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色

自古女为悦己者容,陵州流城慕容家历代女子驻颜有术,更善于化妆,其装束居浓淡之际,妙在浓似乎浅,而淡似乎深。然而,慕容夫人之争,扭转了一切,慕容家传家之宝下落不明。 慕容家二小姐,不施粉黛,不爱红装,自小与市井之徒、江湖之人混迹。因一次任性,嫁入白家,锦绣是否无良缘? 白玉之,大粤第一美男子,自家制香继承人,心机深沉、神秘莫测,风流之名传天下。可在他大婚之日,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正式开始,他的爱隐藏了多少无奈?这一切却只为一个承诺! 一抹胭脂色,倾城迷众生!

作家 忧然 分類 出版小说 | 44萬字 | 193章
第二十七章:猜谜
落红堂,白家宴客皆在此处,是白家最是华丽的厅堂。
大堂两面皆以金泥拂墙,隐约可见点点碎金,浮华光鲜的青石地转上,篆刻了云纹莲花、各类制香所用花草,朱红色圆柱,上有题字,皆为白家独有的胭脂方,如此特别的厅堂,白家老爷生前题名——落红堂!
“玉之、芜儿,怎么来得这样迟?”白夫人眼尖,白玉之与慕容芜才走进落红堂,便被她看在眼里。
原本白玉之想要趁乱,混迹在宾客之中,看来是不行了。
今日,虽是青天白日的,可白家特有的彩纱灯,胭脂色的,依然高悬在落红堂上,虽说皇帝乃临时决定前来白府,可如此场合,却也是满座贵胄,权倾天下之人亦有。
比如,三皇子李怀宇,曾经,先皇欲将皇位传于三皇子,但最终不知何故,皇位落在了二皇子李铭辅手中,李铭辅因为人谦和,故而没有引起更大的宫变,但谁人都知道,李怀宇心里始终难以释怀,他与端王来往甚密,故而李铭辅才动了削弱端王势力的心思。
一听白夫人言语,数道目光俱注视在他们夫妻身上。
白玉之与慕容芜低身行礼。
“来了就好。”李铭辅微笑着说,心情似乎大好,“我还道白公子未必肯赏这个脸。”
他的目光不经意拂在慕容芜脸上,有微微停顿,锐利鹰眸瞬时柔和下许多,
白玉之眉微凝,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
他看也不看白夫人,拉着慕容芜又行一礼后,旋即入座。
慕容芜只觉得座下似有数道目光,如刀如箭般看着自己,看得她脊背生硬,她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只要与白玉之在一起,只要他假心假意的对她亲密,这种仇视的目光便从不曾放过她。
无论……在哪里!
她知道那是谁,白玉之也知道。
白玉之玩味似地与李铭辅的目光对视,却对慕容芜道:“你过来,坐。”
慕容芜看他一眼,知他故意,不作理会。
她无意中与李铭辅对望,他举杯微笑点头,慕容芜忽的心上一颤,他目光里似有几分潜藏的意思,令她一阵不安。
她立时低下头,假装不知。
虽然,她口口声声的和白玉之斗嘴,说什么要入宫为慕容妃,可那到底只是气话,说白了,只是为了气白玉之一个人而已!
因为那目光,慕容芜不再敢抬头,甚至有些坐立难安。
清晨,全家一同用早饭,还是和当今圣上一起,实在是一件怪事。
一柱香时间,两柱香时间,她知道那目光从未离开,如火如荼。
这样的早饭,真令人食不知味
白玉之看出了她的不安,他抬眼看看李铭辅,他虽非一直盯着慕容芜看,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那双冷锐鹰眸便无意流露几许温柔。
想必慕容芜也是体察到了,才如此惶惶吧?
他微微一笑,果然只是个嘴上厉害的丫头!
白玉之唇角微牵,低声问她:“不好吃吗?”
他话音未落,满座俱惊。
李铭辅眼神顿时冰凉,李千姝目光如刀如剑,顾若莲紧咬双唇,白雪卉杏眼淋淋。
慕容芜略一扫视,心绪便生紊乱,来不及细想,摇了摇头道:“菜肴美味,只是我胃寒,不想吃。”
白玉之听了,拿起汤匙,舀了一小碗汤,送到慕容芜面前:“尝尝看。”
慕容芜一愣,接过汤碗,以询问的目光看着白玉之,即使她心知他许是故意做戏,可这种眼神,这样的异样温柔,实在有些令人有迷惑的真实感。
还不及开口,座下一男子已经笑了起来:“白公子疼妻心切,倾城男子风流不羁,眼高于顶,听闻从不曾对任何女子稍加辞色,如今这般,真是闻所未闻。白少夫人,好大的本事。”
原来是前来赴宴的三皇子李怀宇,他一脸玩味地看着这对夫妻。
白玉之冷眼看他,不作言语。
李怀宇亦是英俊非凡的男子,是与白玉之有同样嘉誉的男人,只是比着白玉之的尔雅之风、儒美气质,显得稍逊一筹。
他一身皇家锦衣,慕容芜自是知道李怀宇的身份,微微一笑,放下手中汤碗道:“今日圣驾在此,因慕容芜扰了雅兴,实在是罪过?”
这般言语,不是慕容芜平日里会说的话,只是她希望众人的目光不要再集中在她的身上,“我自罚一杯好了。”
她以目光询问侍女是否有酒。
正当此时,李铭辅一挑眉,轻声说:“白少夫人不必客气,倒是朕突然造访,冒昧了,昨夜唐突佳人,亦是朕的罪过,这斗彩大会在即,朕临时起意,不欲住在行宫,白府风光秀丽、胭脂香浓,颇有些意味,还要在府上叨扰数日,已很是麻烦。”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李铭辅言下之意,便是斗彩大会结束之前,他都要住在白府?
白夫人亦有些意外,凝眉思索。
李怀宇眼神忽的一顿,看看李铭辅忽然笑了,似乎明白了什么。
皇兄啊皇兄,不见你对女色上心,可怎么却对此有妇之夫表现得如此明显?
白玉之自亦有感觉,他不做声,只看慕容芜一眼,慕容芜尴尬一笑,低下头去。
白夫人看看白玉之:“玉之,你既已经成家,我也算对得起你的爹娘,此次斗彩大会,不容有失,可要……在意着。”
她眼神停留在慕容芜脸上,不信任的看着她。
而白玉之只是冷冷一笑。他不提娘亲还好,一提,白玉之的心中满是怒意。
刚要发难,慕容芜却忽的按住他的手,为他夹一片玫瑰糕,美眸之中,似有深意。
白玉之一愣,却听得一直沉默舅舅,白家真正掌理外事的李明富:“圣驾在我白府,我白家倍感荣幸,这……今儿个听闻陛下要在白府用早膳,草民亦备了些助兴的字谜,为陛下解闷。”
李铭辅看他一眼,倒是缓解气氛的好法子,遂道:“哦?说来听听。”
只听白夫人插口道:“不如民妇先来说上一个。”
李铭辅见白夫人如此兴致,也不计较究竟从谁猜起,笑着看过去,白夫人道:“金屋蔽,心不甘,一点残,落三江。”
她目光淡淡的,眼神有意无意看一眼白玉之,白玉之手指顿时握紧,慕容芜心思机敏,已然猜出了答案。
满座都是赫有名的文官才子,当下猜测起来,自是不费力气。
白夫人轻轻笑道:“民妇才疏学浅,只当抛砖引玉,芜儿,便由你猜起好了?”
慕容芜眉心轻蹙,看着白玉之,眼里略有担忧。
白玉之只是瞟一眼白夫人,喝一口淡茶,脸色铁青。
慕容芜心中暗叹,这字谜,虽是简浅得紧,可却分明是在暗喻白玉之。
金屋蔽,为一个广字,心不甘,一点残,为甘字去掉一横,落三江,为下面四点,合起来,乃为一个“庶”字!
白玉之不是嫡子,不过是早死妾室庶出。若不是白雪卉年纪尚幼,又对制香无甚兴趣,这白家制香师如何也轮不到庶出的白玉之。
倾城公子名号虽享誉天下,可他的出身,早已不是秘密,也是白玉之抹不去的阴影。
座下不乏饱学之士,见到这并不难猜的字谜,纷纷将目光投向白玉之。
“玉之,看你的表情,似乎已知道谜底。”白夫人微微一笑,看着白玉之,一字一句说道。
白玉之冷冷地回看她一眼,脸色如霜,懒得搭理。
三皇子李怀宇玩味的看着表情各异的众人,正当众人沉默之时,只听见慕容芜沉静道:“庶(zhù)。”
众人有些错愕的看着她,转念一想,皆是释然,庶字多音,也可念为“著”,本义为乃以火燃石而煮,是根据古人实际生活而象意依声而造字的,同“煮”字意。
只听得慕容芜解释道:“正当早饭,娘这个字……可是应景呢。”
白夫人一愣,脸上似有愤恨之色,只是一瞬即逝,道:“不错。”
李怀宇一笑,举起酒杯道:“可惜这字谜出得差劲了些。文不对题。不知少夫人可也有谜题要给大家猜猜?”
慕容芜面不改色:“芜儿倒是有个谜题,便在陛下面前献丑了。”她略一颔首,李铭辅目光悠悠的看着她。
她道:“雌雄异株,打个歇后语吧?民女是才疏学浅的。”
谜语一出,众人相互而望。唯独白玉之挑眉看着慕容芜,唇角起了一丝微笑。
白夫人脸色越发难看,她目光逼视慕容芜,慕容芜却毫不理睬。
只听得一声“承让”,慕容芜放眼看去,李铭辅竟朗声道:“只开花不结果。”
众人神情皆有异样,答案出口瞬间,白夫人眉头骤然锁紧。
人人都是明白,雌雄异株,只开花不结果,乃是慕容芜的反唇相讥,却不露声色。
只开花不结果,便是暗喻白夫人虽是正室,却无子继承家业。
白夫人敢当众嘲笑白玉之出身,慕容芜就敢回击白夫人膝下无男,只会开花,不会结果。
在座的明白人都不露声色地笑了,只是李铭辅微微皱起了眉,眼神里有不明所以的茫然。
他眼神投向白玉之身后的莫言,莫言亦是一愣,不解圣意。
当他的眼光再次回到慕容芜身上,便多了一分赞许。而白玉之依旧平静如水,仿佛慕容芜为他得罪白夫人,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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