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平常:一位妈妈的育己书

我是三个孩子的妈妈。我认识很多既要工作又要照顾孩子的妈妈,她们总因为陪孩子时间太少而产生焦虑和愧疚;工作时却牵挂着孩子无法全心应对。 “做一个过得去的妈妈就好。”我总是这样劝慰。要心安理得地接受“我是一个不的妈妈”的事实。除此之外,还要心安理得地休息,安排独处的时间,热爱这个“热爱自己”的自己。很多时候,我用一个妈妈的天性去面对孩子,我能给孩子的只有两样东西:爱与平常。寻常里,作为父母是怎样过日子的,每天吃什么,家里是怎么装修的,怎么面对友情、关系等。其他东西需要孩子自己去找。 妈妈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在静默里获得滋养,才能给孩子给世界以从容的微笑。我们可以通过探索一种有美感的生活来成全一个更完善的自己:读一本有挑战的书,进行有营养的交谈,不为抵达某处而开始长途跋涉……我不想填满孩子的生活,我想给他们很多空白。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也想要我自己的空白。 教育是无形的,教育不是你要教给孩子什么,教育首先必须是:施教者,你在成为什么。 愿我们大家都能好好做自己,做一个放松又坚定的妈妈。

永恒的同情心
“妈妈,地震了。我跑出来了,但是小兔子跑出去了。”
早晨八点多,被这句微信语音叫醒。彼时我正在国外访问,当天的活动安排是去一所华人学校看孩子们的运动会。天气晴好,一切如昨,但三岁女儿在成都用稚嫩的童音说出的“地震”两个字突然使身边的一切变得不一样了。
之后我们坐着车去学校,同行中的一个女孩的男朋友去了雅安灾区,电话联系不上,她一直发着微信提醒对方注意安全,其他人偶尔回一回微信,其余时间就不停地刷微博看新闻。等车窗外传来学校运动场上孩子们的口号声时,当地朋友叫上摄像下车了,临走时说:你们就待在车里。
我们就待在车里,各自拿着手机。
是一种正常秩序被打乱的惶恐,这感觉之前经历过,如今再一次突然发生。“专家不是说四川一百年内不会再发生大地震吗?”男朋友去了灾区的女孩愤愤地说。
通讯中断,道路阻隔,据说能抗八级强震的房子塌了,孩子们没有学校了,哭声一片,众志成城,万众一心,抗震救灾,人定胜天……
吵闹开始了,有人满腔热血涌向灾区,有人骂涌向灾区的人是在添乱,有人逼捐,有人晒捐,有人痛哭,有人说痛哭的人是在表演……
停一下,对不起,没法投入了。为什么之前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我们现在仍然像是第一次碰到?以前,我们用本能去抵抗灾害。现在,居然,依然,依靠本能。
不,好像本能,又不是本能;好像惯性,也不是惯性。似乎一部庞大的机器又被启动了,一切都在其中。当灾难发生,几乎所有人都不假思索地投入了那个模式。
如果2008年那场巨大的灾难都不能让我们成长,还要怎样?还能怎样?
灾难就是灾难本身,无论大小,无论死伤多少,无论这灾难披上哪一种悲情的外衣,对于灾难中每一个具体的人,这伤痛都是深重的。一位在车祸中失去孩子的妈妈的痛苦难道就会比在地震中失去孩子的妈妈的痛苦少很多吗?一个能“感动大家”的关于灾难中的故事的主人翁可以得到更多的帮助和同情,可是,另一个和他一样的经历了灾难但是讲不出打动大家的故事的人,就不需要同情和帮助了吗?
北野武面对日本地震写下:悲恸是一种非常私人的经验。这次震灾并不能笼统地概括为“死了两万人”一件事,而是“死了一个人”的事情发生了两万次。两万例死亡,每一个死者都有人为之撕心裂肺,并且将这悲恸背负至今。
一番折腾,几次转机,终于回到成都。下飞机坐上出租车,广播里正在播放“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要找到你”,主持人正号召大家行动起来,传递爱心。出租车师傅关掉收音机,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求莫名堂(四川、重庆一带方言,没意思、没意义),没死几个人嘛,搞那么大阵仗。
这话我听出一股彻骨的寒意,不是出租车师傅错了,是整个什么东西错了。
可是在没有电台吵闹声的出租车里,师傅跟我说,“5·12”他开着车直接去了都江堰,参与了救灾,这一次一开始也想去雅安的,后来听说去的人太多了,就打消了这念头。“每天该做啥子做啥子”,除了偶尔半夜会被余震惊醒再翻个身继续睡。
回到家里,女儿扑向我的怀里,亲我,摸我的头发,嘴里一直在喊妈妈。然后她牵着我的手来到小区的院子里,向邻居们炫耀妈妈回来了,在邻居们欢乐的目光里,在蔷薇满园的春光里骄傲地奔跑着。
我走在她后面,看着她那个样子,心想这平平淡淡的小日子啊,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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