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善人”胡雪岩做生意时,也不忘多做善事,他常说:“我们做生意赚了钱,要做好事。我们做好事,就是求市面平静。”他说到做到。他对于行善做好事,总是尽量去做,从不吝啬,而且做的都是利于平民百姓的实实在在的好事。胡雪岩湖州的大兴丝行一开张,七月里他便到了湖州。一到湖州,他就让丝行“档手”李仪做一件利于百姓的好事:这时正是七月中旬,“秋老虎”肆虐,丝行要在自己店前向路人施药、施茶,而且当天就开始做。李仪了解老板的脾气,做事要又快又好,要舍得花钱,于是当天就在大兴丝行门前摆出了一座木架子,上面放了两只可装一担水的茶缸,装满茶水加上清火败毒的药料,茶缸旁边放上一个安了柄的竹筒当茶杯,路人可以随意饮用。另外,他还派人在丝行门上贴上广告,上写“本行敬送辟瘟丹、诸葛行军散,请内洽索取”。如此一来,丝行门前人头攒动,上午就送出去一百多包辟瘟丹,两百多瓶诸葛行军散。丝行“档手”李仪很是担心,一怕如此下来花费太多,要维持下去很难,二怕前来讨药的人太多,丝行生意都没法做了。但胡雪岩却坚持这么做。他知道,施茶施药是件实惠的好事,开始了就要坚持下去,再说一来丝也基本上收完了,生意不会受大影响,二来前来讨药的人虽多,但花不了多少钱。再说,丹药要多了也没用,讨过药的人会不好意思再来讨,施药的第一天人当然多,过两天人会慢慢变少的。事实上,胡雪岩坚持施茶、送药,成了他的丝行收丝时节不可缺少的一项,后来连他的药店也这样做了。而且不仅如此,他还做了许多其他好事,比如在饥荒战乱年景发米票、设粥场,隆冬之时舍棺材、施棉衣……江浙一带的人都喊他为“胡大善人”。施惠与人浙江气候适宜,有着优越的自然生态环境,是我国主要的药材产地之一,元胡、浙贝、白芍、白术、玄参、麦冬、郁金和菊花便是浙江省有名的“浙八味”,浙八味杭州城郊乡村都有种植,并以品质优良成为历代皇家御医所采用的药材。由于自身条件优越,早在南宋时期,杭州的中医药比其他地方发展得快,光中药材就出产达70余种,官方设立“惠民和剂药局”,主要目的是收集医家和民间验方制成丸、散等成药出售,并把药方编成《太平惠民和剂局方》,把所治病症和配药的方法都写了下来。在中国人文传统中,“困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是为人处世的良言,而从医制药以救死扶伤是社会上受人尊重的职业。胡雪岩身处医药业发达的杭州,自然受到中医药文化的影响。另一方面,从咸丰到光绪,全国范围的农民起义以及中外战争不断,每打一仗,不知死多少人,加上自然灾害频频发生,各地瘟疫盛行。咸丰元年(1851年)清代人口超过4亿,比嘉庆十六年(1811年)增长15.3%,年平均增长率为4.7%,可是在光绪元年(1875年),人口锐减到3.2亿,处于负增长,这都是疫病和战乱的后果。胡雪岩看到这一切,决定救民于水火。早在清军镇压太平军和出关西征时,他便请来江浙名医研制出“胡氏避瘟丹”、“八宝红灵丹”、“诸葛行军散”等药品,把这些药给曾国藩、左宗棠军营及灾区陕甘豫晋各省藩署。一打完仗,“讨取填门,即远省寄书之药者目不暇接”,为了能更好的施药救人,胡雪岩决定开办药号。胡雪岩乱世之中开药店只不过想做好事,想开药店赚钱,却是不可能的,原因何在?乱世之中,瘟疫不断,战争不断,死伤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水土不服,风餐露宿,极易染病,这些都需吃药。然而乱世流离,有钱的又有几个?所以乱世之中行医者不敢开门行医,害怕自己赔本。这些道理胡雪岩都明白。但为了解救受苦的黎民百姓,赔本也高兴,于是下令各地钱庄,另设医铺,有钱少收钱,没钱的也能看病拿药。而且胡雪岩还同绿营、湘军立下协议,军队要药只需本钱,然后由他带人去召集名医、购买原料,配成金创药之类,再送往军营。曾国藩知道后,感动地说:“胡雪岩对国家的忠心,比老夫强多了。”太平天国运动后,恢复了科举考试,天下士子云集天府,进行科举考试,胡雪岩又给士子们送去各种药品、补品。因为每年考试期间,由于士子们长途跋涉,又天天苦读至深夜,得病的人很多。胡氏这样做,也是有自己的道理。当然,也受到考官、士子们交口称赞,许多人向他道谢。胡雪岩派人答谢道:“不必言谢,你们都是国家的栋梁,胡某为国着想,做些力所能及之事而已。”也有人说,胡雪岩的这些举动是为了求一个好的形象,为他自己做宣传。事实上,胡氏的这些举动效果也的确不错。比如他开药店进行义诊,天下人都听说,浙江有个“胡善人”;他为军营送药,获得曾国藩的夸奖,而使他成为忠义之士;他为应考的士子送补品,天下士子都很感动,朝廷更是为此赏他二品官衔。钱江义渡胡雪岩的家乡有条钱塘江,旧时又称罗刹江、浙江和之江,是浙江省第一大河,也是东南名川。它发源于皖、浙、赣交界处,汇入杭州湾。黄山以下干流屯溪至梅城段称新安江,富春江是从梅城至浦阳江口,浦阳江口至澉浦便被称为钱塘江。钱塘江主要支流有浦阳江、兰江、曹娥江。100多年以来,杭州江干到萧山西兴的江面宽达十余里。每到春秋多雨的时候,上游水流湍急、疾驶直下,加上海潮从鳖子门涌入,形成气势磅礴、汹涌澎湃的“钱塘潮”。急流海潮汇集在一起又使得钱塘江的水文异常复杂,江中流沙多变,因此这一段被航旅称为最凶险的一段。晚清时,钱江两岸的人们过江还主要靠渔舟,出门还得选个天气好、无风无浪的好日子。有人要渡江,家中亲人为了保平安,都先求神祭祖。不过,即使是这样,也经常出现事故。为了帮助钱江两岸旅客能顺利渡江,胡雪岩为办钱江义渡捐银10万两,并说:“此事不做则罢,做必一劳永逸,至少能受益五十至百年。”关于创办义渡的起因,《胡庆余堂:中药文化国宝》一书中朱成方的《功自心诚,利从义来》一文中便有记载:当时,杭州钱塘江上并没有修建桥梁,浙江绍兴、金华等“上八府”一带的人要到杭州,需在西兴乘船到望江门上岸。而当时的叶种德药店正好座落在望江门直街上,所以生意特别好。而胡庆余堂则设在河坊街大井巷,接待的大多是杭嘉湖等“下三府”顾客,“上八府”的顾客都被叶种德药店抢走。胡雪岩曾亲自到码头调查过,一位船工说:“要让上八府的人改道进杭城,你要先把码头搬去!”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胡雪岩从码头回来,便有了好办法。他沿江实地考察,发现从西兴上船渡江,航程大,江上风浪大,并不安全。胡雪岩选择了三廊庙附近江道较窄之处,在此投资兴建码头,让“上八府人”改道由彭楼进城。码头修好以后,胡雪岩又出资造了几艘大型渡船,人、车、牲畜都能载。而且过江不收钱,又快又稳又省钱,上八府的人自然愿意。这一来,胡庆余堂拉来了上八府顾客,上八府的旅客也改道由鼓楼进城了。这样一来,胡庆余堂的地理劣势转为优势了,叶种德堂的生意自此一落千丈。钱江义渡真可谓“一石三鸟”之举。胡雪岩创设义渡后,又设有趸船,以便过客待渡。渡船每天开约10余次,一般顾客不收钱,只有干苦力的人渡河必须要帮船夫服役。由于设义渡大家都从中受惠,干苦力的也愿意出一份力。钱江义渡还设有救生船,遇有风高浪急时,渡船停驶,救生船便挂上红旗,巡游江中。若有船只遭遇不测,不管风浪多急都要飞快去救援。钱江义渡的开办让胡雪岩名声远扬,而且义渡便利了“上八府”与“下三府”的联系,客观上使商业贸易进一步繁荣,也大大有利于胡雪岩的生意。善后赈抚连年战争使浙江满目疮痍。为了使战后杭州尽快恢复,左宗棠收复杭州后,选派员绅“设立赈抚局,收养难民,掩埋尸骸,并招商开市”。胡雪岩便是他的一个重要棋子。他负责赈抚局务,设立难民局、粥厂、义塾、善堂、医局,修复名胜寺院,整修道路,设立掩埋局,收敛城乡暴骸数十万具,并把这些尸体分别安葬在岳王庙左里许及净慈寺右数十大冢。胡雪岩还恢复战中停止使用的“牛车”。牛车是根据水沙而设的一种交通工具。早先,钱塘江水深沙少,船只几乎可以直接航行到萧山西兴。后来,东岸江水涨漫,形成数里水沙,每当潮至,沙土没水,潮退后又有淤泥阻碍道路。穷人家的妇女没钱雇轿,只好郼过泥沙,道路十分艰难,时常还有陷踝没顶的危险。此时,胡雪岩恢复工捐设牛车,让百姓免受潮沼之苦,大大方便了他们。1871年(同治十年),直隶发生水灾,胡雪岩捐制1.5万件棉衣,并捐籽种、牛具、银一万两。由于天津一带发生涝灾,籽种不齐,胡又续捐足制钱一万串,解决了泄水籽种的需要。1877年(光绪三年),陕西干旱,许多人处在饥饿边缘,胡雪岩初拟捐白米1.5万石、银2万两装运到汉口再转运入陕。左宗棠认为路途遥远,不好转运,要他改捐银两3万两,最后胡雪岩为赈陕西旱灾捐了5万两。除了这些好事,胡雪岩还曾捐输江苏沐阳县赈务制钱3万串;捐输山东白米5000石、赈银2万两、制钱3100串,劝捐棉衣3万件;捐输河南、山西赈银各1.5万两。这只不过是胡雪岩捐输赈灾的一小部分,据1878年(光绪四年)左宗棠上奏朝廷的《胡光墉请予恩济片》,根据胡雪岩呈报捐赠款项,估计已达20万两白银,他捐运西征军的地道药材还没算在内。左宗棠正是利用胡雪岩捐赈的功绩才能为自己争取到黄马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