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盛西燭的表情出現了一秒空白。 她輕輕咀嚼著這個名字,好像這三個字對她而言十分陌生:“……盛西燭?” 曲棋點頭如搗蒜:“對,盛大的盛,何當共剪西窗燭的那個西燭。” 盛西燭:“……你,為什麽喊她大魔王?” 曲棋聞言,小臉發白:“因為她可怕呀,我跟你說,她特別恐怖,會吃人的!而且她殘暴嗜血、陰晴不定、草芥人命……” 她低頭扳著手指一條一條細數罪狀,仿佛要把所有貶義詞都用一遍。 盛西燭抿了抿唇,燦爛的金眸在一瞬間黯然失色。 她不知道曲棋是從何處了解到那個“盛西燭”的,但那些充滿惡意的形容詞,竟和心目中的自己幾乎沒什麽兩樣。 盛西燭可以大大方方的承認,她就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以濫殺無辜的人。不,她甚至都已經不算是人,而是一個被復仇的惡念裹挾著的、面目可憎的“怪物”。 她一向驕傲,並不在乎別人如何看待自己,她隻管走自己的路。 但盛西燭卻做不到不在乎曲棋。 如果讓曲棋知道,自己就是她一直在躲避的“大魔頭”,而不是她心目中那隻乖巧可愛的黑貓……她一定會第一時間離開。 曲棋銳評完了盛西燭,抬起頭,心中一緊:“你怎麽了,是不是被嚇到了呀?” 她的對面,盛西燭的神色有些失魂落魄,清冷的眉眼間甚至有幾分難得的狼狽。 曲棋還是第一看見貓主子這樣的表情,頓時心都揪起來了,輕哄道:“好了好了,咪咪乖,別害怕,盛西燭如果敢欺負你,我就和她拚命!” 看看,她只不過說了一點點大魔王的壞話,咪咪就害怕起來了,真是個弱不禁風的小貓咪! 曲棋連忙在貓主子纖細的手臂上來回搓了幾下,滿眼皆是關心。 盛西燭卻避開了她的目光:“你很討厭她麽。” 話剛說完,盛西燭便有幾分後悔,她有些害怕聽到那個她不想聽的回答。 “討厭誰,盛西燭嗎?”曲棋愣了愣,沉思道,“我……我其實不討厭她啦。” 正相反,她還蠻喜歡盛 西燭的。 大魔王又聰明又好看,還很厲害,即使跌入谷底也能重新站起來,每次都超級果斷地達成目標,她這種懶癌人士別提多羨慕。 好吧,曲棋不得不承認她有點慕強心理,她就是很喜歡這個反派角色,比書中其他角色都要喜歡。 不知是不是曲棋的錯覺,貓主子聽完她的回答,原本黯淡的眸光竟死灰複燃。 “那你為何躲她?” 曲棋心道:因為我是她的升級突破材料,她必須要吃掉我才可以變強啊!我這是在苟命! 但是她又有些猶豫,這些涉及到穿書和後續劇情的事情真的可以告訴貓主子嗎,萬一說出去影響到了什麽天道因果怎麽辦? 盛西燭看著她久久不回答,有些焦躁地咬了咬嘴唇。 曲棋思忖片刻,還是決定暫且按下不表,道:“這……我不能說,你就當我是因為害怕她吧。” 盛西燭:“有沒有一種可能,萬一她……不想傷害你呢。” 曲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她挑了挑眉,表情控訴地看著貓主子:“哼,你怎麽還幫她說起話來了?你到底站在誰那邊!” 盛西燭:“……”我站中間還不行嗎。 曲棋歎氣:“你還小,還是一隻天真無邪的小貓咪,不懂這世界有多危險,等你長大就知道了,我都是為了你好。” 說完,她故作老成地雙手背在身後,仰頭望天,眉眼間流露出幾分與年齡不符的滄桑。 天真無邪的盛西燭竟無言以對。 曲棋緊緊握起拳頭,暗自下定決心,勢必要將“盛西燭是大魔王”的觀念根深蒂固地灌輸到貓主子腦海裡。 小貓咪要從小教育起來,這樣它才會明白這世事有多險惡,只有主人是愛它的,主人的命令是絕對的! 曲棋:“來,跟我念,盛西燭是大壞蛋,危險危險危險!” 盛西燭:“…………” 曲棋用眼神唰唰催促她:快念啊!還是不是我最愛的小貓咪了! 盛西燭看著她,忍辱負重地低下了高傲的頭顱:“盛西燭……是大壞蛋,危險。” 曲棋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你一定要記住這點,從今以 後,防火防盜防盛西燭。” 盛西燭深吸一口氣,手指壓了壓眉心。 呵,主人的任務罷了。 曲棋拍了拍她的肩膀,說:“走吧,咱們現在想想該去哪。” 就在這時,她的腦海裡蹦出一道熟悉的聲音:“小師姐!小師姐你還好嗎?” 曲棋側過頭,驚訝地捂住耳朵道:“喂?季嶺?” 季嶺正在給她傳音,焦急的語調明顯放松許多:“太好了,你沒事就好!” 曲棋望了一眼不遠處的熊熊山火,問:“你呢,你現在在哪?” 季嶺無精打采地說:“我剛蓋好房子,忽然就聽到有人說起火了,緊接著火苗唰的一下就串了過來,把我建好的房子燒著了。” 曲棋:“……” 她沉痛道:“節哀,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季嶺:“唉,不說這些了。長老們讓我們都到忘昔峰山門前集合,他會安排離島的船隻,先把我們送出去避難。” 曲棋:“長老們有說火災因何而起嗎?” 季嶺:“靜殊長老說是因為魘的原因,這場山火很難處理,恐怕要花上一個多月才能將蓬萊島恢復原貌。” 曲棋:“原來如此。” 她心道:一個月還是保守了,原著裡花了半年才堪堪重建完畢。 且島上還有不少明月山莊的弟子也被卷入火災,傷亡慘重,莊主寧千風勃然大怒,難免遷怒到問劍宗頭上,若不是蓬萊島招致禍患,明月山莊也不會經歷此等無妄之災。 於是兩大宗門正式決裂。 問劍宗人財兩失,因此事大受打擊,從此一蹶不振。 不得不說,盛西燭這波削弱了三宗勢力,還挑撥離間成功,真牛掰啊。 季嶺:“小師姐,你快過來山門這邊,長老安排的船隻馬上就要到了。” 曲棋沉默片刻,沒有說話。正當季嶺焦急之時,她回絕道:“不,我就不過去了。” 季嶺吃驚道:“小師姐?!” 曲棋方才想來想去,決定徹底遠離女主和問劍宗。 既然盛西燭是衝著報仇而來,那肯定會一直跟著問劍宗的人,自己若是一直跟著問劍宗,豈不是很容 易會被波及到! 她還不如收拾東西,離得越遠越好! 曲棋說:“我準備到別的地方去。” 季嶺聲音一下子變得低落:“……可是小師姐,你一個人在外面很危險的。” “沒事,我還有貓陪著我。” 曲棋垂下頭,低聲道:“江湖之大,總有機會再見。師弟,後會有期。” 她在忘昔峰上,比較熟悉的人就只有守一和季嶺,而這兩人都待她非常好。一想到馬上要離開,腦海中閃過相處時的點點滴滴,忽然就有些不舍了。 但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曲棋潛意識裡仍是覺得,自己只是誤入這個書中世界的一個過客,或許隨時可能會回到現代,因此總是隨波逐流、得過且過,不奢求和周圍的人建立太深的羈絆。 但長時間的相處後,她已經很難把對方當作紙片人,而是當成了一個個有血有肉的人去對待。 原著中季嶺到連載部分為止並沒有死,那在這個世界裡他應該也能躲過一劫。 季嶺抹了抹眼睛,小聲抽泣:“……師姐,你要去哪裡?師父讓我好好照顧你的,你一個人走了她怎麽會放心。” 曲棋鼻頭一酸:“我也不知道,我們打算去……” 盛西燭忽然道:“西淮。” 曲棋抬頭看向她,小聲道:“你想去西淮?” 盛西燭看著她紅紅的眼眶,下意識放輕了聲音:“嗯。” 曲棋便回復季嶺:“我要去西淮玩玩,聽說那裡的城市很繁華,還有不少美食美酒和好玩兒的東西。” 季嶺吸了吸鼻子,絮絮叨叨:“好吧,快入秋了,你記得多穿幾件衣服,飯記得吃,下雨往家跑,以後別去詐騙山下的人,會被官府抓走的……” 曲棋聽他囉嗦半天,哭笑不得:“好了,我知道啦,你就放心吧。” 那頭傳來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季嶺靜了靜,小聲道:“師姐,船到了,那我先走了。你……一定要保重身體。” 曲棋嗯了一聲:“保重。” 傳音掐斷,她有些悵然若失地垂下頭。 天下之大,不知何日能再見了。 “喵嗚。” 盛西 燭不知什麽時候變成了黑貓,停在她腳邊,漂亮的金眸乖巧地仰視著她。 曲棋蹲下`身,輕輕把小貓咪抱起來,又把臉埋了進那身光亮柔順的皮毛裡。 她狠狠深吸一口氣,強打精神抬起頭:“走吧,咱們去新地圖探險!” 黑貓:“喵!” 曲棋記得原主似乎有一隻船舫。 她打開儲物戒空間,在裡頭翻找了一通,拿出一艘看起來有些陳舊的黑金船舫,丟入水中。 曲棋抱著黑貓踩上船,左右看了看,她忽然發現這艘船不是普通的船,船內附有簡單的法陣,可以用靈力去操控駕駛方向。 她試著注入些許靈力,這船便一騎絕塵地朝著某個方向衝了過去! 翻覆的海浪拍打著船身,曲棋沐浴在獵獵海風中,叉腰大笑:“嗨嗨嗨!我可是要成為海賊王的女人!” 下一秒,她的長發瞬間飛起,撲了一臉。 曲棋:“……可惡。” 她撥開臉上的頭髮,謹慎地問:“咪咪,你知道西淮在哪個方向嗎?” 黑貓伸出爪子指了指某個地方。 曲棋便朝那個地方加速駛去,邊開船邊哼歌:“再見了貓貓今晚我就要遠航~別為我擔心我有快樂與智慧的槳~” 黑貓:“……”智慧沒看出來,快樂倒確實很快樂。 大約兩個時辰後,海面上湧起濃濃白霧,漸漸掩蓋了四周的景色。 曲棋心中忽然有些不安。她就怕此時此刻,腦子裡忽然蹦出一道聲音:“前面的區域,以後再來探索吧!” 那不就歇菜了?! 萬幸的是,她漸漸透過霧氣,隱約看到一抹屬於陸地的景色。 曲棋大喜,開船加速衝了過去! 廣袤的土地由遠至近,淡金色的海岸慢慢在眼前展開,近處有泊船的碼頭,遠處隱隱約約坐落著白霧繚繞的小山村。 臨到岸邊,曲棋把船收了起來,抱著黑貓踏上這片未知土地。 她站在岸邊左顧右盼,總感覺這霧氣很蹊蹺。 一副碰到就會掉血的樣子。 鹹腥的海風有些嗆人。海岸邊有幾人正在撒網捕魚,曲棋便走上前,與其中一個人搭話。 “大哥你好,請問這裡是西淮嗎?” 大哥身穿一件漁夫裝,腳踩草鞋,露出黝黑結實的皮膚。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流露出濃濃警惕。 “無可奉告。” 說完,大哥俯身收起漁網,將網中掙扎的魚啪地一聲扔進桶裡。 曲棋站在旁邊看著,隻覺得那魚看起來黑漆漆的,格外醜陋,眼睛還凸出來一大塊,嘗起來肯定不好吃。 她見大哥沒有搭理她的意思,便又去問其他人,大多數人都對她愛答不理,只有一個老爺爺看她是個孤零零的小姑娘,耐著性子回答:“這裡是西淮的邊陲之地,無憂村。你若要去城市,得沿山路走上六百裡才行。” 曲棋大驚:“這麽遠?” 她看了一眼天色,已經快到傍晚,還是先在村裡休息一夜,明早繼續趕路吧。 老爺爺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搖搖頭:“小姑娘,勸你不要留在這裡。村子裡對外來人不太歡迎。” 曲棋詢問原因,老爺爺卻並未多說,只是叫她快點離開。 曲棋十分無語:你這副要說不說的樣子才更容易激起人的好奇心好嗎! 仿佛在告訴你,支線任務就擺在這裡了,你愛去不去。 她和黑貓面面相覷,仍然準備進村看看有沒有今夜能落腳的地方。 然而越靠近村落,周圍的霧便愈發濃鬱,最後霧氣竟隱隱變成了刺眼的血紅色。 曲棋瞳孔地震:馬薩卡!這是紅霧異變? 她立刻抱緊懷中的貓,警覺地望向四周。 大霧彌漫,有什麽東西被吹到了腳邊,曲棋低頭看了看,發現是一張卷縮的黃紙。 她彎腰撿起,那黃紙上也不知道沾了什麽東西,黏膩如油,左上角一塊褐色的斑痕格外惡臭。 她屏住呼吸看下去,那油膩的黃紙上寫著幾行紅字。 “月圓夜,吉時至。紅轎起,紙錢飄。一拜舊人,二拜陰曹。蓋頭掀,新娘笑。姻緣債,何時了?” 曲棋:“……”這哪是什麽無憂村,分明是奘鈴村。 她猶豫片刻,還是將黃紙暫且收起來。萬一是什麽任務道具呢? 沿著石板小路前行, 濃霧漸漸稀疏,露出一排排低矮的灰瓦土房。 曲棋這才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麽紅霧,而是房簷上掛著的一個個大紅燈籠,在霧裡反射出的光。她摸了摸臂膀上的雞皮疙瘩,真是越來越有恐怖遊戲內味兒了。 這些土房子參差不齊,有的房門開著,有的房門緊閉,一些看起來很正常的村民正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天。 聽到腳步聲,他們整齊劃一、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來,看向曲棋。 曲棋被迫停下腳步,揮了揮手:“嗨。” 小姑娘懷中抱著金眼黑貓,一雙天生勾魂的狐狸眼微微上翹,瓜子臉瑩白如羊脂,錦衣玉服,就像個唇紅齒白的大小姐誤入此地,與這破敗的風景格格不入。 幾個村民上下打量著她,看到她手中的黃紙,臉色瞬間蒼白。 一個年輕女人上前詢問:“外鄉人?” 曲棋:“是的,這兒有落腳的客棧嗎?” 年輕女人與後面的幾個村民對視一眼,笑著說:“有,姑娘跟著我來。” 曲棋看她面善,就跟在那女人後頭。 她心道:喲,這不是挺熱情好客嘛?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曲棋打量著周圍的風景,一邊道:“姐,這村子怎麽這麽安靜啊。” 女人頭也不回地說:“姑娘有所不知,白天青年人都出去幹活了,晩上才是村裡最熱鬧的時候。” 曲棋哦了一聲,聽見身後傳來細細密密的腳步聲。 她轉過頭,赫然是剛才遇見的那幫村民,正緊緊跟在她身後。 曲棋:“?” 她壓低聲音,對黑貓說:“咪咪,我總覺得這裡有點怪。” 黑貓:“喵。”以普遍理性而論,確實。 但它剛才感知了一圈,這村子裡都是活生生的人類,不足為懼。 女人拐入一條小道裡,柔聲說:“姑娘,走這邊。” 曲棋看了看那陰暗狹窄的羊腸小道,總覺得這不該是去客棧的路。 小巷兩側貼滿了剛剛見過的黃紙,連地上都是。紙上皆寫著一模一樣的內容,但字跡卻全然不同,看起來狂亂而潦草。 曲棋邊走邊看,不知不覺就踏進了一扇小門,步入一 個空蕩蕩的院落。黃昏時分,這院子沐浴在血紅的余暉中,一切似真似幻。 女人掏出銀色鑰匙,打開其中一間鎖上的屋子,與她說:“姑娘,這是我家,你今晚就在這裡歇息吧。” 曲棋笑道:“那就謝謝姐姐了。” 女人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走出屋子。 曲棋在這屋裡轉上一圈,只見小床上鋪著大牡丹褥子,桌上一面模糊的銅鏡,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胭脂豆蔻什麽的,看起來整潔乾淨,就是沒有一絲活人住過的煙火氣在。 外頭傳來一些細碎的說話聲,不一會兒,女人拎著一個黑色茶壺走了進來。 她拿過一個茶杯,傾倒茶壺往杯中注水,幾乎倒了整整一大杯。 “姑娘渴了吧,先喝點水。” 曲棋往杯子裡看了一眼,裡頭晃悠著熱氣騰騰的棕色液體,聞著確實像是茶的樣子。 黑貓湊過來嗅了嗅,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曲棋仰頭咕嚕嚕喝了一大杯。 女人坐在一旁耐心地等了片刻,便看見那女孩慢慢放下茶杯,施施然道謝:“好喝,謝謝姐姐。” 女人愣了愣。 她又續上一杯,微笑:“好喝就多喝點。” 曲棋便繼續喝下去,一杯很快見底,她面色如常地擱下杯子:“不錯。” 女人倏然瞪大雙眼,不信邪地看著她。 “……不錯那就再來一杯?” 曲棋點點頭:“好呀。” 兩人仿佛在較勁似的,一人拚命倒,一人拚命喝,就這樣連續喝了十幾杯,茶壺都快見底了。 女人累得氣喘籲籲。而曲棋還和沒事人似的,甚至打了個飽嗝。 忽然,她捂住肚子,面露難色。 女人心中狂喜,這不把你拿捏住了? 她故作鎮定地問:“姑娘,你怎麽了?” 曲棋歎氣:“一下子喝太多了,有點想上茅廁。姐姐,你們家茅房在哪?” 女人:“…………” 她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地說:“姑娘跟我來。” 曲棋跟著她走出院子,看見院子中央坐著剛剛那群村民。他們見曲棋從容不迫地走出來,一 個個目瞪口呆,表情像見了鬼一樣。 曲棋進了茅廁,立刻把門反鎖,悄悄把耳朵附在門上。 她隱約聽到外面的動靜,像是在吵架似的。 “你不是說水裡加東西了嗎?她怎麽還和沒事人一樣!” “鬼知道!我下了整整一包,她倒是喝下去大半壺,喝完連哈欠都不打一個!你那怕不是假藥吧?” “怎麽可能?往年都用的是這種藥,別人一喝就倒,怎麽偏偏她沒事?肯定是你忘記把藥加進去了!” “王二狗你胡說八道!” “……” 曲棋:“……簡直是可以上社會新聞的程度了。” 黑貓:“喵?” 曲棋:“連標題我都想好了——《民風淳樸無憂村:某綁架團夥忽然內訌,背後的原因竟是因為一個女人千杯不倒!》。” 黑貓:“……”你是懂營銷號的。 她忽然推開門,大聲道:“助手,你們不要再為了我而吵架了!”要打去練舞室打! 爭吵聲戛然而止。 年輕女人和王二狗面面相覷,問:“你、你剛剛……都聽到了?” 曲棋點點頭:“昂。”聽得一清二楚。 她剛說完,幾人頓時面露凶光,一副計劃敗露後破罐破摔的模樣,猛地向曲棋撲過來! “既然你全都知道了,那就留不得你!” “把她抓起來關進屋裡!” 曲棋眼睜睜看著他們抄著家夥圍上來,不躲也不閃。 一陣靈力自她手中由內向外湧動,瞬間震開了四周的人潮,將他們全部掀翻在地! 年輕女人頓時變了臉色:“是、是修仙者!” 眾人一個接一個跪倒在地,渾身發抖,頭也不敢抬了:“仙子!仙子饒命啊!” 普通的老百姓這輩子幾乎沒見過幾個修仙者、心裡自然是又敬畏又害怕。畢竟修仙者想殺死他們,就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曲棋搖頭歎息:“活著不好嗎?”一群凡人非得來綁架她一個金丹期修士。 王二狗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哭腔:“仙子,我們並非有意衝撞您,只不過村裡的習俗一向如此……” 曲 棋雙手背在身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們村真刑啊,什麽樣的習俗需要迷暈年輕姑娘?” 年輕女人自知理虧,低頭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們村裡世世代代都信仰一位魘大人,這位大人每年都會庇佑村裡風調雨順,但她喜愛美女,因此村裡每年都必須獻上很多年輕貌美的姑娘,作為她的新娘……” 曲棋驀然抬高聲音:“等會兒,你說信仰什麽?!” 年輕女人茫然道:“魘啊。” 黑貓:“喵?”哦豁。 曲棋:“……”雖然人類的信仰各有不同,有的信神,也有的信魔,但是把魘當作信仰的,那可真是……怪,太怪了! 曲棋語重心長道:“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王二狗瑟瑟發抖:“仙子,其實、其實我們並未綁架姑娘,只是把她們一起送到禮堂去,任魘大人挑選。那些沒被選中的姑娘,自然會都放了。” 曲棋:“那被選中的呢?” 王二狗道:“被選中的姑娘都會被魘大人帶走……具體帶去哪裡,我們也尚未知道,因為魘大人已經有十年不曾選中姑娘了。” 曲棋:“她至今為止,選中過多少?” 王二狗:“隻選了一位。” 曲棋驚訝:“噫,還蠻專情的嘛?” 她又搖搖頭,不信服地說道:“魘怎麽會有心呢,書裡說它們應該都是事業批啊。” 黑貓:“?”不信謠,不傳謠。 曲棋看著黑壓壓一群不敢抬頭的人,伸手指指點點道:“就算如此,也不能隨便綁架無知少女!” 王二狗艱難道:“仙子,其實村中的女孩都挺願意去做新娘的,只不過魘大人十年不曾現身,村子裡的姑娘基本都被挑過了一遍,實在沒有人可以去了,所以……” 曲棋不信:“怎麽會呢?”這種泯滅人性、侮辱尊嚴的事情,怎麽可以願意! 簡直就是自甘墮落! 王二狗:“因為被選中的姑娘,都會得到白銀千兩作為聘禮。” 曲棋雙眼圓睜:“……你剛剛說多少?” 王二狗小心翼翼道:“白、白銀千兩!” 曲棋立刻低頭算了算,她們現在手裡一分錢也沒有,但這一路去西淮,肯定要花掉不少銀子,再加上城裡物價高,吃喝住行也開銷不小…… 得想個辦法,把那魘手裡的銀子誆過來! 曲棋果斷抬起頭,眼裡閃爍著對金錢的渴望:“禮堂在哪?我也去!” 這不怪我,都是她給得太多了! 黑貓:“喵喵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