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如果說剛剛那眼神是暗示, 那現在這舉動,就是明晃晃的在明示了。 衛橫直直的看向劉宴,眼神中是滿滿的警告, 其中包含的敵意, 就算是毫不知情的路人都能看出來,更何況是周圍幾人, 看沈思思和衛橫的眼神都變了。 柳氏看看劉宴,再看看衛橫, 覺著今日這刺激, 著實有些大。 剛才她看沈思思和劉宴,隻覺得樣貌氣質都還挺般配, 特別是還有方丈的話在前,所以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但總覺得缺了什麽。如今衛橫一來,柳氏才察覺到, 其實缺的就是兩人之間的那種感覺。 凡事還真不能對比,衛橫一來, 這對比立馬就顯現出來了。 幸虧還沒有和劉老夫人挑明,否則真的有些尷尬。 不過有了剛才的例子, 柳氏不敢再亂猜, 只是神色複雜的看著面前這三人。 沈思思看著那糾纏在一起的姻緣帶,以及柳氏極其複雜的眼神, 乾笑了兩聲,試圖解釋:“這姻緣樹長了這麽多年,廣受歡迎,難免擁擠,系的近一些倒也無妨。” 衛橫:“確實如此。” 劉老夫人說完,便拿著姻緣帶,劉宴也跟了過去,“祖母,還是我來吧。” 衛橫語氣誠懇,甚至親手接過隨從手裡的凳子走到樹下。雖然他路過劉宴身邊時眼神依然不善,但是對劉老夫人卻沒有絲毫敵意。 “對了,夫人,咱們都系好了,劉老夫人的還沒有系呢。”沈思思轉移話題。 這一副你唱我和的模樣,使得劉宴的表情僵在了臉上。這一來一回,他也看出來這兩人並不是單方有意,對於自己剛剛有意挑釁的語氣有些後悔。 沈思思看著看著就沒收住,被回過身來的衛橫看了個正著。 衛橫眯了眯眼,不屑地輕哼了一聲。聲音很小,除了劉宴,其他人都沒聽見。 柳氏看看那條枝椏周圍幾條空了一大段的枝條, 覺得自己莫不是眼花了? 沈思思看著衛橫,覺著這人雖然有時候挺直來直往的,但更多時候還是很會主次分明的。 柳氏這才想起來劉老夫人還在旁邊呢,人家在這兒站半天了,姻緣帶還沒系上去呢。 劉老夫人也是個聰明人,看這氛圍也猜出了個大概,臉色有些不大好。 柳氏忙走到劉老夫人跟前,“怪我太不小心了,耽擱了些時間,劉老夫人別見怪,這梯子有些高,不太穩當,老夫人不如讓劉公子來?” 這便是主動給台階下了。與劉宴不對付是一回事,但畢竟有長輩在場,沒必要讓長輩落了面子。 但是丞相夫人的面子,她也不能不給,她還沒那膽子給柳氏臉色看。 劉宴依言走過去接過了衛橫手裡的寬凳,自始至終沒有直面衛橫,卻在轉身的一瞬間,還是沒忍住直直看向了衛橫的眼神,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卻很快略過。 劉宴眼神暗了暗,默默退回了安全距離。 “老夫人,這梯子確實有些不穩,我向寺裡的大師借了張寬凳,不如用這個吧。”衛橫道。 劉老夫人頓了一下,隨即見好就收,畢竟自家孫子如今的差事也是靠衛橫得來的,還是不壞了交情最重要。忙推辭道:“不敢不敢,哪敢勞動衛將軍替我搬凳,折煞老身了,宴兒,還不快去接著。” 也怪自己過於衝動,衛橫是誰,豈是他能惹得起的?就算沈思思對二人都無意,他也不該與衛橫直接對上,更何況兩人如此明顯的關系匪淺。 莫不是這人隻對自己直來直往?那可就有些糟糕了。 劉老夫人客氣道:“不了,您也說了,來金山寺求姻緣,還就得長輩來,我這把老骨頭,也還想為我這孫兒做些事兒。” 衛橫唇角輕揚,不動聲色的走回沈思思身邊,趁人不注意,伸手勾了一下沈思思的小拇指。 沈思思如同被燙著了一般趕緊縮回手,見柳氏沒注意這邊才放下心,似嗔似怨的看了衛橫一眼,水汪汪的眼睛看的衛橫輕嘶了一聲。 要命。 劉老夫人掛完了姻緣帶,又向衛橫道了謝,見這氛圍也不願再多待,便直接告了辭。 劉家二人走後,柳氏想起沈思思之前說的頭暈,主張道:“思思,你之前不是說頭暈麽,要不咱們也回府吧。” 聽到頭暈這兩個字,衛橫眉頭輕皺,看向沈思思。 沈思思有些不好意思,輕咳咳兩聲道:“剛才是有些頭暈,如今出來透了透氣,已經好多了。還是趁此機會,一並將平安符求了再走吧。” 柳氏見沈思思的面色的確不像是不舒服的模樣,便點了點頭,“那行,但是身子若不舒服一定要說,可不能硬撐著。” “是,夫人。” 柳氏轉向衛橫,“衛將軍……” 衛橫道:“正巧我也要來求個平安符,不知可否與沈夫人和沈小姐同行?” 柳氏看了一旁低著頭悶不做聲的沈思思一眼,無奈的歎了口氣,“當然可以,衛將軍請。” 柳氏朝主殿走去,衛橫後柳氏半步跟在後面,沈思思則跟在了最後。 “洛兒此次生辰辦的如此順利,說來還得感謝衛將軍的盡心部署,還沒來得及向你道謝呢。”柳氏偏頭,微微笑道。 衛橫一邊放慢腳步,企圖讓沈思思走到他身邊來,一邊道:“份內之事而已,太子對臣有知遇之恩,太子囑咐之事,臣自當盡力。” “無論如何,衛將軍這些日子也費心了,不如改日請衛將軍來府上做客,我也好與老爺好好答謝一番。” 衛橫正用眼角余光看著沈思思,見沈思思因為害羞總是不肯走上前,自己停她也跟著停,不禁起了些逗弄的心思。 衛橫將想要去拉沈思思的手背會身後,一本正經道:“不用這麽麻煩,正好我與沈小姐投緣,也想請沈小姐來府中做客,若您真要謝,不如將沈小姐借與我一天如何?” 沈思思腳步一頓,臉紅的滴血。剛才還說這人雖然平時直來直往,但是還算為他人著想呢,這才多長時間,怎麽就開始當著長輩的面兒要人了呢? 不是說好的給她點兒時間麽,這話說的,多讓人容易想歪呀。 莫非這人是在因為今天沒有守約去將軍府而報復她麽? 不得不說衛橫這一招太狠了,柳氏聽了這話,微笑直接就有些繃不住了。 她本想著還是不要輕易下定論,思思她可以回去再問,先旁敲側擊一番衛橫,看看這衛將軍與思思是否真的是如她所想那般的關系,沒成想這人居然也不用她問,直接就來借人了。 雖然衛橫的用詞還算委婉,但衛橫這一路過來的眼神不會騙人,最主要的是,她可從沒聽說哪家的公子明目張膽的跑別人家借小姐的。 柳氏覺著自己的頭有些疼,可衛橫還在等著她的回答,柳氏隻好勉強維持著淺笑道:“思思能與衛將軍投緣,自然是極好,不過登門做客這回事兒,還得看思思自己的時間,孩子這麽大個人了,我也不好過多約束。” 衛橫點頭,“沈夫人說的事,看來我還得爭取讓沈小姐賞臉才是。” 沈思思乾笑兩聲,“大殿到了,夫人小心台階。” 衛橫看著沈思思急於轉移話題的模樣,嘴角的笑意加深,點到即止的停下了這個話題,免得把人惹著了不好哄。 幾人進了大殿,在殿內高僧的指引下,依次叩拜,添完香油錢後,將所想護佑平安的人的生辰八字寫於紅紙上,交由僧人,等了約莫兩柱香後,那僧人才將裝著畫好的平安符的小香囊交給了三人。 金山寺的符很靈驗,但是一次一人只能求一張,所以三人在寫想要護佑之人的生辰八字之時,彼此都不知曉。為了防止混淆,三枚符用了三個不同的香囊。 從僧人手中接過平安符時,沈思思下意識的看了衛橫一眼,她寫的是衛橫的生辰八字。 沒成想自己看衛橫時,衛橫也正看著她。還趁柳氏不注意,將自己手裡的平安符塞進了沈思思手裡。 沈思思“???” 莫非…… 沈思思詢問般看向衛橫,衛橫用口型道:“給你的。” 沈思思抿抿唇,隻覺得從頭熱到了心底,躲閃著眼神也將自己手裡的平安符往衛橫手裡一放,然後快步走回了柳氏身邊。 獨留衛橫一人站在後面看著手裡的平安符笑的無比燦爛。 求完了平安符,眼看著時間也不早了,三人終於啟程下山。 衛橫是徒步出城後,在驛站牽了馬騎過來的,此時那馬正拴在柳氏和沈思思的馬車旁邊。 今日有柳氏在,衛橫也不好與沈思思共乘一車,便先等柳氏和沈思思上了馬車後,自己才坐上馬背,理所當然地勻速跟在了後面。 一上馬車,柳氏便不出沈思思所料的,面色嚴肅的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沈思思早做好了準備,反正遲早都要說,於是乖乖答道:“可以說是半個月前,也可以說是昨天……” “昨天?洛兒生辰?”柳氏微微提高了聲音,有些不可置信。 沈思思咬牙點了點頭。 “所以你說的心上人,就是衛將軍麽?” 沈思思依然點頭:“是。” 柳氏撫著胸口,試圖讓自己的震驚平息一些,將各種想法和想說的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之後,最後才吐出一句:“清兒知道麽?” 想到沈未雨,沈思思咬了咬唇,“大姐姐已經知道了。” 柳氏也猜到了,沈思思最信任的人其實是沈未雨,有時候比她這個名義上的母親更像母親。 柳氏點頭,“那想必該說的清兒應該也都和你說過了,那清兒可同意你們倆的事?” 沈思思一時沒說話,心道似乎是不太同意。 默默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昨天她走了後,大姐姐那裡怎麽樣了,衛橫說的讓太子殿下說服大姐姐,也不知進展如何。 想了想,沈思思抬頭,認真道:“我會說服大姐姐的。” 沈思思鮮少這麽認真,倒是把柳氏給逗笑了,“思思,你這次可是真的?清兒那脾氣,可不好勸呢。” 沈思思從透過簾縫看著騎於馬上的衛橫的英俊容顏,想著衛橫向她表明心意時說的話,堅定的地點了點頭,“真的,除了他,我誰都不嫁。” 柳氏點了點沈思思的頭,“什麽嫁不嫁的,不害臊。” 罷了罷了,孩子們都大了,有自己的主意,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就行,剩下的也該讓她們自己拿主意。 仔細想想,其實有個將軍女婿也還不錯,起碼武功挺好,掛姻緣帶不用借梯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得道高僧:我被迫吃狗糧且不配擁有姓名:) 下一章:原地表演一個送人上門! 另外,在思思這邊,其實劉宴算是挺正經的一個男二了,他的故事正文裡不多,但我會在單獨開的免費番外裡講,也是一個慘娃,大家不要罵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