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孤单你永远不懂

她爱上了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人,只是这个男人有一颗永不停歇的漂泊之心,一年四季都在外旅行、采风。她有自己的工作,没有办法陪他上路,只能在原地苦等。有一个从小就爱她疼她照顾她的男子,虽然一直被她当做弟弟,却并没有血缘关系。心爱的人越走越远,爱她的人越逼越紧,爱与被爱间,她究竟该如何抉择?

5、东方不败,何谈恋爱
小学和初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打打闹闹无忧无虑中度过。每每回忆起那段时光,翦墨的嘴角都会浮现出温暖的笑意。虽然那笑总会伴随对亲生父亲翦博谦的愧疚,少年的头脑却不会顾及那许多,薄云般的愁绪很容易就被眼前的小快乐冲散。
刘云若改嫁后,翦博谦回到B市完成学业,毕业后就留在Q大学美术学院任教,并且很快有了学术界公认的成绩,成为中青年学者队伍的骨干力量。
九年多的时光里,每年翦博谦都会在寒暑假的时候亲自到K城接翦墨去B市住一段时间。冉锋总要把翦墨送上火车,然后撇着嘴要哭不哭地看一阵子,直到火车缓缓开动。看着站台上冉锋依依不舍的眼神,翦墨有种得意的小欢心。但是,她在B市没有太多伙伴,日子过得很无聊,还是挺想他的。于是,她住不了几天就撇下父亲,急急要回K城去。
狼狈为奸、无法无天的姐弟俩闹到初三时,家里的气氛有了变化。一向和睦恩爱的冉霄鹏和刘云若开始吵架。好像是冉霄鹏那古玩店的生意出了问题,他经常在外出差不回家,刘云若的脾气就变得多疑、暴躁。那时冉家已经换了更大更新的房子,二层复式,装修考究,富丽堂皇,翦墨和冉锋却觉得家里变冷清了。
一个周日的下午,冉锋正在翦墨的房间里倚在床头看《蜡笔小新》的漫画,翦墨则趴在写字台前做一张数学试卷,门外又传来冉霄鹏和刘云若的争吵。
“冉霄鹏你别犯糊涂了……是不行的……”
“没你的事你别管,在家好好带孩子就行了!”
“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心里还有孩子吗……早晚妻离子散……”
“……你想都别想……好好的日子不过,瞎琢磨……”
起起伏伏的吵闹声夹杂着刘云若的哭泣穿越走廊和门板传到他们的耳朵里,两个人同时心里一震。他放下漫画看着她,她也停了手里的笔,扭头看他。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没有了,家里突然安静得让人害怕。翦墨的拇指和中指习惯性地转着笔,啪地一声,笔掉到了写字台上,把刚刚写好的一个计算结果加了一个小数点。
“你说,他们会离婚吗?”冉锋轻声一问,打破了沉寂。
“我……不知道……”笔攥在手里,再也转不动。
“要是他们离婚,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冉锋把漫画书盖在脸上,隔着厚厚的书页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那怎么办?”她扭头看他。
他慢慢把漫画书沿着鼻梁往下拉,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她,很认真地说:“要是他们离婚,我们就结婚吧。我喜欢你,翦墨。”
那段时间,冉锋正处于男孩子的变声期。儿时的冉锋声音尖尖细细,没少被翦墨嘲笑“娘娘腔”。差不多是到了初中,他的嗓门开始变粗,但是因为偷着抽烟喝酒的缘故,带着轻微的沙哑,就像“唐老鸭”一样,有时会分不清男女。他说那句话时又用书挡着嘴,声音说不出的怪异。翦墨匪夷所思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扑哧一声笑出来:“你个东方不败,居然学人家谈恋爱!”
或许是有冉锋陪伴苦中作乐,或许天生就是读书的料,翦墨的学习倒是没有受到家中变故的影响。中考时,她以优异成绩考入K城的重点高中,成绩不怎么样的冉锋让爸爸交了十万块“赞助费”,也算跟头把式地跟着翦墨一起进去。
这本是好事一桩,两人却开心不起来,因为家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冉霄鹏离家在外的日子越来越多,偶尔回家来,就会和刘云若激烈争吵,吵完之后他们似乎更亲密一些,然后冉霄鹏又会再离开。就这样,刘云若开始以泪洗面,日益憔悴下去。
就是在那个时期,对冉霄鹏的恨意悄无声息地种在了翦墨的心里,生根发芽。她总记得六岁那年,冉叔叔带着她和妈妈出去玩。在公园的一株樱花树下,他们拥吻得炽热美好,他在她耳边说:“我爱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一辈子有多久?这才不过十年。妈妈才三十几岁,他就忘记了那些花朵的明媚和芬芳。
翦墨开始怀念和风细雨的翦博谦,虽然他缺席了她的童年,却在后来的时间里做出了各种补偿,为了陪她过暑假寒假,他几次放弃出国进修和讲学的机会。她说:“妈妈,我们去找爸爸吧。其实他挺好的。”刘云若登时泪如雨下,她分明伤心欲绝,却咬紧嘴唇摇头,“翦墨,妈妈不能离开你冉叔叔。”她的眼泪溢满悲苦,却无论如何不说放手。
彼时,翦墨误以为妈妈是放不下那锦衣玉食的奢华生活才选择屈辱地苟且下去,为此她一度轻视她。直到多年后,她爱上了周远泽,一次次为他咽下苦涩的泪,却说不出分手的话,她豁然明白,妈妈是深爱冉霄鹏的。那乌黑深秀的眼眸中流淌的除了委屈哀怨,还有爱而不得的绝望和孤愤。一个女人一旦提到“爱”字,就会把心掏给那个男人。掏出去的心焉能收得回来?只是,当她有了感同身受、渴望与妈妈分享那种痛楚时,她早已不在了。
姐弟俩在家里不快乐,在学校里也施展不开“大闹天宫”的法术了。俩人想照旧像从前那样折腾,却发现环境不允许了。重点高中的学生果然不同,虽然某些个别的孩子还是爱玩爱闹的,但是有“高考”这柄利剑悬在头顶,绝大多数人是勤奋而安静的。
翦墨对此倒没有太多抱怨,一如既往地事半功倍,成绩优秀,并没有应验老师那套“女孩子以后就不聪明”的鬼话。倒是冉锋真的变了,逐渐懂得发奋读书——读禁书。一切与考试相关的数理化语政外他都不感兴趣,最爱看的是商战小说、财经小说、侦探小说、犯罪心理学,以及青春期男孩子们都热衷的《金瓶梅》《肉蒲团》之类。
除此之外,冉锋还多了一个嗜好——篡改名著。语文老师布置作文写“新学期的感受”,冉锋就改写《孔乙己》:“我从此便整天的坐在课桌后,专睡我的大头觉。虽然没有影响老师讲课、其他同学听课,但总觉得有些单调,有些无聊。教导主任是一副凶脸孔,班主任也没有好声气,教人活泼不得。”
语文老师气得火冒三丈罚他重写,只有学习委员翦墨和语文课代表景灏偷偷对他挑起大拇指。那是三人友谊的萌芽,更深层次的交往在后面。
那天下课后,语文老师列了一个书单,让大家利用自习课的时间去学校的图书馆借阅,回头写出读后感。翦墨和冉锋结伴去藏书库,分头寻找。不一会儿,翦墨听到了两个男孩子吵架的声音,其中一个好像是冉锋。她跑过去看个究竟,果然是冉锋和景灏在抢一本书。
翦墨到近前一看,他们抢的是一本美国人高罗佩写的《秘戏图考》。翦墨扬扬手说:“你们别抢了,这书归我了。”冉锋见怪不怪,景灏却被女侠的豪迈惊得七荤八素险些晕倒,手就松开来,被姐弟俩占了上风。他不罢休,渴望反败为胜,却不小心招来了图书管理员。他把他们数落一顿不解气,干脆扭送到年级组教导主任那里。
虽是重点高中,老师训学生的力度丝毫不“人性化”。教导主任把他们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冉锋据理力争:“不让看干嘛放图书馆里啊?是留给老师们看的?”
景灏在一旁窃笑。
教导主任拿两个死皮赖脸的臭小子没办法,就攻坚翦墨:“就算你成绩好,也总该有点女孩子的矜持和脸面吧?”
“主任,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书,好奇而已。”
翦墨说的是实话。她胡乱看一眼,只见是有插图的,还以为是漫画一类,就说要看,谁想到那是研究春宫画的。再说了,就算是春宫画又怎样,她又不是没看过,冉锋那里多得是,别说是那种白描手绘黑白的,真人版她还见得少么?
教导主任却不管这个,只揪住小辫子不放,还说了很多“不自重”“不知耻”之类的重话。翦墨再顽皮,毕竟是女孩子,这样的大帽子让她再也受不住。换做平时,依她的性子,定要“犯我族者,虽远必诛”,跟教导主任辩论个长短高低。可是那天偏赶上她身体不适,体力不支,精神上多少还有点小抑郁,架没吵起来,反倒是鼻子一酸就哭了出来。
翦墨在家被娇惯,性格却不娇气,很少哭。如果她哭,说明问题很严重。冉锋看到翦墨的眼泪就管不住脾气,不顾教导主任惊诧的眼神和拍案而起的怒吼,拉起她的手就离开办公室,甚至没听到身后景灏喊“等等我”。
景灏追了一阵子,看到他们径直跑向学校的单车棚,知道这两个人要“私奔”了。说不清为什么,学校里大多数人都骑单车上学,他只对他们两个印象深刻,从上学第一天就注意到。大概是因为,别人都是一人一车,只有他们明目张胆地男孩骑车带着女孩。
学校老师们都敏感,最热衷于抓捕早恋的少男少女,两人共享一车无异于是早恋男女最鲜明的标签。于是,这两个人毫无悬念地被抓了N次。不过他们总是很大义凛然慷慨就义,男孩嬉皮笑脸看着抓他们的“侩子手”,女孩则是一副外表谦卑实则恶作剧的坏笑表情,弱弱对老师说一句:“我们没什么的,他是我弟弟。”老师脸上浮现出失落夹杂着愤懑的复杂又古怪的表情,别提多好玩了。
景灏看着渐渐远去的姐弟俩,发了半天呆,最终还是转身回到教导主任的办公室“自首”。他没有勇气跟他们一起“逃亡”,他相信逃得了一时逃不过一世,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姐弟俩今天跑了,明天再来学校还是会被教导主任一通臭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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