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木桶和酒 “南香!”看到南香出現後,老嫗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仿佛有殺父之仇般。 “泥素納鍋?”南香卻是皺眉看她,一副“根本不認識你”的表情。 “你偷走了我們五聖宗的‘星角聖龍’,居然還敢在那裝不認識本姑娘?!”老嫗恨聲說道。 南香聞言,恍然道:“噢……” 王戈卻是聽得有些駭然,啥玩意?星角聖龍?這五聖宗這麽牛B的麽?居然有龍?而且還被小巫醫給偷了?問題是他三天兩頭跑小巫醫的院子裡,也沒見過有什麽龍啊? 不過他隨即想到,這些蜀中毒宗,似乎很喜歡把長條的蟲子稱作“龍”,什麽蜈蚣、蚯蚓,甚至蛇都叫作“龍”。 “那是我們五聖宗的鎮宗五大聖蟲!你要怎麽樣才肯把它還給我們?”那老嫗似乎也意識到今天用強討不了好,想靠“講道理”了,“因為你在蜀中乾下的‘好事’,現在十幾個宗門都在找你,你要是把‘星角聖龍’還給我們,我們立刻就走,也不會把你的行蹤透露出去!” “還個錘子!早就吃咯!”南香卻是很不耐煩地說道,她看到王戈傷得這麽重,表情很是冷峻。對她十分了解的王戈,僅從聲音就可以聽得出來——小巫醫動怒了。 老嫗先是一呆,然後整個人像火山噴發般暴怒起來,直向南香衝來:“你敢吃了我們的聖蟲!!”而她身旁的“苦奴”也得了她的命令,把小彌放到地上,跟著向南香撲來。似乎今天哪怕同歸於盡,也要把南香乾掉,為他們那什麽“聖蟲”報仇。 看這架勢,王戈嚇了一跳,左手抱著折了的右臂蹭著牆壁連連後退,要知道南香可就在他腦袋頂上的牆頭站著,他現在幫也幫不上忙,要是被殃及池魚,還得成拖累。 不過老嫗和苦奴並沒能衝來,半路就被邪僧、柳紅岩和洛姨給攔下,但王戈剛準備高喊讓她們小心那疑似“巫蠱毒人”的苦奴時,卻發現苦奴忽然倒戈相向,嘶吼著直接把那老嫗給攔腰抱起,狠狠往地上摜去。 因為在太原鬧的那一通,毒死了好幾個一流高手,還成功從包圍、追剿中脫逃,讓江湖上把他們稱為“三魔頭”,但事實上,在太原出手的,基本都是“苦奴”,真正能威脅到那幾個高手、讓他們不知不覺身中劇毒不治身亡的,也是“苦奴”。老嫗的武功確實不錯,也有一流水準,紅衣少女亦是如此,但她們更厲害的是詭異變幻的手段,比如擺脫追蹤的能力、比如各種用毒下蠱的辦法。而正面實打實的交手,她們倆加起來,可能都不是“苦奴”的對手。 老嫗自然沒想到,苦奴竟會對自己下手,要知道,這“苦奴”可是她從小到大,一手“煉製”出來的,她讓他往東,絕不可能會往西,全部都是依附於她,並沒有多少自主的想法。 被一通狠砸、狂捶,斷了數根骨頭幾乎被生生砸死前,老嫗終於是靠對“苦奴”的了解,強攻其雙眼和太陽穴,然後憑借身法優勢強行擺脫。 老嫗拉開一段距離後,看到苦奴抱著腦袋痛苦掙扎嘶吼了幾聲,然後發瘋般的想向離得最近的邪僧,但身形剛動,便被不知何時走過來的南香嬌吒一聲,又抱著腦袋跪到了地上,不斷嗚咽,十分服帖。老嫗豁然明白了什麽,對南香不敢置信地道:“你喚醒了王蠱?!”看了眼王戈,又看向南香:“你……你有不止一隻王蠱!!” 之前“苦奴”在要碰到王戈之前,忽然受到“驚嚇”,老嫗猜出王戈身上有“王蠱”——只有“王蠱”才會讓體內種有多種蠱蟲的“苦奴”有這種出自本能般的驚恐。 但“王蠱”基本都在休眠假死中,幾十年了,擁有過王蠱的蜀中毒宗有不少,但清一色的都是在休眠狀態,沒有人有辦法將其“喚醒”。讓大多數毒宗的人幾乎把“王蠱”都是休眠中的當成了常識,從來沒有想到過,還有人真能將“王蠱”喚醒激活! 如果只是休眠的王蠱,苦奴最多是驚恐畏懼,不敢向前。但要讓它發瘋、反噬主人,甚至匍匐在地、一副臣服歸順的姿態,卻不可能是休眠中的王蠱可以做到的。 王戈身上的那隻,明顯是休眠中的王蠱,那就是說,南香身上還有一隻王蠱,而且是已經喚醒、激活的王蠱! 老嫗眼中流露出驚恐之色,腦中閃過各種曾經有“死神遺種”之稱的“王蠱”,是如何可怕、如何強大的傳說。這是比“巫蠱毒人”還要可怕得多的存在,這是真正的毒界至尊之物! “你們……你們這些自詡正道的家夥,稱我們為魔頭,圍殺我們,但真正的魔頭……真正能肆虐天下、荼毒生靈的妖女,就在你們旁邊,你們卻視而不見?!”老嫗一步步後退,但她面前是邪僧、南香,後面是柳紅岩、洛姨,“苦奴”已經“跪伏”,小彌重創昏迷,她根本沒有退路。 邪僧眨巴眨巴眼,搖頭道:“別人稱呼我時,都是‘邪’字當頭,我怎麽可能是正道中人?” 柳紅岩也是捂嘴輕笑:“這位婆婆,你看奴家像是正道中人麽?” 洛姨面無表情,依舊像個移動的背景。 至於王戈?不說在這種大佬們對峙的場景下他沒有發表意見的實力,就算他有那個實力,就算他頂著青州城捕頭的名頭勉強算是個正道中人,涉及南香的事情,他的屁股往哪邊擺也是再明顯不過的事。 被兩個疑似超一流的高手、一個一流頂尖的高手,以及一個用毒用蠱大家圍攻,那老嫗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瞬間就被製服。 而她那些詭異手段、用毒、用蠱的陰招,又完完全全地被南香所克,連想同歸於盡都做不到。 …… 半個多時辰後,在南香所住的小院裡。 王戈又泡在了他“熟悉”無比、才剛“告別”沒多久的那木桶中,綠色的藥液滋潤和刺激著他的皮膚和肌肉,折了的右手被夾板包扎挎在木桶邊緣,昏昏欲睡,聽著同樣坐在院子裡的邪僧、柳紅岩、洛姨和南香聊天。 當然,基本上都是柳紅岩和邪僧在說話,洛姨和南香一大一小倆悶葫蘆在邊上當聽眾。 這場當街的大戰,說起來過程曲折、峰回路轉,參與的高手也是多的嚇人,但實際上時間並沒多久。三個近期江湖上最“炙手可熱”的“魔頭”都被生擒,現在除了那個小彌外,都正關在南香院子裡的柴房中。 按南香的說法,那老嫗渾身是毒,而且給自己種了各種毒蠱母蟲,能殺也不能隨便殺,否則的話很容易毒害到無辜人,甚至可能影響到整條街的人。當然,按照小巫醫的原話,還有一句——那些蟲子都弄死了也浪費…… 所以南香的打算,是弄個大水缸,然後把她準備好的各種藥材放進去,弄成藥湯,再把老嫗扔進去在裡面殺。 聽著好像挺殘忍的,但按照南香的介紹,這老妖婆殺的人,至少有三位數以上了。甚至跟著她的紅衣少女小彌和那苦奴,也都是受害者。 別看老嫗見到小彌受傷,就緊張得要死,恨不能撕了王戈,但實際上,這小彌其實是她的爐鼎。自小按照她安排的心法修煉,到了一定的年齡後,她會將小彌的血肉吸乾,用以滋補自身,屆時她因為修煉邪功、種了太多毒蠱而變得過度衰老的身體,會重新回復到二三十歲的模樣。 至於“苦奴”,那就更不必說了,用著五聖宗根據曾經五毒教煉製“巫蠱毒人”的方法,自小用各種毒藥、毒蟲修煉,幾乎失去了自主意識,只剩下服從的本能。不論那方法是不是正宗的“巫蠱毒人”煉製方法,但殘忍和痛苦是一樣的。 對小彌而言,只要告訴她真相,殺了那老嫗後,她還有可能重獲新生,但“苦奴”卻只能隨著老嫗一同死亡,便是南香也沒有救他的辦法——但對他而言,死亡或許才是真正的解脫和幸福。 院子裡,邪僧盤坐在石桌上,正拿著個小酒壇往嘴裡倒酒,看似豪邁的喝法,卻一滴都沒有浪費,深褐色的酒液化作一道細線準確地進入她的口中。 打了個酒嗝,邪僧一臉的沉醉:“好酒,確實是好酒,有勁,太有勁了!這藥酒釀製得如此美味,小南姑娘真是天下奇才啊!”對她來說,能釀美酒可比醫人治病、用藥使毒或是蓋世武功都要厲害,說著又回頭看著趴在木頭邊緣泡湯的王戈說道:“如果這就是你承諾的好酒,嗯,我算你履行了諾言!” 王戈咧嘴一笑:“不過這酒南香可是寶貝得緊,你可別喝那麽豪邁,喝完可未必還有哦!” 現在他也知道了,邪僧並不是恰巧途徑青州,而是專門跑來找他要酒的。也虧得她及時出現,否則後來柳紅岩、洛姨和南香就算過來了,也未必來得及阻止他被那老妖婆喂藥,鬼知道那黑丸吞下去,南香有沒有辦法解。看那“苦奴”的模樣,怕是大腦神經受到了很嚴重的摧殘,這種摧殘可不是一般的調理和藥物能夠複原的。 聽了王戈的話,邪僧一愣,然後晃了晃酒壇,聽到那哐啷哐啷的清響,顯然酒液已剩不多,便從石桌上躍起,輕飄飄落到了正在處理草藥的南香身邊,涎著臉討好道:“小南姑娘,再賞一壇……不,再賞兩壇唄……” 南香瞥了她一眼,理都不理。 木桶裡的王戈趕緊“翻譯”:“她的意思是,沒有了!” “哎?小南姑娘,行行好嘛,要不,你說用什麽可以換酒?要錢嗎?要多少錢,我去搶……不是,去籌來!” 南香挪了下椅子,離邪僧遠了點,繼續弄草藥。 邪僧看了看手裡的酒壇,實在是有些舍不得喝了,抓耳撓腮,很是掙扎,然後想起什麽似的,從懷中掏出個黑丸,獻寶似的拿到南香面前:“小南姑娘,這是那老太婆手裡奪下來的,你看看是不是什麽好東西?能換壇酒不?一壇不行,一壺也好啊,一杯?”重生之大明鷹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