪怕會傷害那個人。 他早就愛上樓玉曼了，早在很早之前就愛上她了。所以才會用了決絕的方式拒絕她，所以才會討厭沈玉，所以才會不計回報的想幫她，所以才會擔心才派人跟著她，所以此刻見到這樣的樓玉曼才會心如刀割。 陸伯言不再靜立一旁，他大步走向樓玉曼，一把將樓玉曼摟在懷裡，讓樓玉曼的頭可以靠在他的肩。 陸伯言想要給樓玉曼一個依靠，想要做樓玉曼避風的港灣，想要就這樣摟著樓玉曼直到永遠。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