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世人缺乏對修行人的敬畏 北洛湖上。 輕柔的楊柳風吹拂面龐,如少女的絲帶,帶著特有的舒爽與清香。 遊船蕩蕩,泛起碧波漣漪。 陽光像是揉碎的黃金,揚灑湖面,帶來忽明忽暗的光澤。 木船內,呂木對正襟危坐,手中攥著把玩到油光發亮的龜殼,心中莫名有些緊張。 在他的側方,是背負著琵琶的少女,稚嫩的臉上帶著幾分局促。 倪玉捧著個布囊,好奇的觀望著少女,爾後,肥嘟嘟的大拇指和食指伸入布囊內,捏出了一顆聚氣丹,塞入口中。 呂木對有些焦躁的往外看了一眼,遊船船板上,呂洞玄脖子上掛著大金鏈子,滿臉堆笑的立於陸番的身後。 “丫頭,來一顆糖丸壓壓驚。” 呂木對看著吃的正歡的倪玉,倒是有些饞了,不由問道。 倪玉咀嚼的動作一僵,爾後,斜視了呂木對一眼:“老頭,你的臉呢?” “你這行為和搶三歲小孩的糖葫蘆有什麽區別?” 呂木對一滯。 “還有,睜大眼看看這是糖丸麽?” 倪玉捏起一顆聚氣丹,在呂木對面前晃了晃,包裹著糖衣的聚氣丹,在陽光下猶如泡沫般美麗。 爾後,在呂木對一臉懵逼中,塞入了口中。 呂木對很無言……這特麽不就是個糖丸? 陸番端坐輪椅,湖風吹拂著他的垂鬢。 他手中捏著一些碎米,徐徐拋入湖中,引得湖中遊魚爭搶。 “諸子百家中的天機家……挺識時務。” 陸番淡淡道。 立於陸番輪椅後的呂洞玄,滿臉的老肉堆疊了起來,皺紋像是在顫抖。 “陸少主一開口,老朽哪敢不從,天機家能夠加入白玉京,那是我等榮幸!” 呂洞玄扯了扯金鏈子,道。 他很心驚,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陸少主,但是,他其實已經推算過陸少主很多次了。 傳承自天機家的《天機推演術》,能夠算盡天下事,可是,呂洞玄每每算到北洛陸少主,都會心驚肉跳,仿佛有不可名狀的恐怖包裹著他。 一旦深入推演,那種恐怖就越發的濃重,到最後,似有一雙眼眸從天上盯著他。 這讓呂洞玄對陸番的恐怖有著最清晰的認知。 這也是他聽到陸番要收編天機家,他毫不猶豫拖家帶口就來的原因。 他沒有抗爭,沒有抗拒。 因為他算過一卦,加入白玉京,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實際上,天機家的傳承,已經達到了瓶頸,呂洞玄想要突破現有的桎梏,可是太難了。 白玉京的出現,給了他希望。 “你看的倒是挺透徹。” 陸番將手中的所有碎米全部灑下。 呂洞玄笑的更歡了。 “我主要是看中你們天機家的天機鴿,因為天機鴿,所以收編你們,我希望你們能為白玉京傳訊天下。” 陸番倚靠在輪椅上,側過臉,看著呂洞玄。 呂洞玄臉上表情一滯,天機鴿? 天機家被看中,居然是因為天機鴿? 不過,很快,呂洞玄便笑的更甚了,只要有價值就好,加入白玉京,就不會吃太大的虧。 “能得少主看中,那是榮幸啊。” 呂洞玄道。 遊船破開了濃霧,湖心島逐漸映入眼簾,縈繞著靈氣,縹緲如仙島一般的湖心島,給人以極大的視覺震撼。 呂洞玄望了一眼,瞳孔驟然緊縮。 一行人上了島。 倪玉被著黑鍋,偷空往口中塞了一顆包裹糖衣的聚氣丹,推著輪椅徐徐往白玉京樓閣而去。 景越百無聊賴的與朝天菊打交道,陸番的歸來,讓他在詫異的同時,趕忙站直了身軀。 “天機家加入白玉京,便改名為天機閣吧。” 陸番徐徐道。 呂洞玄猶豫了一下,頷首,“都聽少主的。” 此刻的呂洞玄內心是震撼的,島上的一切對他而言,都無比的新奇。 清新無比的空氣,仿佛天地間有一條條無形的小蛇在竄動。 那十株菊花,搖曳之間,仿佛有著智慧。 菊花有智慧? 見鬼呢吧。 背著琵琶的少女則是以普通人的角度有些驚喜的看著島,這座島好美。 倪玉推了陸番上了白玉京樓閣。 呂洞玄跟在其後。 呂木對猶豫了半響,開口道:“小心啊。” 踏步上白玉京樓閣石階後。 呂洞玄的視線落在了那兩側的豎匾之上,一股浩瀚的氣息,驟然撲面而來,讓他身軀僵住。 …… 北洛城外,十裡。 一匹黑馬馳騁在平原,鬃毛紛揚,馬蹄踏飛快。 韁繩扯動。 黑馬高高揚起前蹄,踏碎泥塵。 馬背上,一道魁梧的身形眯起眼,盯著遠處巍峨的北洛城,露出了一抹期待的笑。 …… 帝京,城外。 十匹快馬踏碎了塵埃。 馬蹄聲如雷奔,響徹之間,猶如急促的雨點拍打地面。 江漓被九位使者護送著,往帝京而去。 帝京巍峨的城門很快就浮現在他的眼前。 “城門怎麽關了?” 江漓蹙眉。 九位來使也面面相覷。 他們呼喊了許久,可是,都不曾有人開門。 而此時此刻。 城內,殺氣凜然。 羅成在感應到漫天箭雨落下的瞬間,瞳孔便是緊縮,身下馬匹嘶鳴,他也驟然發出爆吼,抽出長刀欲要抵擋。 馬車上,聶長卿眯眼。 “我等不曾動手,這些人反倒是先動手了……” “有意思,比起北洛城中的那些世家,大膽了些。” 聶長卿徐徐道。 北洛五百鐵騎,被籠罩在漫天箭雨中。 以這箭雨的密集程度,這是準備一刹那,便將北洛鐵騎全部射殺! 心思之歹毒,讓羅成心寒! 這裡是哪裡? 帝京皇城,天子腳下! 可居然有人膽敢出動重兵,圍殺他們! 這簡直是視天子為無物! 難怪城主大人說帝京亂成一鍋粥,國師倒台,這些奸逆賊臣便開始放肆。 箭雨呼嘯著落下,宛若朦朧的烏雲。 每一位北洛鐵騎的馬匹都在不安的蹄踏。 聶長卿不以為意,伸出手抓住了搭在車廂上的殺豬刀。 取了一條白色布帕,輕輕擦拭殺豬刀。 面對漫天箭雨,他面不改色,甚至有些悠然自得,猶如面對的乃是江南煙雨。 驀地。 車廂內,有一股無形的靈氣波動擴散開來。 簾布開始翻騰。 爾後,漫天箭雨猶如突然凝滯了下來似的。 仿佛有無形幕布擋住了所有的箭雨! “咄。” 一道輕聲。 車廂內傳來巨大的壓迫力,讓每一根箭矢紛紛跌落在地,金屬箭頭與青石地面碰撞,發出的鏗鏘聲,像是奏響優雅的聲樂。 城牆上,射箭的士卒們驚呆了。 哪怕是七八響的宗師武人,面對這箭雨,都怕是要焦頭爛額,搞不好要被射伏。 可眼前這情況,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世人缺乏對修行人起碼的敬畏。” “公子之言,果然有理。” 纖纖素手揭簾幕。 溫婉的聲音縈繞在空蕩長街。 凝昭一席白裙,三千發絲垂落,在風中蕩漾,她的側方,狐魅臉的伊月持長鞭而出,臉上帶著冷厲殺意。 聶長卿也佇立而起。 白衫風中獵獵作響。 擦拭的殺豬刀,開始微微顫抖。 凝昭美豔臉龐揚起,掃視帝京,輕歎一口氣:“你們該慶幸,這次非公子親臨……” “何須廢話,公子說,一切照舊,就如處理北洛世家那般殺了便是。” 伊月狐魅臉上,黛眉微蹙,道。 爾後,身形便衝出了馬車。 手中長鞭揚起,卷起地上的箭矢,猛地甩出。 長鞭如龍,紛飛箭矢也如一陣龍卷風一般,四散迸射。 射向了城樓上的士卒。 一位位士卒被射中,翻身墜樓。 聶長卿也動了。 雖然他只是車夫,雖然他只是握著把殺豬刀。 但是,當他從車架上佇立而起,殺豬刀揚起時。 仿佛有壓抑到讓人根本喘不過氣的刀意,彌漫開來。 殺豬刀浮空起。 聶長卿發絲倒豎,目光冷漠。 “我很讚同公子的一句話,與同層次的人才講道理,不是一個層次,殺了再說。” 聶長卿道。 殺豬刀外,隱隱有一圈虛幻的刀影輪廓浮現。 猛地甩出,浮空殺豬刀驟然化作一道黑芒掃過。 血,飛濺了三尺。 猶如一刀割韭菜。 城樓上,士卒慘嚎都未曾發出,便紛紛被斬為兩半。 聶長卿佇立馬車,手掌遙遙把控殺豬刀。 《禦刀訣》,一氣禦刀,隔空殺敵! 聶長卿揮臂三次,斬了三刀。 城樓上的士卒,頓時死了大半,剩余的士卒被嚇破了膽,丟盔棄甲轉身便逃。 血水順著城牆流淌而下,散發濃鬱的腥味。 殺豬刀落回聶長卿之手,他取了白帕輕輕擦拭刀身。 凝昭一身白裙,徐徐放下了馬車的簾布。 美豔眸瞳一掃,視線落在了望香樓。 纖纖素指輕揚。 “去那樓。” 聶長卿聞言,嘴角上挑,他收了殺豬刀,拉起韁繩,風吹過他的發絲,白衫一塵不染。 好戲,才剛剛開始。 聶長卿抽打韁繩,馬蹄高揚,驟然絕塵。 羅成滿面紅光,率五百鐵騎,浩浩蕩蕩。 …… 望香樓。 氣氛古怪而壓抑。 諸多大臣身軀在瑟瑟發抖。 何守面色煞白,原本愜意持著的酒杯,也跌落在地,碎為殘渣。 望著他從相爺府調動而來的軍馬,瞬間便潰敗,他的心……陡然冰冷。 “何大人,快……快走!” 幾位大臣面色倉皇,道。 何守回過神來,便要下樓。 然而,樓下,急促腳步聲傳來,卻見一位奴才滿臉驚慌的爬上了木梯,氣喘籲籲的聲音在門外響徹。 “大人,大事不好……” PS:周一,一百章,求推薦票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