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面色有一丝的不自然,只是夜深也没让人瞧出来。他摸了摸被打的脸,嘶了一声,“你要我干的可都干好了,可你没说我会挨一顿好打!这是另外的价钱!”男子有一丝怀疑,“我今日可是听说了,跟着你的那两个落荒而逃,你一个人能干成什么事?”屠户脸色一变,硬着头皮道,“那两个鼠胆的,让人吓一吓就跑了,今日你可见我出来了?”男子沉默了。“那不就得了!我是照你吩咐羞辱了那小娘子,这走过路过的可都是看见,只是眼下没有传开而已!”“不然你以为我今日怎么会在酒楼里待了一日?”屠户故意故弄玄虚道,“那是因为我当场扯了那小娘子的衣兜!她吓的叫人关门,那些人对我可是一顿好打啊!”“我可是趁着夜深逃出来的!”他咂咂嘴,“不过小娘子身材是真的好!那腰肢怕是一握就要断了……哈哈哈哈!”男子没兴趣听他说些淫词荡语,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银票甩在他脸上。“找两个人将今日的事大肆宣扬,我要杜若那贱人名声堪比妓子!”男子咬牙切齿的说出这番话,屠户攥着手中银票没搭话。突然湖面大亮,男子一惊。一行人举着火把不断向他靠近,他的面容也暴露在众人眼前。“你这是什么意思!”屠户退了半步,振振有词道,“乔公子啊,这人何必跟钱过不去呢,有人出更高的价钱约您出来,我实在没道理拒绝!”他身着素衣,肩披麻布,双眼赤红,两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陷了下去。那人不是乔二又是谁。隐处的杜若缓缓而出。她一身莹黄锦缎,在火光的照耀下,像是周身闪着一层淡淡的光辉。“二公子,不过几日未见居然瘦成了这般。”“杜若!”乔二咬着牙,两侧的拳头紧紧的攥着,可终是没有勇气挥出去,“你将我侯府害成这样还不够,你还想干什么!”“二公子说笑了,哪里是我想干什么。”她抚了抚髻边晃动的流苏,“我杜若向来是有仇必报,乔家给予的我本不想计较,可你们乔家偏要在我眼前晃悠、招惹是非,这让我很难办啊。”杜若眸中神色带着媚意,可唇边那抹笑让人不寒而栗。“报复这种事,要循序渐进。”“旁人……我暂时还动不了。”“今日,便从你乔家开始!”耳畔尽是靡靡之音,鼻腔内充满了酒的香气。拨开重重幕帘,曼妙的身影在眼前不断游走。他眼中只容下了艳丽之色。他痴痴的笑着,伸出手与人纠缠在一块,女子独有的香气早已让他心猿意马。“别走……”一阵天旋地转后,身上贴上了柔软的身躯。他左拥右抱,神智早已飘远。风吹动白纱将他牢牢盖住,短暂的淫逸后,一切归于平静。“你们都给我滚开!”梁氏气的简直两眼发黑,命人将睡在乔二身旁女人们赶了出去。航儿还未来得及下葬,这身为哥哥的乔二竟彻夜在青楼寻欢。要不是一大早老鸨大张旗鼓的上门要银子,她都不知自己儿子在何处!“你这个逆子!你给我起来!”她一连喊了几声,可乔二却没有动静。这几日为了乔三的事,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实在没有心力再去教训乔二。她呼出一口粗气,忍耐着脾气道,“将少爷给我带回去!”小厮上前搀扶,可触碰到他时,面色不由得一僵。他机械般的回头,轻动嘴皮子道,“夫人……这少爷……”瞅着小厮的脸色,梁氏一惊,背颈发凉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上前柔声道,“轩儿?”梁氏想扶起她的儿子,可指尖传来的冰冷与僵硬感,让她脑子一片空白。“轩儿?”她声线不自觉低了下去,她执起他的手,可手掌却从手中滑落。梁氏手心微微颤抖,呼吸不断加重。“你别吓娘啊!”“夫人……少爷怕是没了……”小厮小声道。“你胡说什么!”梁氏怒吼一声,随手拿了一物砸的小厮额角鲜血直流,“少爷好好的,还不快带他回家!”“轩儿别怕,娘带你回家了!”小厮背着乔二下了楼,梁氏在后扶着。周围早已围了一群看客。“这是纵欲过度,死在了青楼吗?”“啧啧,可不是,昨夜我就看他性质颇高,总感觉会出事,好言提醒还遭了一顿骂,没想到今日就……”“乔家的……这不是旧丧未过又添新丧吗?”“行了,快别说了,这乔家流年不利犯太岁,怪寒颤的。”“你们胡说什么!我儿子活的好好的!”梁氏怒骂出声,她赤红着眼上前与人争论。小厮身后失了力,脚下一个打漂与乔二双双跌下了楼梯。“轩儿!”梁氏连忙扑了过去。乔二惨白的脸没有半点回应,梁氏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对面的茶楼。杜若的位置将青楼的场面尽收眼底。“你倒是狠心。”对面之人头带黑色斗笠,与杜若瞧了这么一场戏,悠悠出声。她收回了视线,眼中无丝毫温度,“若是你身处我这个位置会如何做。”那人一怔,声线温柔,“八年囚禁、八年折磨,我若是你,我便灭了那他全族。”杜若嗤笑,向那人举杯。茶盏碰撞,二人一饮而尽。乔二的死讯很快传遍了京都。这新年刚过,乔家就去了两条人命,想要人不关注都不成。“要我说啊,这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乔家的死的不亏!”街边小摊闲来无事与伙计说着话。“据我所知,这乔三公子也是为了寻花问柳而死的,只不过对方是朵霸王花!”客人调侃着插了几句。“这英勇侯可怜了啊,晚年接连丧子,怕不是要无后咯。”“这乔家不是还有一个四姑娘?”小摊贩啧啧出声,连连摆手,“女人家家的顶什么事,将来还不是要嫁出去的。”客人点点头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