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皇太極還做著入住中原的美夢時。
  朱高熾的那幾道詔書已經陸續送到了大明的各個州府。
  一時之間。
  壓在百姓頭頂上的三餉、欠稅被盡數免去。
  不僅如此。
  各地還免去了數年的賦稅。
  尤其是關中各州。
  李自成麾下不少的士兵已經陸續的接到了家裡的來信。
  朝廷已經免掉了幾乎全部的財賦。
  可以回家安心種田了。
  開玩笑。
  要不是活不下去了。
  誰願意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給他李自成賣命！
  從龍功臣。
  那是劉宗敏那些大將們的事情。
  要知道，三年前李自成從商洛山中殺出來時。
  麾下才不過兩千人。
  現如今已然擁兵近百萬。
  這其中的不少兵馬都是近來方才投靠的。
  對李自成壓根就沒什麽感情。
  李自成剛一過寧武關，頓時便察覺到了異樣。
  曾經抵抗不是那麽激烈的明軍突然就如同打了雞血一般。
  各地的百姓也不似當初那般歡迎自己了，尤其是越到直隸，百姓幾乎都已經抱著看熱鬧的心態。
  反正兩邊來了都不納稅。
  幹嘛冒著生命危險進去摻和一腳。
  尤其是李自成剛剛打下的地盤。
  根本沒設下有效的官署統治。
  原本李自成是完全靠著各地的百姓資助。
  現在沒了百姓的資助。
  李自成的大軍徹底活不下去了。
  反觀明軍。
  朱高煦在京城大索數日。
  得銀六千五百多萬兩。
  原本空虛的國庫霎時間便有了四五年的開支。
  朱高熾也沒有閑著。
  先是把各地欠下的軍餉悉數償還。
  但是京城之中。
  仍舊是人心惶惶。
  作為戡亂功臣的張世澤也得以重新進入了大明最核心的圈子。
  一眾皇帝聚在一起。
  就商量一件事。
  李自成的大軍已經過了寧武關，進入北直隸境內了。
  最多七日。
  便可兵臨城下。
  京城滿打滿算就十萬人。
  憑這點人守住京城有些夠嗆。
  張世澤看著一眾皇帝說道
  “嗯……諸位陛下，臣以為，京城其實不足為慮，建奴兵鋒何其之盛，數次兵臨城下，也未能破城，區區幾個民賊，臣以為僅靠著十萬人便夠了，待爭取個三五年光景，我大明歇歇元氣，民亂自退，屆時只需集中力量剿滅建奴即可。”
  僅僅崇禎一朝。
  這大明帝國的首都就宛若超市一般。
  皇太極更是五次入關。
  雖然每一次都是聲勢浩大。
  但是京城都是穩如泰山。
  故而張世澤等一眾勳戚，壓根就不覺得單靠李自成那幫烏合之眾能打進京城。
  因此所有人才摳摳搜搜的過日子。
  朱元璋聽到張世澤這麽說，當即便勃然大怒。
  “胡說八道，你可知道為何那建奴數次入關都不成功，老百姓不傻，那建奴是何許人也，一旦建奴坐了天下那叫亡國破家，李自成跟你我同文同種，甚至跟咱一樣是老百姓出身，老百姓憑什麽幫大明？憑你們這三十多年的橫征暴斂？！”
  朱元璋一語中的。
  程衍在一旁悠悠的說道
  “保家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謀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
  張世澤整個人都愣住了。
  整個朝廷的官員其實早就分成了兩派。
  一派以這幫勳戚為主。
  認為李自成這幫烏合之眾進不了城。
  另一派則是以內閣文臣為主。
  他們其實早就跟李自成有了書信往來。
  在他們眼裡。
  清軍來了，可以抵抗一下。
  但是李自成來了就不一樣了。
  一個滿腹狐疑的朱由檢，加上歷年的天災使他們堅信。
  大明氣數已盡。
  他們早就等著擁新帝登基，做個順水人情了。
  一旦李自成兵臨城下。
  第一個投降的就是他們。
  程衍猶豫了一會之後，看著眼前的眾人說道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朱元璋納悶的看著程衍問道
  “遷都？”
  其實現在遷都還來得及。
  程衍看著眼前的眾人說道
  “李自成之所以能成事，無外乎就是他們佔據了大義，顧全了百姓，咱們現在只要把民心搶過來，李自成不戰自潰。”
  所有人都死死的盯著程衍。
  程衍繼續說道
  “咱們頒一道詔書，讓李自成先別打了，跟朝廷救災不就可以了，現在整個江北災荒遍地，無論李自成同不同意，主動權就會盡數回到大明的手中。”
  朱由檢納悶的看著程衍問道
  “這怎麽可能，闖賊豈會講理？”
  所有人都沒把程衍的這番話放在心上。
  但是只有朱高熾愣在了原地。
  意味深長的說道
  “不，這招或許真的能行。”
  說罷朱高熾激動的看著程衍說道
  “程先生果然高明，佩服！”
  所有人都納悶的看著朱高熾。
  顯然不知道朱高熾的葫蘆裡賣的什麽藥。
  朱高熾看著眼前的幾人解釋道
  “我仔細研究過李自成的那個小朝廷，其實就是一幫烏合之眾，但是他們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他們不收稅。”
  朱棣頓時恍然大悟。
  只要大明宣布先行救災，顧百姓的死活。
  而這個時候。
  李自成實際上就已經成了騎虎難下了。
  要麽李自成答應跟朝廷休戰，聯手賑災。
  那麽朝廷三五年之後緩過勁兒來，李自成就徹底完了。
  如果李自成一意孤行繼續開戰。
  那麽李自成佔據的民心便會蕩然無存。
  屆時甚至不消朝廷動手。
  李自成跟他的大順軍就會徹底土崩瓦解。
  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
  所有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程先生果然高明，我等愧不能及。”
  殺人誅心。
  程衍瞬間便找到了大明的優勢所在。
  同時利用大明的優勢直接搶佔了道德的製高點。
  原本動蕩不堪的北直隸幾乎在瞬間平靜下來。
  不加稅了。
  還造個錘子的反？
  腦殼有問題！
  李自成的刀都架到朝廷脖子上了。
  朝廷還這麽念著老百姓。
  李自成上來能乾的比大明更好？
  呸！
  歸根到底。
  大明已經統治了這片土地近三百年。
  老百姓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
  就在李自成兵臨城下的時候。
  大明帝國的順天府。
  迎來了一批特殊的客人。
  江北六省的藩王們已經奉詔入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