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云天梦牵着怜儿的手,走在岸边,湖天一色,一尘不染,更给两个神仙般的人添了几分超尘的气息。怜儿紧紧依偎着云天梦,树的倒影里闪烁着人影,大大小小的水波像是无数平行的虚线变幻着,摇荡着,使你眼花缭乱。还没进园子,远远就可以闻见一股细细的清香,直渗进人的心肺。菊花、丁香花、茶花……一树一树的,油光碧绿的树叶中间托出千百朵重瓣的花朵,艳红的,娇黄的,一簇簇,一丛丛,美不胜收。奇怪的是,许多树上都挂了绣花的荷包,五颜六色,精巧细致,与花儿争艳。怜儿奇怪地指着那些荷包:“云哥哥,挂了这么多荷包做什么?”云天梦想了想:“今天是七夕节,这些荷包想必有什么讲究,不过,各地有各地的风俗,我也不太了解。”怜儿伸手碰了碰挂在牡丹花枝上的荷包:“真好看。”云天梦笑了:“要不,你也绣一个好了,我替你挂上去。”怜儿伸了伸舌头:“还是算了。”绣荷包,直接让我撞墙好了!“呀,小云在那里,我们过去。”叶剑杰的声音传过来,云天梦转过头去,才看到他正带着两个人向这边走。叶剑杰高兴地把云天梦拉过去,向着另外两个人:“这就是小云,我的师弟,怎么样?”轻柔的风吹起云天梦的衣衫,繁花在他的身后盛开,竟然让两个人看得呆住了。叶剑杰偷笑,嘿,我就知道会有这种效果,你们黄山世家再威风,有小云这样的人物吗?“小云,他是黄山世家的万世豪,另外一个是他的妹妹万无忧。”万世豪人和名字完全不同,名字粗犷有威,人却清清秀秀,眉细眼弯,给人柔柔弱弱的感觉。不过,熟悉他的人都非常清楚,这人心肠最硬,处事圆滑,心机深沉。万无忧却是浓眉大眼,瑶鼻丰唇,英气之中又含妩媚,身材丰满,极为俏丽。云天梦轻轻施了一礼,原来是黄山世家的少主,他的父亲万松年就是当今的江湖盟主,来头还真是不小。万无忧反应过来,连忙还了一礼,万世豪竟然还在发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叶剑杰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喂,回魂了,小云再是好看,也是男人,你可不要对他一见钟情哦?”万世豪这才回神,尴尬的笑,连忙回礼:“兄台姓云吗?”云天梦微微一笑:“不错,我是云霄,叶二哥刚才已经说过,想必万兄没有听清楚。”万世豪的神情竟然有些拘束:“是呀,刚才我为兄台的风采所摄,一时失神,还望云兄见谅!”叶剑杰继续介绍:“小云,你应该知道,我爹和白大哥联名签发了邀请函,对象是七大世家和九大门派的成名人士,他们就是应邀而来,为的是共同商讨对付天龙会的策略,这一回,万剑山庄可要热闹了。”云天梦微笑:“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心里却在恼怒,文天在搞什么,竟然让万家兄妹进了万剑山庄,我不是已经传令,截杀每一个应约之人吗?“嘿,还是小云了解我,再不来人,真要闷死我了。”万无忧在一旁插嘴:“天龙会越来越狂了,现在连我们黄山世家也不放在眼里,可是爹就知道让我们忍,再这样下去,别人真会以为江湖盟主已经换了天龙会主了!”万世豪的神色越来越不自然,举止之间似在极力克制着什么,生气地瞪了妹妹一眼:“你懂什么,天龙会人多势众,财雄力厚,哪里是说碰就碰的,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明白吗?”“好了,你们别吵,我们去云绘楼吧,白大哥和表姐也在那里。”叶剑杰拉起云天梦,“小云,你和我们一起去。”云天梦点了点头,万无忧的身后突然白光一闪,她身体颤了颤,眼神也在同时起了变化,然后竟拉起了怜儿的手:“你们男人先去吧,我要在这里和她说几句话。”万世豪奇怪地看她一眼,没再说什么,眼神却有意无意地落向云天梦。怜儿也在奇怪,不过还是很高兴,有人肯陪自己玩。云天梦他们一走,万无忧立即指着那些荷包:“你是不是很好奇,这些荷包是做什么?”“咦,你怎么知道?”“嘿,你们的话我全听到了,我来告诉你吧。”万无忧凑近怜儿,小声告诉她:“其实这个……”欢迎万家兄妹的晚宴设在云绘楼,除了叶剑名因为出去送信还没回来,山庄的主要人物几乎都到齐了。“一个血煞魔已经闹得江湖不宁,没想到教出来的徒弟云天梦,更是可以翻江搅海,天龙会的势力已经越来越大。我们若再不抛弃门户之见,团结一致,则白道危矣,武林危矣!”叶秋枫忧虑地说。白秋伤点了点头:“叶庄主说得不错,等各路英豪一到,我们必能商量出一个妥善的办法。”几个晚辈也连忙应和,只有万世豪神色闪烁,好像有些不安的样子。2晚餐非常丰盛,叶秋枫用完饭就识趣地离开云绘楼,把时间留给这些年青人。他知道若有自己这个前辈在,他们绝不敢畅所欲言,所以找个理由走开,好让这些年轻高手自己去畅谈天下。果然,他刚走出亭子不远,后边就响起了喧哗声,嗓门最大的当然是叶剑杰。“今天可是群雄会聚,咱们也来个把酒论英雄,怎么样?”南宫婉儿支着腮,笑得非常可爱:“表弟,你什么时候成了英雄,我怎么不知道呀?”叶剑杰肩膀一垮:“你专门给我泄气的吗?我说的是将来,还不成吗?”众人哈哈大笑,这时候,万无忧竟然搬着椅子,坐到了云天梦身边,殷勤地端起酒壶:“我帮你倒酒,好不好?”云天梦看着万无忧,笑容中竟然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宠爱,悄悄地说:“又在淘气了,是吗?”万无忧亲密地挨着他:“我不管,反正我也要和怜儿一样,天天与你在一起。”众人吃惊,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了?而且万无忧刚刚到万剑山庄,怎么好像对云天梦和怜儿的事情如此清楚?南宫婉儿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坐直了身体,瞪了眼云天梦,又转向万无忧,亲切的笑:“无忧妹妹,你今天的衣服真好看。”万无忧高傲地抬起下巴:“当然,我的衣服什么时候都好看。”南宫婉儿咬了咬唇:“别人说的是客气话,你也听不懂吗?”万无忧嘿嘿笑了:“你会客气,我可不会客气,只要我想要的,我就拼命去追,你自己慢慢客气吧。不过,输了的时候可不要哭哦。”南宫婉儿猛地站起身:“谁说我会输?”“那我们就等着瞧!”众人面面相觑,这阵势,怎么剑拔弩张的?一阵骚乱突然打破了尴尬的场面,竟是几十个丫环蜂拥而来,扑向了云天梦。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荷包,争先恐后地给云天梦挂上,有的系在腰上,有的缠在腕子上,还有的戴在脖子上,她们互相推着,挤着,骂着,生怕被别人占了先。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云天梦却是莫名其妙。幸好,丫头们挂好荷包后,纷纷退了下去,整个过程,竟然没一个人解释什么。云天梦望着满身的荷包,哭笑不得,这又是在搞什么?万无忧绕着云天梦,走了一圈,嘴里数着:“一、二、三、四……三十五、三十六,天,竟然有三十六个呢,你还真是万人迷!”云天梦疑惑地问:“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今天是七夕节呀!这边的风俗,姑娘们会把亲手缝制的荷包挂到自己最喜欢的花树上,乞求姻缘,三个时辰后,取下荷包,把它送给心上人,就可以成就姻缘了。可能她们怕你不收,所以才用这种半强迫的方法,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真是,竟然比我还野蛮。”叶剑杰跑到云天梦身边,瞪着他身上的荷包,愁眉苦脸地说哀求着:“也分我几个,好不好?哪年我都可以得到三四个的,今年怕是没什么希望了,就这么空手而回,太丢人了吧?”云天梦没好气地解下身上的荷包,一一丢给叶剑杰:“都给你好了!”叶剑杰连忙接住,宝贝似地搂进怀里,嘿嘿!等大哥回来,可有得炫耀了。万无忧眼睛转了转,看着云天梦:“如果怜儿跑来送你荷包,你也不收吗?”云天梦怔了怔,白秋伤的注意也被吸引了去,怜儿,她也会送荷包吗?万无忧故意停在这里,不再说话。云天梦终于忍不住了:“你为什么说到怜儿,她笨手笨脚的,怎么会做荷包呢?”万无忧的手指尖就快点在云天梦的鼻子上了:“亏你还是聪明人,好的不会做,差的还不会做吗?反正就是那么两块儿布缝在一起,傻子也会,况且怜儿已经知道了挂荷包的意思,你说她能放过这次机会吗?你就等着瞧吧。”叶剑杰情不自禁地挠了挠脑袋:“怜儿,不会吧?而且她就算做了荷包,送的也应该是白大哥呀,和小云有什么关系?”云天梦到来之前,怜儿与白秋伤形影不离,关系亲密,是庄里人众所周知的事情,也所以,怜儿才会被许多女孩子嫉妒和疏远。一个小丫头,竟然高攀上丐帮少主,兼圣僧弟子白秋伤,怎么能不惹人注目呢?几分窘迫,几分伤怀,几分无奈,又有几分期盼,白秋伤故意作出淡漠的样子:“别胡说了。”云天梦不再说话,可是眼神却有意无意地望向楼外,她会来吗?会亲手把荷包送给他吗?白秋伤看似平静,其实桌下的双手早已因为握得太紧而发白了。南宫婉儿看看云天梦,再看看白秋伤,懒洋洋地挑起杯中的酒,一滴一滴地弹进水里,一副无聊的样子。可是若是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到,她的下巴绷得直直的,南宫婉儿只有在紧张的时候,才会有这种表情。万无忧得意地看着众人,等着看好戏吧!当一缕清香飘过来的时候,连叶剑杰也忍不住跳了起来:“怜儿来了。”怜儿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楼前了,非常兴奋的样子,蹦蹦跳跳地走上楼,众人却盯紧了她的手,她的手里果然握着一个荷包。样式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手工更是粗糙,线头零乱,也没有绣花。不过,这就更加证明了一件事,荷包绝对是怜儿亲手做的,除了她,别人再也做不出这么“糗”的荷包。这个怜儿果然开窍了吗?也会想到做荷包送给心上人了。好像没想到气氛会这么严肃,怜儿惊讶地看着大家:“你们怎么了?”叶剑杰冲了过去:“怜儿,这个荷包是……”“这个呀,是要送人的。”“啊,你真的要……”叶剑杰大叫。万无忧也走过去,推开叶剑杰:“别站在这里碍事!怜儿,你想把荷包送给谁,尽管送,我们尊重你的选择。”怜儿有些莫名其妙:“什么选择呀,荷包当然是送给……”南宫婉儿突然站了起来:“怜儿,你可要想好了,这可不是小事。”叶剑杰也连连点头:“对呀,对呀,这可是终身大事,你一定要慎重选择。”万无忧不耐了:“好了,这是怜儿自己的事情,我们还是看看怜儿会把荷包送给谁吧。”云天梦和白秋伤稳稳地坐在那里,云天梦一副悠闲的样子,平静地倒酒,再平静地喝光它。白秋伤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月色,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怜儿开心地叫了一声:“云哥哥!”众人心里一跳,谁想到,怜儿竟然又跑向了白秋伤:“白大哥,给你,这个荷包送给你了。”白秋伤愣了,然后一阵阵惊喜浮上心头,怜儿,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真的选择了我?看着怜儿认真地把荷包系在自己身上,白秋伤的眼里盛满柔情。南宫婉儿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怜儿选择的是白秋伤。万无忧的眼里闪出得意,哈哈,果然不出所料!啪!云天梦推杯站起,神色不见一丝波澜,其实他的内心早已是大起大落,凝视着怜儿,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决绝之意:“怜儿,原来这就是你的选择,很好!以后你不必再跟着我了。”丢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了云绘楼。怜儿吃了一惊,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万无忧已经怒气冲冲地跑过来,啪!打了怜儿一个耳光:“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小云处处维护你,你竟然这样对她,你这种女人,根本不值得男人喜欢。”怜儿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什么意思?明明是你告诉我,如果我对谁心怀愧疚,就可以送他一个荷包,里面还可以写上自己的心愿。所以怜儿才会为白秋伤亲手缝制了一个荷包,并且装进一封信:白大哥,对不起,请允许我和云哥哥在一起,我不想离开他。白秋伤心疼地抚摸怜儿的脸颊,愤怒地看着万无忧:“你怎么可以随便打人?”万无忧满不在乎:“我打了她,你能把我怎么样?”白秋伤气得咬牙:“你……”万无忧更加得意,哼了一声,冲出云绘楼,去追云天梦:“小云,等等我,我为你出气了。”云天梦缓缓转过身,怜儿早已忘了脸颊的灼痛,期盼地看着云天梦,两人眼神相交,怜儿是讨好,云天梦是无奈。云天梦看着万无忧,他的神情无喜无怒,也不知在想什么,缓缓的,他问万无忧:“你好像打了怜儿,是不是?”万无忧点头:“对呀,我在为你出气,怎么样?”“不怎么样!”云天梦笑容飘忽,突然抬起手,重重甩了万无忧一个耳光。众人吓傻了,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一向善良温和的小云,竟会有这么暴力的一面。云天梦却极为平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谁搞的鬼!你若想走,我再也不会留你。”转身去了。“不要,小云,我错了,不要丢下我。”万无忧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一点白光从她的额心脱离,逝向远方,她缓缓倒向地面。“无忧!”万世豪慌忙跑了过来,扶住万无忧,万无忧茫然地看着万世豪:“哥哥,发生了什么事?”她好像完全忘了自己刚刚做过什么。万世豪若有所思地看着万无忧,似乎察觉到什么,却没有说破:“没什么,你只是一时不舒服,我先送你回房。”两人走了,白秋伤却凝视着心不在焉的怜儿,明知故问:“在想什么?”怜儿垂下头:“没什么!”叶剑杰唉声叹气:“还没什么呢?小云竟然打了盟主千金,得罪了她,日后的麻烦少不了了!”怜儿的头低得不能再低,伤心地说:“都是我不好。”南宫婉儿眼神复杂地看向怜儿:“小云为了你,连黄山世家都得罪了,或许我们都错了!”她心里百味杂陈,浓浓的失望和失落相互纠缠。“我也没有想到!”白秋伤的语气中有迷惑,也有伤感,“我一直以为他是在利用怜儿,但从今天的情形来看,他真的很在意怜儿,否则绝不会……”终于鼓起勇气,怜儿抬起头怯怯地说:“我想去看看云哥哥,行吗?”白秋伤神色黯然:“你一直都在想,是么?我又有什么理由留你呢?”怜儿感激地叫了一声:“白大哥,谢谢你!”跑出了云绘楼。看着她的背影,南宫婉儿对着若有所失的白秋伤:“你就这样让她走了么?”没有转头,白秋伤的目光落在天边的云彩上:“我能怎么样?刚才为怜儿出头的不是我。”叶剑杰惊讶地叫:“白大哥,你是不是后悔没抢在小云之前,先打万无忧一巴掌?”“不,我不会的,即使重新来过,我也不能那样做。就因为我知道这点,所以我实在没有理由拦着怜儿。”叶剑杰努力思考着:“我不明白。”南宫婉儿幽幽叹息:“我明白了!”3回到房中,云天梦拿起一壶酒,注满酒杯,然后一饮而尽。一道白光从窗外钻进来,绕着云天梦打转,云天梦理也不理。白光无奈,化作小小的白龙,缠上了云天梦的手臂。云天梦哼了一声,抬起手来,白龙缩进他的手心,重新变成天龙令。敲门声响起,一个人推门走进来,来到云天梦身后,竟然是万世豪。云天梦懒懒地问:“你来做什么?想为你妹妹出气吗?”万世豪笑了:“那个人不是我的妹妹,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刚才的万无忧其实是小白龙,小白龙渴望与云天梦在一起,可是又没有能力化作人形,才借了万无忧的身体,离间云天梦与怜儿,好让云天梦独宠自己。云天梦猛地转身:“你,什么意思?”万世豪突然翻身拜倒:“属下叩见会主金安。”云天梦怔了怔,立刻明白了:“职位?”“安南密使。”万世豪恭敬地回答。云天梦皱皱眉:“原来你是安南方面的密使,万世豪是你本来的身份吗?”怪不得他会安全到达万剑山庄,原来是自己人。“会主,属下确实是万松年之子,曾经在天龙武库中受训三年,后派为安南方面的密使。属下与其他六十三位密使的完整资料都在总坛密室中,会主日理万机,定是没有时间翻阅。”云天梦想了想:“不错,六十四密使的选拔与分派我的确吩咐过,并交给文天全权负责,后来他把资料交上来,我只是随便翻了翻,还没来得及细读,想必那其中就有你了。不过,你怎么会认识我?”“会主曾经在察巡天龙武库时到达‘刀库’,属下就在那里练功,因为好奇,所以偷偷看了您一眼,至今无法忘记……”云天梦一摆手:“你起来吧,此地不宜多礼!”接着问:“文天一向行事谨慎且足智多谋,不过能让你这位少盟主甘心入会,恐怕也费了不少功夫吧?”万世豪苦笑:“会主有所不知,万松年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他收养我,还不是为了做给别人看,其实对我毫不关心。因为他一直没有儿子,无奈之下,才立我为万家继承人。那时我年龄虽小却将恩怨是非看得极透,白道中的许多人,看着道貌岸然,做的却都是龌龊事。还不如天龙会行事干脆,赏罚分明,反而能尽情发挥所长。自我入会以来,不但功力提升迅速,机关应变之能也得以训练,如今的黄山世家已经完全受我控制。无论早晚,天龙会必将统一武林,称霸江湖!”云天梦微微一笑:“你说的不错,天下虽大,但能与我抗衡的,却没有几个!”冷哼一声,“只有那个白秋伤,处处与我作对!”万世豪说:“属下以为这也许是元元大师的授意,否则的话,白秋伤他凭什么敢支手撑天!”“元元?”云天梦冷笑,“就算有他在背后支持,也休想扳得倒我。这茫茫天下,寥寥乾坤,我是要定了!”他面容沉静,眼神森冷,确实让人感觉到那种掌控天地的大气势,似乎已经凌驾万物。“以会主英明,临尊天下是指日可待之事。只不过江湖中懂得顺应潮流的并非全部,家父万松年表面对天龙会不闻不问,暗中却派我与妹妹游走江湖,默察各派动向,分明是有与会主分庭之心。只不过他行事太过小心谨慎,反倒让我有可趁之机,一旦时机成熟,顷刻之间,黄山世家便可易主。”万世豪有些得意,毕竟以他的年纪能够凡事顾虑周详,进而操纵全局并非易事,尤其会主当面,若能被他欣赏,万世豪真就可以少年得志了。云天梦点点头,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才道:“的确,万松年有野心,却没有胆气,成不了大事。九年前的英雄大会若不是云淳相让,他也坐不上江湖盟主的宝座。如今吗,就更别提了!”万世豪微笑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会主,怜儿的事,其中必定有误会……”云天梦皱眉:“这是我的事,我自己处理,你不必多管,退下吧!”万世豪不敢多说什么,恭身一礼,准备退下。“对了!”云天梦突然想起什么,“以后你再见到我,装得若无其事一些,你面对我的时候,表现太奇怪了。”万世豪苦笑:“属下来万剑山庄本是为了刺探消息,谁能想到,竟然看到了您,尤其您还成了万剑山庄的弟子,我怎么能不吃惊?面对会主,属下心中敬畏,所以言行才会失常……”云天梦点头:“以后记得就是,不要引起别人的怀疑,你去吧!”几乎在万世豪刚刚离去,怜儿就出现在房门外了。站在门口,怜儿偷偷地把脑袋伸了进去,找到了坐在太师椅上的云天梦,露出可爱的笑容,试探地叫了一声:“云哥哥!”云天梦没有反应,怜儿又叫了一声:“云哥哥,我是怜儿,听到没有?”云天梦好像真的什么也没听到,他神色冷漠,拿起酒杯,又开始倒酒饮酒。实在忍不住了,怜儿将身子也送进屋里,跑到云天梦身前,用手在他的眼睛前方摇了摇:“云哥哥,你现在该看见我了吧?”像挥苍蝇一样拍掉那支小手儿,云天梦拿起酒壶,还要倒酒,却被怜儿一把将酒壶抢了去,抱在胸前,得意地看着他,这样子,你还能看不见我?仍然毫无反应,云天梦拿着空杯叹了一声,缓缓站起身,走到了窗前,看着刚刚升起的一弯新月,漫声吟道:“我欲乘风而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急得丢下酒壶,怜儿又跑到云天梦身后,大声嚷道:“喂!你干吗都不理我?再不理我……我便走了!”怜儿转身,假装要离开的样子,可是云天梦竟然毫无着急或是阻拦的意思,怜儿泄气地又站住了。没办法,怜儿只得抱住他的胳膊摇着:“云哥哥,你跟怜儿说话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终于开了口,但云天梦的话却与眼前毫无关系:“去把我给你画的小睡图拿来!”怜儿兴奋地点点头:“你终于跟我说话了,好,我这就去!”当她拿着那幅《怜儿小睡图》走回云天梦的身边时,云天梦却淡淡地说:“我曾经撕了白秋伤送你的画,现在你也把它撕了,就算我们两不相欠吧!”怜儿一怔,赶忙紧紧地把画搂进怀里:“不行,我才不要撕了它呢!我可最喜欢它了!”“你喜欢它,但它不喜欢你,又有什么用?”怜儿皱皱眉:“云哥哥是说,你不再喜欢怜儿了,是吗?”云天梦没有否则:“也许吧!”摇摇头,怜儿表示不信:“骗人,你说过你很喜欢怜儿的,我记得很清楚。”云天梦面容平静,甚至带着几分冷酷:“人的感情是很容易发生变化的,尤其是我。现在的我已经厌烦你了,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怔怔地退后几步,怜儿感到一种从未有的痛楚在心头升起:“云哥哥,你在说真的吗?”云天梦不敢去看她那泫然欲泣的样子,怕自己又会心软,便迅速地点点头。若是白秋伤说不想见自己,那么怜儿一定会缠得他愿意见为止。但不知为什么,面对云天梦的冷漠,她竟然没有力气去央求什么。愣了好一会儿,怜儿才伤心地低语:“我真笨,总是惹云哥哥生气,却一直都弄不懂是为什么!”云天梦看着怜儿黯然神伤的样子,若说不心疼,那绝对是在骗人。可是想起云绘楼中,怜儿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亲手缝制的荷包送给白秋伤,他就气得不行。谁都明白,一个女孩送荷包给一个男人,代表了什么?这个小笨蛋,小白龙那么明显的谎言,她也会上当,若是不给点教训,永远也变不聪明。于是,云天梦暗暗警告自己,绝不能心软。可是以怜儿的单纯,又怎能体会到云天梦那么复杂的心思?他的一句不想再见她,怜儿就真的以为,云哥哥已经讨厌自己,不想再见到自己了。难过地垂下脑袋,怜儿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正在被撕裂,碎成了一片一片的:“云哥哥……我走了,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凝视着手中的画,她终于哭了:“我不会撕了它,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它,就象喜欢云哥哥一样,让我留着它,好吗?”然后转身跑出了房门。远远听见她的哭声传来,云天梦又把已经抬起的手放下,懊恼地咬紧了下唇,他的脸色铁青,也不知在气怜儿还是在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