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寂寞部屋

她是那样美好的女子。她连笑起来都不快乐。 沉静,淡定,优雅,遇到熟人与狂欢,也许会发疯。 可是她在最年轻的时刻,遇到了终北北。 她就像舒淇演的笑笑,而他却不是完全的方中信。 她等了他三年零三天,他的手臂却永远弯不成她的终点。 “林小右,你是我失眠时候一支清醒的梦境。 原谅我没有勇气和你一起逃,我更希望,是城市消失了,然后只剩下我们。” “终北,我一直以为爱情需要勇气,直到后来才明白,原来是勇气需要爱情。 或许,你不够爱我,所以你什么都不能为我做。” 如果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一个人,是非他不可的。那么一定是她与他。 他像神一样存在于她的每一根神经,出现了,就再也离不去。 然而难过的是,他并不属于你。 那么多年等待等待,无所适从的等待。 直到最后才知道,原来没有你的北京,竟是如此的寂寞。

第二十四章 我们是鱼,却不在同一片海域 2
“小右……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小右笑着,想不到的是,这个大明星,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可是如此礼貌。
“还吃得习惯吗?”凌路浅指着她面前被很用力虐过的牛排问。
小右摇摇头,诚实地说:“不习惯。“
凌路浅笑了,沉默片刻,低着头说:“你知道么?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嗯?”
“她叫凌信。是全世界最爱我的女孩。”
小右呆住了,看着他的表情如此认真却悲伤,她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是好。
“因为你很像她,所以,我十分高兴认识你。”
小右还是沉默,安静地看着他。
“不过她离开了我,因为我一味地追求我的梦想,她为了我的梦想,死了。”
“……”
“你总该说点什么,或者,做一个表情回应一下,也是好的。”
小右依旧沉默,依旧安静地看着他。
她并不善于倾听,虽然她从不打断别人,可是善于倾听的人总要在对方讲过一件事情之后给他几句安慰,哪怕是敷衍也好。
小右看着他,良久,淡淡地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别人的感情,她从不过问,也没有这样的兴趣和精力。
而凌路浅并没有在意,他摇着头说:“没有什么,这样很好,起码没有虚伪的同情和安慰,让我感觉很舒服。”
“只要你没有后悔过你得来的梦想,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谢谢。”
吃过晚饭,池烨刚好打来电话,问小右在哪里,小右说了吃饭的地点,池烨说一会就过来接她。她笑笑,然后站在酒店门口与凌路浅告别。夏天的晚风吹过,小右安静地站在那里,凌路浅转身进了自己的车,良久也不开走。此时的小右,心里或多或少还是觉得空了些什么,眼神依然是那样没有焦距地望着池烨可能会来的方向。偶尔会低下头踢一下脚下的石子,手机捏在手里。这样的夜晚,这样的一个安静的女孩,让凌路浅心里像有什么在敲击他已经忘却的神经,他想不起来那具体是什么,可是又十分想给自己一个透彻的答案。比如,她不过只是长得像、动作像、眼神像他的姐姐而已,他只是因为姐姐为自己而突发的意外难过伤心直到现在三年以后还是不能忘怀。他这样想着,终于觉得自己有了一个满意的答案,这让他感觉舒心和踏实。于是自嘲地笑笑,按灭手里的烟,启动车子,绝尘而去。
凌路浅才走,池烨的车就开了过来。他在小右前方一段距离处停下,并没有立即走过去,而是做着和刚刚凌路浅一样的动作,抽着烟,盯着小右看。面前的这个悲伤的女子,她是这样努力地活着,努力地开心着也佯装幸福着,她告诉每一个人她已经忘记,她让每一个人觉得她不过是自视清高或者安然过活。她不想带给大家不安和压力,于是一个人就这样的没有方向的活着。
池烨躲在车里足足看了小右十分钟,而她丝毫没有发觉他,也并没有打电话询问他到了哪里。
最后他终于还是下了车,轻轻走到小右身旁,温柔地说:“抱歉,有点堵,来晚了。”
小右像从思索中回到现实,微笑着说:“没有关系。麻烦你了……池副总。”
池烨一愣,“不要这样叫我,还是叫我池烨。”说着绕过去给她开车门,“走吧。”
“嗯。”
小右不习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尤其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微微觉得有些别扭。
“回家?”
“嗯,对,回家。”
“还好吗?大明星凌路浅,伺候得来吧?”
“当然。他一点都不难搞,相反,平易近人,近到我都已经忘记他是个大明星了。”
沉默,很久的沉默之后,池烨突然说:“你知道吗?小右,刚才看你的样子,让我想起一句话。”
“什么话?”
“我只是孤独而骄傲地站在这里,向每一个过路人打听,幸福的下落。”
小右抬起头,惊奇地看着他。这句话!不是她博客上的吗?
对上小右询问又惊讶的目光,池烨淡淡地说:“是的,我都看过。”
……都看过,包括那些爱着痛着奋不顾身即便全世界与她为敌也要爱终北的日子和文字么?
“小右,”池烨扳过她的肩膀,“别再一个人承受,好吗?”
一瞬间,小右慌了神,池烨的呼吸靠近,带着香烟的气息。
“不要孤单得像一个影子,其实很多事,都会有比想象中更好的结局。小右,别一个人撑着所有的秘密和痛。真的,忘记一个人和爱上一个人,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困难。”
北京的夜,后海的街,月光倾泻下的停在路口的车子,以及车子里这个温暖清澈的男人。他正在深情专注地对她说:别再一个人承受,好吗?
小右觉得自己已经哭了出来,心脏脆弱地痛着,避无可避。
她很想点头,很想很想不要再一个人去承受。可是,她真的可以吗?她真的能够忘记那个像毒一样刻骨的男人吗?
片刻的停顿之后,池烨伸出手轻轻擦掉她的眼泪。他真的好想,把她抱入怀里,让她不要这么的辛苦,哪怕她在他的怀里想着别的男人,哪怕那样,他也想给她依靠。
“池烨……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不,值得,如果你觉得可以,我……”
“池烨。”小右打断她,“送我回家吧,很晚了,好吗?”
池烨抬起的手又放下,欲言又止,最后沉默地启动车子,向北京的市中心开去。
这一晚,小右依旧失眠。她躺在黑暗中,听见窗外的雨声,滴答滴答,不知道砸在什么地方,声音沉闷而婉转。她的身体冰冷,这是天生的体质。她曾经与陈拉拉同床,陈拉拉说她就是一条蛇。十足的蛇,她说她是真正的蛇蝎女人。
那么,她的心呢?还有温度吗?还能再爱上别的人吗?
如此日子过得忙碌而平静无波。
林小右从没想过会这么快就再次遇见终北。
她曾经想象的再次相遇是像电视剧里的样子:转眼三年过,各自已成家,小右与他相见于北京热闹的街头,互相站立,彼此身边是相依相偎的另一半。然后他笑着对她说好久不见,她也回以最幸福最温柔的微笑说“是的好久不见”。
可是现实总是与设想无关,如果现实可以遵循一次她的设想的话,那么她早就想了一千遍一万遍和终北最后终成眷属。
小右总是觉得今年夏天特别长,长到像是再也过不去了一样。
每天上班的路上还是喜欢坐地铁,虽然人很多,可是她在那样的空间里觉得无比安全,因为她完全不需要表演,甚至自顾自地忽然流起一些不争气的眼泪来。
但是与此同时,她觉得自己正在逐渐麻木。是的,麻木是最好的止疼药。
可是,麻药的疗效还没完全和彻底,她的心再一次被深深剜得鲜血淋漓。
成唯的周年庆,忙碌了一整天,终于到了晚上的宴会,她总算能够歇息一下的时候,终北——这个毒药般的男人以一身纯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的搭配出现在她的面前。
手执高脚杯,温柔浅笑,表情中带着疏离的冷峻。
小右一个人,他也是一个人。竟然彼此身边都没有那个让人突兀或尴尬的角色。
那一晚终北看起来喝得有点多,他举着杯子玩味地笑了很久,最后终于轻轻问出口:“小右,你好吗?”
“好!我很好。”她好得恨不得像奶茶一样站在大雪纷飞的天空下对着头顶高喊我很好。
“那就好。”终北举起酒杯兀自喝了一口,看起来很苦的样子,因为他又是那样微微皱了眉,然后苦涩地笑了笑,说:“那样就好,希望你幸福——再见。”
说完转身,距离再次拉成回忆。
那一个瞬间,在小右的脑子里那些过往就像电影胶片一样不停闪现,终北第一次对她说我们在一起,终北第一次喝了酒皱着眉说林小右我们怎么办,终北第一次吻着她的眉心对她说林小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很爱很爱你,终北第一次对她说林小右我对不起你我不能改变任何我没有这样的勇气……
“终北!”小右几乎是用尽了生命中最后的一丝力气拉住了他即将离开的手臂,用那样悲悯的眼神望着他,这样的眼神,狠狠地让终北心里疼得如同刀子在割。
其实她一点都不好,是的,她怎么会好。终北看着她,低头的瞬间恍惚中看到了她纤细的手腕,那里的三道伤痕竟然是如此明显而残忍地丑陋着,然而他什么都没有说,转而将目光投向她的脸,那是一张执着坚定痛苦却平实的脸,干净清澈中有着凛冽的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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