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的日月(全2册)

百变故事女王 桩桩 快乐讲述永乐帝后“出墙”传奇,大明永乐帝的皇后传奇。 如果不能拥有绝世的容颜,那就做出绝色的姿态。 清丽文字中荡起大气磅礴,初的心动与诚挚的爱情 春郊试马,箭如星,神采飞扬。回眸处,燕王心动,景隆痴狂。月夜赠兰情窦开,策马草原轻叹息。圣旨下,入主燕王府,空惆怅。风云变,太子薨;帝王逼,难退让。慨然而靖难,厮杀战场。笑挥长剑指天下,漫舞银枪并八荒。宫墙外,乃心之所向,任翱翔。歌一曲豪迈激昂的《满江红》,吟一首柔情缱绻的《蝶恋花》

作家 桩桩 分類 出版小说 | 44萬字 | 48章
第十五章 险象环生避密林
水珠从她的发梢滑落,青瓷一般的肌肤似雪后初霁,带着因呛咳浮现的嫣红。他心中一动,手紧了紧,触手处腰肢细软,不由有些疑惑。行动已先一步快过他的思维,朱棣突然松了手,锦曦又一个扑腾落下了水。
一行人下了山,那群藏身树林的燕卫又先行离开,锦曦只记得朱棣唤其中一人为燕五。她嘀咕着朱棣究竟有多少燕卫?如果从数字排列,目前燕十七是最后一个,但显然不止这个数。
大明的亲王若是成年后最多可以拥有九千近卫军。燕王虽刚过十七,刚定下亲王俸禄,但是锦曦也不知道他的燕王府中到底有多少燕卫。想不出来便放弃,锦曦想,这不是她能关心的事。抬头看到吕大公子神情委顿已昏迷过去,给弄在马上被驮了回去。锦曦马上就明白了,他的一身武功全被废了。
此时吕家庄与往常一样大门紧闭。角楼护院看到他们走近,远远看见大公子在马上,忙报与下面门房知道,“燕王回来了。”
大门洞开,吕太公笑着迎了出来,看到被绑在马上的儿子浑身是血,气息微弱,不由大惊,“王爷,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太公真的不知?”朱棣面无表情地问道。
“王爷,我儿他……”
“意图谋害本王。太公,咱们是一家人,明人不说暗话,本王也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不可能,怎么可能?言儿怎么会谋害王爷?!请王爷明察!”吕太公跪了下来,以头触地,老泪纵横,抬眼间看向儿子的眼神完全是一位父亲的担忧。
锦曦心里不忍,看情形吕太公并不知情,此间所为全是他儿子一手控制。
朱棣叹了口气道:“吕大公子已签了供状了。太公,你说这怎生是好?”
吕太公只一味磕头,不多会儿额头已经见血,“王爷开恩哪!老朽就这么一个儿子。”
朱棣跳下马,搀扶起他,往府中行去,随即又押着吕大公子进了府。
一进府中,朱棣亲自给吕大公子解了绑绳,吩咐扶他下去休息,只看得吕太公不知所措。他在花厅坐着悠然地喝了口茶,笑道:“太公,此间无外人,只我两名亲卫,随大公子前往的人本王已处理掉了,除本王亲卫,无人知晓是大公子所为。这是大公子的供状还有百姓的诉状,你一并收着,大公子不过担心本王上奏天听而已。你是太子岳父,和本王乃是一家人。本王毫发未损,此事就算了。”
吕太公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哭着跪地顿首道:“这个不肖子啊!怎么这么糊涂!”
“太公,年轻人一时冲动也是有的。”朱棣伸手扶起吕太公好言劝慰。
锦曦听到这句话就忍不住笑,使劲把脸转过一边,朱棣不过十七岁,吕家大公子看上去还比他大,他这老气横秋的模样太可笑了。
“唉,太公,打斗之中没认出大公子,下属难免出手重,大公子武功已被废了,就当是个教训吧。”
吕太公听了,狠狠地一跺脚,“孽障,死不足惜!王爷大量,这武功不要也罢!都是老朽教子无方啊!”
两人相互一番谦虚恭维,仿佛侵吞灾民粮银田地、刺杀亲王的大罪不存在似的。锦曦看着朱棣,暗想,这朱棣城府之深,可见一斑,日后还是少打交道为妙。
当晚,太公府置办酒席,款待朱棣与燕卫们。
锦曦记得朱棣说过,此时没有详尽的证据,就算拿了吕太公的儿子问罪,吐出米粮,也只是吕家庄一地。她笑着想,朱棣真诡,他是想让所有受灾的百姓都能得到朝廷的赈济,就是不知道是否能瞒过吕太公。
“十七哥,王爷如此是不想打草惊蛇呢。”她对燕十七道。
燕十七一笑,“已经惊了,只好安抚一下,不知管不管用。”
锦曦听了这话,秀眉微微一展,越发觉得朱棣没错,燕十七真的不是普通的猎户。看着满院的燕卫与侍卫,除了值守之人全吃喝得高兴,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安,总觉得刺杀亲王这等大事,真的被朱棣与吕太公寒暄几句就消弭掉了?
晚上她多了个心眼儿,和衣上炕,瞟了眼燕十七,见他也是衣衫不解,越发觉得燕十七神秘,也对自己的猜想多了几分肯定。
半夜子时,果然喊杀声四起,锦曦跳了起来,燕十七也跟着跃了出去。吕太公府四处火光点点,刀剑往来。一群黑压压的护院已冲进了朱棣及燕卫住的西院。
朱棣一身银色箭衣持剑站在院中,身旁站着燕九与燕十七及众燕卫。他轻笑了一声,弹了弹手中长剑,蓦然指着吕太公,冷森森地道:“本王放你一条生路,你却还想要本王性命,知道贪墨灾民赈灾银粮会被处以剥皮,不知道谋害亲王是什么罪行吗?”
锦曦打了个寒战,她听说皇上最恨贪墨之人,常以元朝官吏贪赃腐败以致亡国的教训警示百官,贪污几十两银子的官吏都处以剥皮囊草的酷刑。想那吕太公料定朱棣一旦上奏全家将性命不保,竟狗急跳墙想干脆置他于死地。
她一下子明白了,朱棣这次巡视肯定会被那些贪墨了赈灾银两的官吏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他在凤阳公开接受诉状,虽没当场断案,却引起了这一带的恐慌。想到这里,锦曦有些同情也有些佩服朱棣,他心里早就清楚这些情况,依然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他不是向来给她以狡猾阴冷的印象吗,怎么突然之间不顾生死要硬碰硬了呢?
这时她听到吕太公冷笑着说:“燕王真是说笑,我儿趁乱低购村民田产,克扣赈灾粮食,再加上刺杀亲王这等大罪,你真的不放在心上?老朽活了六十多岁,怎会被你等黄口小儿欺瞒过去!”
“太公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朱棣了,再如何你终究是太子殿下的岳丈,吕妃娘娘已怀有身孕,本王就算是想参你一本,多少也得顾虑太子殿下的颜面和兄弟的情分。你这样步步紧逼,就怪不得本王了。”朱棣淡淡地道,遗憾地看了眼气得胡子发颤的吕太公。
“哈哈!”吕太公发出一阵狂笑,“好一个有仁有义、顾念兄弟情分的燕王爷!你若是想着太子殿下,明知这次赈灾是太子亲领事务,又怎会在凤阳大张旗鼓查贪墨,你真是居心叵测!你好,好一张利嘴!你若不是早有准备,早中了我在饭菜里下的毒!多说无益,今夜吕家庄便是你的葬身之地!等到你死后,我再一把火烧了庄子,投奔女儿女婿去!哈哈!给我杀!”
他话音一落,护院们便大喊着挥刀杀了过来。
“鸡犬不留!”朱棣注视他,良久突然叹了口气。
锦曦也跟着叹了口气,原来没有谁能揭过这一层。吕太公不肯授柄于朱棣,朱棣要做就做得滴水不漏。想起吕府恶行,她想也不想地就走向朱棣。
“放箭!”吕太公大喝道。锦曦一惊,却见角楼上没有动静。
“太公,角楼上是我的侍卫,不是你的护院。”朱棣平静地道。
吕太公双瞳猛然收缩,抖着手对朱棣道:“吕妃娘娘会为我报仇的!拼得一死罢了!”便领着身边的百十名护院高手冲向朱棣。
突见一剑光芒爆起,燕十七一声大喝冲向吕太公。他武功不错,接连斩杀好几名护院高手,直取吕太公。
“吕飞!”吕太公惊恐地看着燕十七越杀越近。身边护院如何是燕卫对手,纵是人多也被杀得节节败退。
朱棣胸有成竹地站着观战,锦曦只持剑守在他身边。本以为很快就会灭掉这些护院结束战斗,谁知就在两人放松观战时,锦曦突然听到一缕风声破空袭来。她自然地抬手,当的一声,手被震得发麻,被她手中长箭破开的箭枝余劲未消,冲着朱棣胸口射去。
朱棣猛地一侧身闪过,两人正奇怪箭从何处来,只见墙头黑暗中飞落无数道黑影,个个身轻似燕,武功高强,缠住了燕卫游斗,形势瞬间逆转。
燕十七本已接近吕太公,不知从哪儿跃进几个黑衣人,再度挡住了他。他回头看到锦曦与朱棣已陷入包围,心中一急,顾不得吕太公便抽身回救。
他跃回锦曦与朱棣身边,挡住黑衣人高声喊道:“七弟,护住王爷先走!”
锦曦目光所及之处见黑衣人个个功力不凡,燕卫勉强抵挡着,加上来者人多势众,己方瞬间转入劣势。显然在鸡公山设伏之后燕五便奉朱棣之命另有安排离开了,此时吕太公府的燕卫仅有十来人,侍卫武功更差不抵事。她一咬牙喊道:“十七哥,你保重!”伸手就去拉朱棣。
火光照射下,朱棣一张脸冷若寒冰,笼罩在狂怒之中。他压根儿不理锦曦,提剑砍翻身边一个护院,越战越勇。翻手拿起一张弓使出连珠射法,黑衣人避之不及就连中几人。
这时黑暗中又飞来几缕破空声,锦曦听得分明,是高手所为。她顾不得朱棣周身杀气腾腾,伸手揽住他腾身躲过,那几支箭嗖的一声射进一名护院身上竟穿身而过,直直没入院墙之中。
锦曦不由大惊,只有用上了内力的箭才有这般威力,她冲朱棣吼道:“他们的目标是你,难道你要留在这里让所有人全陪你去死?!”
朱棣在黑暗中没有吭声,锦曦知道他恼怒至极,恨黑衣人坏了他的大事,也不说破,护着他拍马离开吕太公府就往南跑。
后面箭枝似长了眼睛一般往朱棣一人身上招呼。
咴!朱棣坐骑前蹄一软中箭倒下,他在马上长大,一个跃身落在地上,狼狈地倒地一滚,箭嗖嗖地钉在他身旁的地上,黑暗中隐隐能看到箭羽微微颤动。
锦曦已冲出一段,迅速回转马头,在朱棣避无可避之时挥落长箭,伸手一把将他扯上马,可怜朱棣头朝下趴在马背上,锦曦顾不得他姿势难看,用剑身拍着马身,急促地打马。眨眼间工夫,箭势偏弱,这才放了心。
奔跑至鸡公山下,天已微明。马口吐白沫,已累得不行。她回头没看到追兵,这才放心地跳下马。
朱棣咚地一声掉下马背,一手揉着小腹,一手指着锦曦,满脸是土,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见已出了箭枝射程,想要翻身坐起,没想到锦曦紧张逃命,一手肘杵他背上,又把他压回马背。朱棣正生气自己毫无形象可言,却听到锦曦竟咯咯笑起来。
“你,笑什么!”
锦曦见朱棣灰头土脸毫无平时傲气,觉得可笑至极,朱棣怒气腾腾地瞪着她,她赶紧止住笑,一本正经地请教,“马不行了,王爷,我们是继续顺着大路往前还是上山?”
“弃马上山!”朱棣果断地说。
“你是怕他们追来,马跑不动吗?”锦曦问道,回头往来路张望,心中挂念燕十七他们。
“他们脱险后自会寻着这个方向而来,见了本王留下的记号会找到我们。”朱棣明白锦曦的意思,毫不犹豫地道,“进了山,他们就找不着我们了。”
他狠狠地刺了马一剑,马吃痛顺着大道往前狂奔而去。“进了山,本王知道如何脱险。他们必定以为本王在山中,等他们把力量放在搜山之时,本王早已到了名山。”
锦曦点点头,见朱棣在路边留下暗记,两人便顺着上次的路上山。
朱棣心情不好,不肯多语,锦曦却忍不住说:“人都有失算的时候,我估计吕太公也不知道会有黑衣人帮他。”
“那箭法,很像咱们在松坡岗遇袭之人所发。”朱棣想的却是射向他的箭枝。
锦曦一想,的确很像,箭法精准,且力道十足,是高手所发。“上次除了你不安好心外,难道还有人想劫走珍贝?”
“徐家大小姐?”
锦曦愣了愣,赶紧回答:“对,是表妹。如此分析,难道是来人看到你让燕十一带走她却没下手,就将计就计写下书信?不过他怎么知道你要去?”
“这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那封信真的不是你自己写的?”
“朱棣!”锦曦怒道。
朱棣心里本来就不痛快,想得周全的布置居然被一群从天而降的黑衣人破坏,使得他狼狈出逃,回头冷冷道:“你敢直呼本王名讳!你不要命了?”
“哈!”锦曦气极而笑,“叫你名字又如何了?你又打不过我,哼!”不理朱棣,她自顾自昂着头上山。
朱棣气结,一剑挥断路边小树。
“有那力气便省着点儿吧,去别院收罗点儿物品是正经。”锦曦轻声笑道,让朱棣吃瘪她心里痛快。
到了别院,锦曦正要进去,朱棣伸手把她往身后一拉,“你武功高却无经验,跟在我身后。”
锦曦正要反唇相讥,见他此举心里还是一暖,没再争嘴,小心地跟在他身后。
走近别院,朱棣和锦曦站了良久,他突然发出一阵清脆的鸟鸣声,然后扔了块石头进院子,锦曦凝神一听放了心,笑道:“里面无人。”
别院早已空无一人。她正要进去,突然想起被处死的那几十个人,便问道:“上次你处死的刺客尸体在何处?”
“在林中挖坑掩埋了。”
“那么多人。”锦曦打了个寒战。
朱棣看了她一眼,好笑道:“这就怕了?若是让你上战场,死的可不是几十人了。”
“你又没上过战场……”
“我自幼在军营长大。”朱棣停住了嘴,有点儿吃惊自己为何没自称本王了。他不自然地指着厨房道:“去那儿看看有什么可带的。”
两人搜罗出一包白面,一包大米,还有几块干肉,活鸡活鸭也带不走便作罢。临走时朱棣又卷了些物事。
锦曦指着装食物的大包,对朱棣道:“我要保护你,东西你背!”
朱棣看了她一眼,怒道:“别忘了,你是我的护卫!”
“我背着大包袱怎么保护你?!这时候摆什么王爷架子?你明明比我高大!”
怒气在朱棣胸口冲撞,想到技不如人,谢非兰若是弃他而去,也的确不行,只好认命地背起了包袱往后山行去。
临走之前,他小心地抹去两人进屋的痕迹。
“我们去哪儿?”
“我嘱燕五他们在密林中设伏之时便看过此山的地形图了,跟我走吧。”
两人刚走下小道,便听到别院所在的地方传来声响,朱棣拉住锦曦往坡下一藏,低声道:“来得好快!”
“怎么办?”
“跟我走。”朱棣带着锦曦离开小道,从另一侧慢慢下谷。“这里也能下去,他们若从小道下谷,与我们相距不过百丈。我记得东南方有处水潭。”
两人慢慢地下了谷,朱棣凭着记忆找准方向往南走了不远,果然出现一汪水潭。
水潭位于一处凹地,三面是山,一面向着密林。水面平静无波,风景极为秀丽。
“下水,水底有一洞,通往外面,只要屏住呼吸,一会儿过了洞就可出去。当时燕五他们便是从这里潜入谷底的。”朱棣紧了紧身上的包袱,下了水。
锦曦哭丧着脸看着他,“王爷,我,我不会水!”
一听锦曦居然不会凫水,朱棣彻底呆住,这时远处林中已有动静,还有犬吠之声。他心里焦急,尽量地放松神情道:“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做,深吸一口气就行。你内功好,心里不要慌,闭了眼睛,我带着你就行。”
锦曦想起在府中水池里差点儿被淹死,看着水一脸的为难。
“闭上眼睛,深呼吸!”朱棣低吼一声。
锦曦咬咬牙,深深吸了口气,屏住了呼吸。身体一凉,水一下子没到了头顶,锦曦心里发慌,手刚一动就被朱棣紧紧地拉住。他带着她往前游动,锦曦慢慢地睁开眼,水中的朱棣像鱼一样灵活,回头看看她指指下面。
锦曦明白那个洞口是在水底便点点头。她不知道手脚该怎么动才能下去,瞪大了眼看着朱棣。
她的模样让朱棣想笑,他伸手突然搂住她的腰一用劲便向下潜去。锦曦紧闭了眼,朱棣的手放在她的腰间让她瞬间极不自在。
她明显感觉似进了个洞,然后又不知道该怎么游,就觉得自己像条死鱼似的被朱棣拖着往前,过了许久她有些气闷,屏住的那口气似要用尽,突然身体一轻被朱棣抬出了水面。
“呼!”锦曦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缓缓睁开眼,看到四周青山隐隐,正位于一条溪流之中,身后露出一个半藏在水中的洞口。“终于出来了。”她高兴地道,转过头看见朱棣正含笑看着她。
“多谢王爷!”话一出口锦曦就发现朱棣还搂着自己,一惊之下便推开朱棣,岂料此处水还挺深,足可淹没她的头顶,推开朱棣后,锦曦猛然沉进水里,这次她没有事先闭气,一口水便呛进了嘴里,手才挥了一下,又被朱棣捞了出来。
“你不会水,还推我?!”朱棣好笑地看着锦曦紧紧地抱住自己呛咳不已。
水珠从她的发梢滑落,青瓷一般的肌肤似雪后初霁,带着因呛咳浮现的嫣红。他心中一动,手紧了紧,触手处腰肢细软,不由有些疑惑。行动已先一步快过他的思维,朱棣突然松了手,锦曦又一个扑腾落下了水。
朱棣朗声大笑起来,“一路欺负本王,真当本王是好惹的吗?喝两口水死不了人的!”说着便笑嘻嘻地看锦曦溺水。
“救命!啊!”锦曦惊慌失措,上次呛水的经历又印在脑海里,害怕得只顾喊救命,水真的呛进了肺,一阵刺痛传来,手挥了一下便往下沉。
朱棣瞧得够了,伸手捞起她,随手把她扛在肩上,往岸上游去。锦曦倒挂着,腹中积水吐了出来,直咳得说不出话。
上了岸,朱棣像扔条麻袋似的把她扔在地上,蹲下来得意地说:“叫你还敢对本王不敬!”
锦曦恨极,慢慢调整了内息,睁眼看到朱棣嘴角噙了一丝笑容,烧起一堆火来。
她大步走过去,心想我要是不教训你,我就有负我爹的威名。
没等她走近,朱棣便瞧出了她浑身的杀气,闲闲地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还在逃命呢,两个月后本王会找你报仇,你何不等到那时?”
锦曦停住脚,恨恨然地说:“好!你说的,到时候别成天拿什么王爷来压我!”
“难道本王只会这个?!”朱棣再一次被她刺伤自尊心,冷了脸不理她。
“如果你不是王爷,你真以为我会怕你?若你存心拿王爷的帽子压我,不比也罢,没兴趣!”锦曦知道朱棣每次都气不过她,就专用这些话挤对他。
“一言为定!”朱棣嘴里硬邦邦地吐出几个字。
“成交!”锦曦看了看身上,浑身还在滴水,便运内功烘干衣裳。
一睁眼,朱棣赤着上身正在烤衣裳。她迅速地转身,脸涨得通红,“那个包袱里的米还在吧?我去砍根竹子。”
见她兔子一般消失在林间,朱棣的嘴一扯,这个谢非兰怎么如此怕羞?他凝视着锦曦消失的方向陷入了沉思。不多会儿,他穿上了烘干的衣裳,去拿包袱里的米,锦曦砍了根竹子拖着走了过来。
“我不会做!”
朱棣不屑道:“我猜也是。”他砍下一节竹子,熟练地把米放进竹筒,切下几块干肉还撒了些什么东西在上面,用树叶封了竹筒,架在火上烤。
锦曦奇怪地问道:“你是王爷,怎么会做这个?”
“在军中之时听军士们说的,没做过,只知道怎么做,试试便知。”朱棣隔会儿便翻翻竹筒,似不经意地问道,“非兰与徐家大小姐是青梅竹马?听说徐小姐幼时便被送往栖霞山庵堂?”
“哦,我与表妹……是……她在山上,叔爷一直嘱我护卫她。”锦曦结结巴巴又开始撒谎。
“原来是这样,难怪从不知道守谦还有这么个远房表弟。”朱棣似笑非笑地看着锦曦,瞬间便掉开头去,“好了,可以吃了。”
锦曦伸手去拿竹筒,被烫得一甩。
“呵呵!”朱棣见她狼狈的样子,轻笑了起来。
锦曦气急败坏地看着他,喝道:“不准笑!再笑我就揍你!早告诉过你,我就是说话不算话!”
朱棣摇了摇头,用树叶包住竹筒用剑一劈。竹筒裂为两半,露出白生生的米饭,夹杂着干肉的香气。
锦曦顿时咽了咽口水。
“动不动就威胁我,那不要吃我做的饭了。”朱棣深嗅了下香气道。
“不吃就不吃!”锦曦赌气离开火堆,远远地坐在树下。
朱棣见她恼了,叹了口气,唤道:“谢非兰,你怎么像个女人似的?这么小气?过来吃吧。”
“说了不吃!”嘴里硬撑着,喉间却有口水吞下。
朱棣捧着一筒米饭,走到她跟前,“说了这两月不与你斗气了,账咱们以后再算,嗯?”
锦曦有点儿心动,却还是下不来台。
“这次是本王不对,不该用一筒米饭羞辱你,可是你要是饿着了,怎么保护本王?”朱棣低声下气地哄着她,见锦曦赌气的模样,语气更加温柔。
锦曦伸手拿过竹筒,狠狠地咬了口饭,含糊不清地道:“记住,不是我要吃你的饭,是你求我保护你,求我吃的!”
朱棣听了哭笑不得,看到锦曦腮边粘着的米饭,便想伸手拭去,猛然想起燕十七也这般给她拭过,脸一沉,哼了一声站起来走到一边。
“顺着这条溪流我们就可以出山,往南就可进入名山地界。”
锦曦点点头,突然疑惑地问道:“咱们看到的情况还不够多吗?为什么一定要去名山?!”
朱棣望着面前的青山,道:“燕十七交来的情报上说名山有人要杀我,且那里是赈灾银粮的中转地,我也很想知道更多的东西。那些刺客必定以为我还在鸡公山,让他们在山上搜寻,拖他们几日,本王便到名山了。以本王的英明神武,这些人,一个也跑不了!”
“英明神武还被逼进这穷山恶水!”锦曦想朱棣还真够自信的,忍不住又出言讥讽。
“你说什么?”
“我是说,王爷玉树临风,木秀于林……”
朱棣一听便能猜出后面的话,偏过头不看锦曦。
锦曦越想越开心,想起一根大树长在山顶,先被风吹落了所有的树叶,然后又被雷电劈中,被烧成光光的一根木桩子的样子,就自顾自笑个不停。
朱棣嘴一弯,道:“比三保还三保。”
锦曦没有听清,便问了一遍:“三保是谁?”
“我的小太监!哈哈!”朱棣一语得胜,竟比得了父皇的夸奖还要高兴。
说她像个太监?锦曦气得脸色苍白,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山中之夜清朗寂静,能听到夏虫低鸣。火堆噼里啪啦烧着,锦曦突然想起家来,她想还不知道珍贝回府后,大哥与父亲知道了情况会是什么样子。想起大哥想让太子娶她,就难受至极。又想起李景隆,他不是在名山中寻找珍兰么,不知找到回去了没有。
“在想什么?”朱棣见她脸色时喜时忧,时而还轻声叹息,出声询问道。
锦曦双手撑着头,看着火光出神,“想我表妹平安回到南京没有。”
朱棣低低笑了起来,“非兰,若是没有记错,你年底才十五岁吧,这么小,怎么成日想着女色?”
“八月份表哥就娶王妃了。”锦曦又想起了朱守谦,抬头瞪了朱棣一眼。
“我让他回南京是为他好。父皇母后待他视如己出,若是知道他私自跑出南京,有他好受的,加上马上要大婚,礼部的人定会寻他。他日后还要去广西封地,广西指挥使徐成若知他如此怠慢,去了广西必恼恨在心。”
锦曦没有说话,朱棣说的有道理,但是她就是不想应和他。想起那纸契约,心里又是一阵恼怒,“那纸契约可是你逼非兰签的。不过,我才不怕。”
朱棣诚挚地说:“契约不过才两月而已,我与非兰相处,已觉得非兰心中有百姓,男子汉大丈夫谁不想建功立业,非兰可愿追随于我?”
“不愿。”锦曦毫不迟疑就吐出这个答案,她对建功立业没兴趣。
朱棣靠在树上,凤目半睁半闭,睨视着锦曦突然明白了什么,慢条斯理道:“那么非兰的志向又是什么呢?”
“仗剑江湖,看遍山河美景,遇不平之事便出手相助,多快意!”
“如果,你没了武功呢?”
锦曦怔住,没了武功怎么行走江湖,自保都难,还谈什么去哪儿,说不定出门只有被欺负的份儿,何况自己还是个女的。
朱棣看她呆愣住,呵呵笑了起来,“瞧你,一听没了武功就跟天要塌下来似的。”
锦曦越想越恐怖,无意识地用树枝在地上乱画,“没了武功要受人欺负,也不能随心所欲了。要是在府中……”她没有说下去,悲哀地想如果没有武功,她怕是出不了府门,只能成天待在高墙大院里做娴静读书的闺秀了。
瞧见她脸上流露出的淡淡的伤感和沮丧,朱棣突然有些不忍,露出笑容道:“我说谢大侠,本王你都敢打,这天下便没多少人是你不能打的了。本王都怕你的功夫,你还担心什么?”
锦曦被他的语气逗得笑了,一双明眸在火光闪烁中发着亮光,心情一下转好,嘿嘿笑道:“王爷,你是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小人呢?”
朱棣懒洋洋地道:“两月后,本王会让你讨饶的。”
“嘿,王爷,两月后非兰决定隐身江湖,你当你的亲王,我做我的游侠,咱们碰不着面啦。”
朱棣加了一把柴,眼睛一闭,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轻声说了句:“到时看吧。早点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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