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治療
  “去廚房給你煮了點敗火的茶。”鍋裡剛把洗淨的茶料放進去，林泊西放心不下段斯辰，就先上來了，“醫生，他怎麽樣？”
  醫生推了推眼鏡，不動聲色的打量了林泊西一番， “吃了退燒藥還毫無作用，情況有些嚴重，先打一針看看，要是還不能退燒，就得去醫院做更進一步的檢查。”
  家庭醫生能做到救急，但想檢查的更細致還是得去醫院，靠醫院的專業儀器才行。
  林泊西點點頭，“也好。”
  他牽過段斯辰的手，拇指輕抹過手背，“扎左手吧。”
  右手是段斯辰的慣用手，扎左手也方便些。
  段斯辰並沒有同意扎針的意思，如果林泊西沒有進來，最後醫生會以他身體沒有大礙作為檢查結果離開。
  但此刻，段斯辰蜷了下指尖，正要說話，林泊西突然問他，“你覺得呢？左手合適還是右手？”
  段斯辰話音一頓，下意識脫口而出的話遠快過他耗時思考，“聽哥哥的。”
  此話一出，在場三個人面色都不太自在。
  “好。”林泊西應下以後才突然發現，自己的手機不知道放哪了。
  林泊西看著他的手背頭都沒抬，自然也沒注意到他們有什麽不對，“那就還是左手吧。”
  要不說你能當影帝呢。
  段予桐勾勒下唇角，道謝心不誠，而且……你眼裡明晃晃的‘滾’字真的不打算藏一下嗎？
  從早上一直忙到現在，邊發消息邊做飯，手機可能落在廚房沒拿上來。
  在抬頭，看林泊西正擺弄著床頭的托盤，背對著段斯辰。
  段斯辰抬眼，淡淡道：“謝謝。”
  低燒就足夠讓人疲憊，更何況是嚴重會要人命的高燒。
  段予桐：“……”
  段予桐給段斯辰當了近三年的家庭醫生。
  段斯辰眼前只有從指縫間滲入的那點光線，剛從樓下上來，林泊西的手還帶了些許冷意，體溫相差過大，兩種溫度相觸的感覺也分外清晰，他並沒有將林泊西的手拿下來，隻輕聲道：“嗯。”
  最令他感到出乎意料的是，壓脈帶幫上去，段斯辰沒有絲毫反應。
  這次被叫過來段予桐還挺驚訝的。
  態度好的不是一星半點。
  行。
  基本上日常工作只是基礎的身體檢查，感冒發燒什麽的小病，段斯辰從不會聯系他。
  林泊西：“我去拿下手機。”
  之前還以為身體素質Hela好，從不生病，後來還是偶然看見媒體報道帶病上台，才知道段斯辰不是不生病的鐵人，只是生病硬抗罷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段予桐家住的離著不遠，輸液也要幾個小時，他在這待不住，“加個聯系方式吧，一會你看差不多了給我發消息就行。”
  扎針的時候，林泊西遮住了段斯辰的眼睛，“扎一下就好了，你這樣硬[tǐng]著也難受。”
  粘好醫用膠帶，段予桐直起身調整了滴速，“好了，等輸完叫我拔針就行。”
  剛起身，段斯辰便握住他的手腕，“哥哥，我有醫生的聯系方式，拿我手機發消息就行。”
  段予桐聳了聳肩，接話道：“聽段影帝的吧，正好我也沒帶手機，來的匆忙只顧著背箱子了。”
  手機這種東西，段予桐不帶藥箱空手過來，都不可能把手機忘了。
  但現在，眼下的情況十分明了。
  他是帶了也得沒帶。
  林泊西聽見這個稱呼頓了一下，倒不是聽得不習慣，只是感覺現在這個場合，叫一聲影帝有點奇怪。
  想著，或許是私人醫生和段斯辰比較熟，所以習慣調侃的這樣一個稱呼。
  林泊西也沒多想，轉身道：“我送你們。”
  “不用不用，太客氣了，我家就在旁邊，有什麽可送的。”段予桐趕忙拒絕，你送我們下樓，後面高燒四十多度那個再自己拎著輸液瓶下來，滾針了我還得給他重新扎。
  馮一然也點頭說道：“那林哥我們就先走了，有什麽事再聯系我就行。”
  話雖這麽說，林泊西還是送人到臥室門口，“辛苦了。”
  段予桐擺了擺手：“走了。”
  送走了醫生。
  林泊西輕歎了口氣，“醫生跟你在同一個小區，你還硬[tǐng]了這麽久。”
  段斯辰小聲說：“我覺得我沒什麽大礙，不用叫醫生。”
  林泊西沒有反駁，而是點點頭順著他的話說：“嗯，吃了退燒藥仍然高燒四十度不退的這種沒有大礙。”
  “哥哥……”
  “好了好了，我不說。”聽著段斯辰可憐巴巴的聲音，林泊西哪還有繼續深究下去的心思。
  他伸手摸摸段斯辰的頭髮，把有些凌亂的髮型給順回去，“躺下吧，輸液坐久了不舒服。”
  “嗯。”
    林泊西抽出他背後的抱枕，扶著人躺下的時候隨手接了一下他扎針的那隻手，虛搭在掌心，觸及到段斯辰指尖的溫度時，他愣了一下，順勢握住他的指尖，“手怎麽這麽涼。”
  說著，又伸手碰了弄吊瓶，隔著瓶子也能感覺到裡面藥液冰冷的溫度。
  輸液手不冷才怪。
  “家裡有熱水瓶嗎？”林泊西記得以前輸液的時候，藥液太涼，護士會拿來灌了溫水的玻璃瓶，用輸液管繞一圈。
  而且，不繞的話，單純弄個熱水瓶墊在手下，也能緩解一下。
  這種情況，屋裡空調暖氣開到再大也沒用。
  “好像沒有。”段斯辰也記不太清，“不用麻煩了哥哥，一會就好了。”
  “灌個熱水有什麽麻煩的。”林泊西把枕頭放平，讓段斯辰先躺下，“等我一下。”
  說著，便腳步匆匆的出了門。
  段斯辰都來不及再阻止，只看見林泊西走出門的背影，以及逐漸關閉的臥室門。
  林泊西怕門關緊了，一會段斯辰有事叫他，他聽不見。
  所以特意留了個門縫，下樓前還特意叮囑道：“有事記得叫我，不許自己硬抗。”
  說完也不急著走，等段斯辰點頭老實應了聲好，這才下樓。
  剛走進廚房，恰好樓下廚房煮茶的壺響起了提示音。
  關了火，還要燜一會，用余溫激發出香味。
  只是，不吃東西，光喝茶水也不行。
  從早上到現在，段斯辰就喝了一碗小米粥，眼看時間快奔下午去了。
  哪怕生病沒胃口，也得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林泊西邊找著有什麽密封的瓶子可以用，一邊想著給段斯辰做點什麽吃的。
  空瓶子在這個家裡分類在垃圾，家裡的垃圾從不會留過夜。
  別說玻璃瓶，空的塑料瓶都沒有。
  倒是冰箱裡有幾瓶飲料，超市買的，但是這幾天降溫，就沒怎麽碰冷飲。
  “這個好像可以……”林泊西琢磨著拿了瓶果酒，巴掌大小的瓶子正合適，裡面的酒先倒進杯子，等做飯的時候用。
  段斯辰自己在上面輸液，雖然就在樓下，但段斯辰現在的狀態，林泊西還是不想留他一個人太久，弄好暖水瓶，拿了兩塊蛋糕就上了樓了。
  林泊西下去一趟拿上來不少東西，東西拿全了，也省的來回跑。
  “吃塊蛋糕墊墊肚子，午飯吃點清淡的吧。”托盤連著其他東西一起放到床頭，手裡隻拿了暖水瓶，溫度不算太高，現在室溫摸著暖手不燙手的程度，這個溫度正合適。
  哪怕沒什麽胃口，吃點甜食也能補充點體力。
  段斯辰說：“哥哥你歇一會，別忙了。”
  “沒事。”林泊西小心翼翼的用輸液管在暖水瓶上繞了一圈，“好了，這樣應該能好點。”
  空調配置成比恆溫高一些，這樣一來室內容易乾。
  林泊西起身又打開加濕器加水。
  都弄好之後回來，順手試了一下段斯辰額頭的溫度，“好像低一些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看著段斯辰的面色也不像剛才紅的不自然。
  林泊西問道：“你感覺好點了嗎？”
  “好多了。”段斯辰是最能直觀感覺到身體變化的，雖然他並不想這場病退的太快，但……
  段斯辰不著痕跡的抬眸看向勻速緩慢滴落的吊瓶。
  “怎麽還是這麽涼？”林泊西摸著他的指尖，好像比放上暖水瓶好一點，但也只是好一點而已。
  “沒有，我感覺不涼。”
  段斯辰話是說了，但林泊西絲毫沒有聽進去。
  摸著玻璃瓶，屋內溫度不低，玻璃瓶還是莫名涼的快，很明顯跟剛才的溫度不一樣。
  方法有用但作用不大。
  怕林泊西再下去忙著弄暖水瓶，段斯辰先一步開口道：“可能我體溫本就偏低，焐不熱，哥哥不用……辛苦弄這些。”
  聲音越來越輕，話音最後虛無縹緲的一個字，段斯辰心思不在這，後半句自己都有些聽不太清自己在說什麽。
  林泊西將手覆在他的指尖，掌心整個貼上去，後又收攏五指握住，用掌心的溫度來暖冰涼的指尖。
  握住的同時，又小心著不用理，以免滾針。
  段斯辰輕聲呢喃的聲音，林泊西聽到他說話卻沒聽清內容，下意識追問道：“你說什麽？”
  “沒……”段斯辰頓了頓，指尖蔓延的暖意讓他思緒有片刻遲緩，稍作停頓後，又故作鎮定的說：“沒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